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薩姬塔利
山川秀麗，湖光瀲灩，這裡是宇宙萬千行星中的一顆，拉羅什富科。
波光粼粼的湖邊，一個寬敞的木屋立在那裡。滾滾黑煙從屋頂的煙囪中上升，飄上湛藍的天空。
突然，湖面的倒影中，一個蟲洞打開，那詭異的色彩讓人分不清它到底是在天空還是湖底。從蟲洞之中，飛出兩顆光球，落在了湖畔之上。
「是個不錯的星球呢，終於能看到點不一樣的色彩了。」紅球緩緩散去，從中現身的肖宇一眼便被遠處那被大雪覆蓋住的，連綿不斷的山巒吸引了目光。
之前的星球，除了沙漠，便是沙漠。
可他還是不明白，伽古拉帶自己來這裡做什麼，總不能是為了拍照留個紀念吧。
「如果你喜歡，就在這裡安家吧。」眼中仍留著身處義眼城時的哀傷，伽古拉抱著碧蘭琪，走向湖邊的木屋。
「怎麼，伽古拉這傢伙還有朋友在這裡不成？」心中帶著好奇，肖宇收回目光，跟在他的身後。
三人離木屋越來越近，「叮咚、叮咚」的聲音從屋中冒出，傳進肖宇的耳朵。雖然未曾親眼見識過，但他聽得出，這是打鐵的聲音。
盯著伽古拉腰間的蛇心劍，他終於明白了什麼。
「老頭子，我又來了。」走道木屋之外，伽古拉的哀傷散去，大聲喊道。似乎是聲音太大，他懷裡的碧蘭琪皺了皺眉，好像快要醒來了。
屋中的打鐵聲戛然而止，木屋的房門緩緩打開，走出一位兩鬢斑白的老人。儘管一眼便能看出老人的年紀不小，眼睛也有些渾濁，但他的脊背就像遠處最高的山峰那般挺拔。
他的胸前穿著防護的圍裙，帶著有幾個破洞的手套，也許前一秒還在進行危險的工作。
想必他就是打鐵聲的來源。
「他是吉諾貝，一位刀匠。」伽古拉向肖宇介紹道。
與其說是刀匠，其實前面更應加上天才二字。伽古拉的蛇心劍，一直就是在這裡保養的。只有在吉諾貝知道的火候下，澆上拉羅什富科的清涼水源，蛇心劍才能得到鍛造。
「你好，我是肖宇，一位地球人。」肖宇打著招呼。說實話，他沒想到伽古拉的蛇心劍，居然是出自面前的老人之手。他一直以為這樣的裝備，會自帶一個傳奇的故事。
不過蛇心劍的傳奇，現在正由伽古拉來譜寫。千萬年後，若是某位收藏家有幸尋到完好的蛇心劍，或許會告訴眾人，這是位傳奇人物使用的寶劍。
「我沒見過地球人，卻經常耳聞，你看上去不像。」渾濁的眼睛居然閃起刀劍般銳利的光，吉諾貝說道。
「都說百聞不如一見嘛，您印象中的地球人是什麼樣的呢？」怎麼說對方也是一位大師，肖宇的語氣很是客氣。
「我的印象嗎？地球人像是藏在刀鞘里的劍，而伱只是劍，並沒有鞘。」吉諾貝回答後，轉身進了屋內。「進來吧。」
「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心中搞不明白，肖宇搖了搖頭，踏入房間之內。
將碧蘭琪放在客房的床上，伽古拉來到吉諾貝的工作坊。那裡，一個熔爐之下正燃著滾滾烈焰，至於爐中，自然是冒著泡的鐵水。
「叮咚、叮咚」的聲音響個不停，吉諾貝在繼續之前的工作。他一手拿著長長的鉗子，夾住一塊燒紅的鐵塊，另一手拿著鐵錘，在不斷的敲打。
他每敲打一次，便有火星飛濺而下。千錘百鍊之中，鐵塊的形狀在慢慢地改變。
這個工作坊面向湖水的那一面沒有牆壁，似乎是為了取水的方便，又或只是為了欣賞景色罷了。此刻的肖宇，就靠在這面唯一一根柱子旁，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切。
「老爺子，又要麻煩你了。」走到熔爐旁，伽古拉抽出自己的蛇心劍。劍刃之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缺口。
