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4章 故事很長,你要聽嗎?
陸明瑜望著長孫燾,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長孫燾嘆了口氣:「今日帝釋天說,只要能見小茜一面,他心甘情願去死。」
「我看得出他沒有說假話,但為了小茜的安危,我沒有理會。所以我猜想,帝釋天是可以決定自己生死的。」
陸明瑜沉默良久,忽然晃了晃腦袋:「我真是瘋了,竟然有些心疼帝釋天。」
長孫燾把她的手抓過來,放在手心包住:「人性如此,往往我們都會覺得,無情的人動了的真情難能可貴。」
陸明瑜垂下眼瞼:「其實這是不對的,無情之人的真情,善良之人的真情,本來就應該同等。」
「我們不該覺得,無情之人生的真情就比那些多情之人的真情可貴。看來,我終究是個凡夫俗子。」
長孫燾握住她的小手,手指在上面輕輕撫過:「胡說,你明明是小仙女。」
陸明瑜勾起嘴角:「又開始了,油腔滑調,貧嘴!」
長孫燾把她的手拉到唇邊,輕輕拍了拍:「我該打。」
陸明瑜「咯咯」笑了起來:「好了,快去洗洗吧,我在床上等你。」
長孫燾眼眸一亮:「娘娘今日要恩賞小的嗎?」
陸明瑜伸出手指抵住他的唇:「孩子還小,不可以。」
長孫燾眼中的光彩霎時消散,他蔫頭耷腦地起身:「我洗洗就來。」
陸明瑜忍不住搖搖頭,這個年紀了還不知道消停,也許應該考慮配製一些藥了。
長孫燾向來不喜下人伺候,他從柜子里取了乾淨的衣裳,隨後便出門洗澡去了。
可他越想越氣,最後還是忍不住去阿六的屋裡,狠拍了一下阿六的腦袋。
阿六本在養傷昏昏欲睡,驟然被拍醒,捂著腦袋看不見人,他還以為遇到鬼了,嚇得縮進被子裡。
……
與此同時。
本該回到九畹身邊的雲斐,此時卻繞過太叔府的守衛出現在帝釋天面前。
他往帝釋天身上丟了一袋水蛭。
那水蛭遇血便吸,蠕動著黑漆漆的身子往帝釋天身上的傷口鑽,疼得他翻來滾去。
雲斐一腳抵在帝釋天的身上,禁住帝釋天的掙扎。
他盯著帝釋天,目光冰冷,仿佛回到了當初那殺人不見血的吳提:「主子,當真世事難料,曾經高高在上的你,也想不到會有今日吧?」
就算落這步田地,帝釋天依舊沒有露出絲毫怯態。
他還是那令人聞風喪膽的魔頭:「就算如此,本座也讓你做了十數年的狗。」
雲斐沒有在意,這些年被帝釋天控制的日子,早已教會他隱忍、克制:「我來呢,不是要與主子鬥嘴的,而是想告訴主子一個好消息。」
說話間,雲斐輕輕俯身,手指按住一隻水蛭,將那水蛭往帝釋天的傷口深處按去。
他幽幽的眸在暗夜中閃著光芒,薄削的唇與帝釋天耳邊輕輕吐字:「你心愛的女子,如今已懷了別人的孩子。」
「你知道懷孕的時間是什麼時候麼?就在她剛從出雲回來的時候。」
「只可笑你費了這麼大的勁,連命都豁出去了,最後什麼也沒有得到。」
「你心愛的女子只想遠離你,一回來便與他人耳鬢廝磨,如今還懷上孩子。」
「她過得幸福愜意,根本就把你忘了,反觀你,一廂情願自作多情,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帝釋天的面上,終於露出痛苦的神色。
先前的克制與強忍,都被雲斐的話語打碎。
一股勁散去,他再也忍耐不住身體和心靈的雙重痛苦。
他就這樣,捂住滿身的傷口,在血泊中翻來滾去。
「啊……啊!」
一遍一遍,一聲一聲,痛苦哀嚎。
雲斐就這麼看著,冷漠地看著,溫和的臉上一雙眸子冷得駭人。
若不是眼前這瘋子,他怎會被迫與小蘭花分隔那麼多年?
若不是眼前的混帳,他的小蘭花,那天真爛漫的小姑娘也不會變成如今模樣。
十數年的忍辱負重,他都可以一笑而過。
唯獨無法原諒,發生在小蘭花身上的悲劇。
他恨帝釋天,他要讓帝釋天屈/辱而死!
思及此處,雲斐勾勾手指,立即有人押著幾個人進來,丟到帝釋天面前。
帝釋天捂著傷口痛苦哀嚎,根本就沒有理會被送進來的人。
可當雲斐把鮮活的人放到他嘴邊,他終究還是沒有忍住衝動,一口吸乾了那些人的生命力。
待到他從痛苦中抽回些許意識,雲斐擦了擦手,唇邊泛起笑意:「主子,瞧瞧你現在的樣子,多噁心啊!」
「怪不得小茜姑娘看不上你,也怪不得你生下來就被遺棄,這麼噁心的你,誰會喜歡呢?」
「要不是你作惡多端,只怕最後也只能默默無聞地死去,在無人的角落,慢慢腐朽,而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人記住你。」
一番話,直戳帝釋天的痛處。
憤怒緩緩侵蝕他的理智。
那蒼白而陰沉的面龐之上,眼底卻閃著雪亮的光,仿佛此刻有什麼激烈的情緒在他眼底燃燒。
他死死的盯著雲斐,似要把雲斐碎屍萬段。
可他剛要運功,卻承受著比剛才更為猛烈的痛苦,直接叫他疼得無法動彈。
雲斐忽然笑了起來,他笑得酣暢淋漓:「別費勁了,這水蛭不是普通的水蛭,而是我從幻境中帶出來的,它們就生在火鳥棲息的水塘里。」
「主子,你就在這裡好好回想你這可悲而可笑的一生吧!父母厭棄,兄弟不認,心愛的女子深愛著別人,所有的謀劃一朝落空……臨了還要承受這極致的痛苦。」
「嘖嘖,我要是你,還留在這令人厭惡的人世間做什麼?乾脆解脫了吧,死了就不痛苦了,我知道主子一定能夠辦得到。」
豈料,帝釋天卻忽然笑了起來。
只見他眸底聚滿怒火,放肆地滾動,那滔天盛怒下,是一股無法掩飾的嘲諷。
他勉力擠出聲音:「且不說未見小茜最後一面,本座不會死。就說你這雕蟲小技,與本座當年掙扎求生的苦比起來,算得了什麼?!」
「吳提,既然你那麼疼愛你的妹妹,想必一定很敬愛自己的母親,你可知造成你母親一切悲劇的人是誰?」
「是北齊人麼?不是!而是已經作古了的初任滎陽王!故事很長,你想聽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