像這樣低端的咒罵時暖並非第一次聽到了,她十分淡然地看向私塾入口處,白淨的臉龐上沒有露出一絲彷徨和害怕的神情。
等到張甜完全消失,周圍已經沒有她存在的痕跡了,時暖這才朝著私塾內走去。
明明是大白天,但私塾裡面昏暗得很,比神廟還要暗。
走在裡面,她感覺就像是走在了沼澤里。
黏糊糊濕答答的感覺一直都存在,讓時暖感覺異常的不舒服。
這裡的氣氛太壓抑了,她需要趕快離開。
可是隱藏提示不會出錯,提示讓她來這裡肯定是有道理的。
「先轉一圈看看,看下有沒有線索。」時暖低聲同自己說。
她在私塾外面繞了一圈,又在裡面上課的地方逛了一下。
這裡除了破舊之外,並沒有任何異常。
正當時暖準備離開時,聽到了腳步聲。
「村長,我想我還是得回去。」白啟明的聲音隨之響起。
白啟明過來了?
時暖心頭一緊。
她現在不確定過來的是真人還是幻象,也無法判定是不是著了私塾的道。
時暖警惕看向四周,目光在門口掃過時,剛好看到村長和白啟明走進來。
白啟明同樣也看到了時暖,他面露驚喜。
村長走上前,抽著焊煙跟時暖打招呼:「小姑娘,你也來私塾轉轉?」
「今天天氣有點悶熱,我隨便晃晃的。」時暖清了清嗓子說。
「那你們兩個跟著我一起吧,我剛巧帶他過來,帶著你們一塊轉轉。」村長的態度很明顯,不讓時暖單獨行動了。
白啟明悄悄挪過來,同她說:「大佬,他有點本事的,我們最好不要反抗他。」
「我知道。」時暖輕聲回答。
「你們如果帶了紙筆,可以把我說的話記錄下來。」村長已經朝著前面走去,「這個學堂,真的是村里歷史最為悠久的地方了,年紀比我還大不少了,我小的時候就在這裡玩耍了。」
「我們這個村子你們也看見了,就這麼一點大,不像城裡面啥都有,神廟一般人是進不去的,大家都喜歡在私塾玩。」
「那為什麼這裡看上去像是荒廢了很久的樣子呢?」時暖忽然提出疑問。
村長推了推老花鏡,咳嗽一聲說:「沒有老師了,當然就荒廢了。」
「不是剛推薦了一名老師過來嗎?」時暖又問。
她並不是故意作死,而是在試探村長。
時暖想知道,村長這邊的極限是什麼。
當她試探了以後,白啟明立刻投來了敬佩的眼神。
像是在說,事情落在他頭上,肯定是不敢這麼直接的。
「一名老師哪裡夠,我們這裡十歲以下的娃娃就有一百來個了,我是希望你們二位也留下來當老師的。」
「那真是很抱歉了。」她露出了十分惋惜的神色,「我和我的朋友都不識字,就算想幫忙也沒辦法。」
「那給你們一些書看,能自學嗎?我聽說外面的人腦子都比我們村子裡的要聰明,一點就通。」
村長這麼一說,時暖都想笑了。
這個村長有意思啊,千方百計地想要讓他們承認認識字。
認識字,能看懂文字,大概就是他們發動攻擊的條件之一了。
「我笨得很,小的時候得過腦炎,後面陸陸續續地還生過其他的病,字是認不得一點了。」時暖說的就像是真的一樣。
村長從她這裡找不到突破口,又趕緊把目光調轉到白啟明的身上。
村長走上前,一邊抽著旱菸一邊對白啟明說:「小伙子,我看你的年紀比眼前這位小姑娘還要小,她得了腦炎不認識字,你總不會也是得了腦炎吧?」
村長說話很溫和,但是眼神卻很冷。
白啟明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事情,他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你說說看,到底認不認識字?」村長的眼睛變成了猶如鮮血一般的紅色。
時暖在上一個副本經歷過這樣的事,知道村長是在給白啟明施壓。
一旦他扛不下這樣的壓力,說出自己是認字的,他就會有跟張甜一樣的下場。
而這時,被時暖驅趕走的張甜也出現了。
張甜就像是沒有看見時暖一樣,她朝著白啟明走過去。
「啟明弟弟,我在這裡教語文,你看到了嗎?這些都是我的學生呢。」張甜伸手指了一下。
白啟明立刻揉了揉眼眶,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剛剛還很破舊的私塾變得煥然一新,十幾個小孩整整齊齊地坐在那裡,他們每個人手裡都拿著書。
「張甜老師,這個字我不明白,應該念什麼呢?」
「老師,拼音你能再教我一遍嗎?」
孩子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湧入白啟明的耳朵里。
白啟明看向時暖,想要徵求她的意思。
可是當他把視線投到時暖這邊時,卻赫然發現她變成了一具骷髏。
「這是怎麼回事?」白啟明嚇得差點蹲坐在地上。
張甜走過去,把手搭在白啟明肩膀上,她朝著白啟明輕輕吹了一口氣:「啟明,你還在猶豫什麼呢?我知道你數學很好的,上山的時候你還同我說過,你一直都有拿獎的對不對?」
「我不知道。」白啟明死死抱著頭。
「別掙扎了,掙扎無用。」張甜軟得不行來硬的,「你就是個普通人,你跟時暖能比嗎?到現在為止,你聽到過指揮中心的提示嗎?上一輪的時候,指揮中心可是給時暖兩次提醒。」
「他們早就把你給放棄了,你還不如跟著我一起呢。」
「胡說。」白啟明還在拒絕,但是能看得出來,他已經有點被說動了。
就在他快要被張甜逼瘋崩潰的時候,腦海中響起了一個聲音。
「白啟明你好,我是指揮中心的指揮官,我叫厲正行,你不要相信張甜說的話,她在我們這裡直播間早就已經黑掉了,眼前的張甜根本就不是人。」
時暖跟白啟明一樣,都能聽到厲正行說話。
但已經死在怪談世界的張甜就聽不到指揮官發出的任何聲音了。
「你和時暖都是夏國的國運者,在我們的心裡你們兩個同樣重要,不要被她蠱惑了。」厲正行的聲音忽然消失了。
白啟明睜開眼,他毫不猶豫一拳重重朝著張甜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