「這次來的時間可不上一次短多了。」接過蛇心劍，吉諾貝放進了烈焰之中。在火焰的映襯下，劍身瞬間變為烈火的顏色。
看著蛇心劍逐漸升溫，他又說道。「你砍得東西真多啊，劍吸了血在笑啊。」
伽古拉並未作答，臉上依然陰沉，他一直忘不掉變成格爾吉歐雷電的薩姬塔利那哀傷的表情。
「你這是要強化還是升級？」感受到他散發出的感情，肖宇把這句話憋回了肚子裡。
「老頭子，我有些事請想要拜託你。」回身望了碧蘭琪所在的房間一眼，伽古拉說道。
「是要照顧那個孩子吧，沒問題。」吉諾貝發出爽朗的笑聲。
點了點頭，伽古拉繼續道。「沒錯，當還有一個請求，幫這個傢伙打一把劍吧。在宇宙中遊走，沒有把趁手的傢伙可不行。」
「既然是你的請求，我就權且答應吧，反正我的劍已經很久沒人來要了。」從烈火中夾出蛇心劍，吉諾貝開始敲打起來。
聽到要給自己打一把劍，肖宇一開始是想拒絕的，畢竟他不怎麼用的上。但細細一想，有一把劍也是好的，說不定那天就能派上用場。
「那就謝謝了。」他說道。
金屬的敲擊聲再次響起，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就在這時，碧蘭琪的聲音從屋外傳來。「伽古拉大人？」
無奈的嘆了口氣，伽古拉走出房間。
將後腦貼在柱子上，肖宇側頭望著遠處的山峰，幾秒之後，一顆光球划過湖面，飛到一處山峰之上。
「看來他們要說些悄悄話啊。」將頭轉向另一邊，肖宇閉上眼睛，享受著吉諾貝那富有節奏的敲擊聲。
「說起來，那小子居然還會交到朋友啊。」突然，吉諾貝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是在說我嗎？還是碧蘭琪？肖宇不太明白。
「就是在說你呢，小伙子。」吉諾貝又說道。「也不知道那小子怎麼樣了？」
「您是說凱嗎？他們已經和好了。」
「是嗎？真是不容易啊，是我孤陋寡聞了。伽古拉個臭小子也不和我說。」
「我覺得你就算親自問他，他也不會承認的吧。」肖宇在心裡嘀咕著。直到伽古拉帶著碧蘭琪回來之前，工作坊就只剩下了金屬的敲擊聲。
打造一把好刀，需要足足一周的時間，肖宇和伽古拉可等不起。兩人再度前往了宇宙之中。
飛行的過程中，肖宇實在是沒搞懂，伽古拉用了怎樣的花言巧語，居然讓碧蘭琪心甘情願地留在那顆美麗的星球，與吉諾貝生活在一起。
不過這並不是他要關心的問題，因為現在兩人正前往雲集宇宙海賊和銀河邪雄的殖民區，俗稱「黑幫衛星」的地方。
他們要在那裡，藉助伽古拉做壞事時建立的關係網，調查清楚究竟是誰將生命果實交給法拉利斯，以及有關生化改造怪獸，格爾吉歐雷電的情報。
他們的第一站是一位武器商人馬擎多星人，畢竟最了解一個人的，往往都是那個人的對手。
同為武器商人，兩人既是朋友，也是對手。馬擎多星人認識法拉利斯，了解他的生平，以及那個名為薩姬塔利的狙擊手的過去。
剛剛成交一筆生意，馬擎多星人放下通訊器，仰起頭，緩緩回憶起那久遠的過去。
「過去在這片宇宙上，曾上演了一場橫跨百年的星球間的紛爭，薩姬塔利，就是那場紛爭中的難民。說起來那個時候，我和法拉利斯可是狠狠賺了一筆。」
「不要說無關的事。」一絲不耐煩浮現在伽古拉臉上。
「好，好。」馬擎多星人繼續開始回憶。
「我曾去過爆發戰爭的某顆星球，你不知道有多麼荒涼，根本沒有文明存在的痕跡。在這樣的環境，薩姬塔利想要活下來，只能選擇作為一位少年兵。」
說真的，她天生就是做戰士的料，我曾未見過那麼準的狙擊手。很快，她就被物色為星際聯盟特殊部隊的成員。」說這句話時，馬擎多星人的語氣很是驚訝。
「特殊部隊？應該和特種兵差不多吧，那的確很厲害。」肖宇心中想到。
「那一次，薩姬塔利率領特殊部隊執行一場任務，暗殺與星際聯盟對立的某個組織的領導人。這樣的任務對她來說應該是手到擒來。但是.」馬擎多星人語氣逐漸平緩，看來這場任務改變了薩姬塔利的人生軌跡。
「你們應該清楚，由多個星球組成的星際聯邦，其中派系林立。由於其它派系下的絆子，他們的行動被泄露給了對方，薩姬塔利的部隊自然是自投羅網，幾乎就要全滅。
為了隊友的安危，她向星際聯盟求援。可本就是暗殺行動，星際聯盟怎麼可能派出援軍，甚至否認了這隻部隊的存在。不過也許是幸運吧，九死一生的她逃了出來。」
不，也許不是幸運，而是實力吧，肖宇心道。曾與對方短暫的交手，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認薩姬塔利的身手，遠超那些自以為是的傭兵。
「那次戰鬥之後，薩姬塔利非常自責，她認為隊友的死，是因為自己的力量不夠，沒能保護好對方。說實話，雖然有點道理，但問題怎麼也不是出自她身上。為了得到力量，她前往了行星O-50的戰士之巔。」
說到這，肖宇下意識看向伽古拉，回應他的，只有對方不屑地咋舌。
「關於O-50的傳說，我就不費口舌和二位說明了。她拼了命地爬上了頂峰，向出現的光之圓環伸出了手。
但不知是什麼原因，她未能變為光之戰士，反而獲得變為怪獸格爾吉歐的力量。於是為了向星際聯盟復仇，她寄身於武器商人法拉利斯的麾下，之後就是兩個人的故事了。」
說道這，馬擎多星人停了下來，端起一杯水喝了兩口。十幾句話，便簡述了薩姬塔利前半生的遭遇。潤了潤發乾的喉嚨，他繼續說道。
「當時法拉利斯還很年輕，沒有隱居在義眼城，而是在大國之間暗中活動。作為手下，薩姬塔利變為怪獸，在各個星球破壞，他則販賣對付怪獸的武器，真是賺了個盆滿缽滿。
但在某一天，他得到了生命果實，於是便應用其中的生命因子技術，將格爾吉歐改造成了更強大的格爾吉歐雷電。不得不說，那是我都羨慕的力量，但我可不會接受改造。畢竟手術之後，腦子裡對敵人就只剩攻擊和殲滅兩種選擇了。」
至此，薩姬塔利從一位弱小的步兵，成為了最強的棋子。
「原來如此，她眼中的目光，是過去我的目光啊。」這一刻，伽古拉幡然醒悟。
「那是沒能被選為光之戰士，不被理解的目光，是緊急之中將生命之樹砍倒的我被責備時的眼神。」
馬擎多星人動了動觸角，繼續喋喋不休。他的話多得就像他垂下來的觸角一樣長。
「聽到那傢伙死了，我還是很高興的。要是世界毀滅了，重要的客戶都死光了，還做什麼生意。對於我們武器商人來說，只要哪裡爆發一點小的紛爭，讓我們把怪獸兵器賣出去就滿足了。
法拉利斯從以前就是個危險的傢伙，煽動行星間的戰爭，販賣怪獸兵器是他一直做的生意。等他上了年紀，搬到義眼城內，得到某人授予的生命果實後，就更怪了。
借用生命果實，他製造了生命炸彈，足以切斷生命之輪的恐怖兵器。也許是想消滅世界本身吧，也不知道給他生命果實的人有沒有想那麼多。不過說起來，他的目的是什麼？」
「關於把生命果實交給法拉利斯的人，你有頭緒嗎？」肖宇問道。死人的過去只能作為飯後的談資，活人的未來才是需要關心的事物。
「這個就那種東西太強了，成不了商品的，換不了錢的事我就不清楚了。這種問題你該去問情報商人。武器商人的晚年都很孤獨，可能法拉利斯心中的空子被盯上了吧。
說起來，我也到了該退休的年紀了呢。」
有些失望地離開了這裡，伽古拉只能更進一步，拜託宇宙關係網的線人。而這一次，兩人終於得到了一絲可靠線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