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3章 怎麼放肆了?

  趙玉嬋的傷口需要清洗,李鶴也需要,可附近並沒有水源,吳達便做主讓一部分人將水囊解下來給兩人清洗傷口。→

  六郎接過一大堆水囊放在一旁,用刀子割開趙玉嬋的衣服,雪白的頸項和纖細的蝴蝶骨看起來脆弱又惹人憐惜。

  然而六郎根本沒心思注意這些,目光牢牢鎖定那道深可見骨,觸目驚心的傷口。

  膿血可以吸出來,腐肉卻必須用匕首割下來,否則依舊會危及到她的性命。

  六郎找出打火石點燃火苗,在匕首上烤了烤,而後深呼吸一口氣,對著傷口割下去。

  「啊……」昏過去的趙玉嬋被刺骨的疼驚醒,睜開眼就見一張熟悉的臉躍然於眼前,莫不是她在做夢?

  然而下一刻就感覺到肩頭的刺痛,再看向六郎手裡的匕首上還滴著血,嚇得白了臉色。

  「忍忍先,這傷口已然化膿,必須儘快處理,否則會出大事。」六郎汗珠子滴滴答答的往下掉,雖說是他給趙玉嬋處理傷口,但他看上去更緊張。

  趙玉嬋從小是嬌養著長大,哪怕後來婚姻不幸,卻也沒受過這等苦楚,肩頭上疼的她想撞牆,豆粒大的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不住的搖頭。

  看的六郎心都要碎了。

  「乖,聽話,實在疼的慌你就咬著我。」六郎說著將左手伸到她嘴邊,粗糙黝黑的大手帶著汗味,卻奇異的撫平了趙玉嬋慌亂的心。

  「我,我再忍忍。」都說人的牙齒是劇毒,再怎麼她也不能去咬他,趙玉嬋別開頭。

  看著眼前明明怕的不行,脆弱的要命,卻又硬撐著的女子,六郎心都扭絞到了一塊。

  「郡主。」乾裂的嘴唇微微開啟,聲音嘶啞著看到趙玉嬋轉過頭,美麗的大眼裡閃爍著淚花,六郎一咬牙,說了聲,「得罪了。」

  話落,一記掌刀劈在趙玉嬋的頸側,將她敲昏了過去,緊接著硬逼著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好她的傷口。直到包紮完畢,六郎也像脫了力一樣,渾身是汗的坐倒在一旁。

  另一邊李鶴的傷口也處理好了,六郎和吳達商量了一下,分出一部分人護送趙玉嬋和李鶴回去,剩下的人繼續押運糧草上路。

  事關女子名節,吳達怕六郎回去受處分,說什麼也不讓他護送他們回去,「這是軍令,你必須服從。」

  等到他們把糧草安全送到,也算立了一小功,到時候他再幫忙在將軍面前求求情,至少也得保住六郎的命,不然就太憋屈了。

  兩人相處時間不長,但吳達對這個求知慾旺盛的小伙子十分有好感,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因此也生出惺惺相惜之意。

  除此之外,吳達還下令方才看到六郎給趙玉嬋療傷的兵丁不准說出去,如果沒人說的話,或許將軍以為是早就包紮好了的,就不會連累六郎了。

  六郎無法,只得答應,目光痴纏的看著馬車越來越遠,兩手緊緊的攥成拳頭,必須建功立業才行。

  一旁的吳達看了眼六郎,搖了搖頭,可憐的孩子,看上誰不好,身份尊貴也就罷了,可那是有夫之婦啊。

  他覺得該找個時間勸勸這孩子,挺好的苗子,在這種事上栽跟頭就太可惜了,鬧不好小命都保不住就更麻煩了……

  趙玉嬋坐在馬車裡,隨著馬車的晃蕩也跟著左右搖晃,然而仔細看就能看到她臉頰通紅,這不光是高熱未退,更是羞的。

  之前她雖然也昏迷著,但多少還有些意識,她能感覺到有人給她吸肩頭上的膿血,一想到六郎對她做著等同於夫妻間才會有的親密事,趙玉嬋就覺得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可又一想到兩人的身份,主要是她的,她是和離的女子,之前的一片旖思頃刻間煙消雲散。

  他跟在九哥身邊日後必定前途無量,那麼好的男人,配官家千金綽綽有餘,又怎會要她這殘花敗柳……

  距臨山鎮以東六十多里地是一處入海口,左邊的河流從這裡匯入大海。

  河邊山腳下有一處破廟,因為年久失修半邊大殿都倒塌了,破敗的院牆內野草叢生,足有半人多高,山門口的破門形同虛設,木頭都已經腐朽了,只剩下半邊門隨著風咣當咣當撞擊在牆上。

  破廟裡到處都結滿了蛛網,佛像上的油彩早就褪了色,只剩下泥胎擺放其中。

  佛像後鋪著一堆稻草,上面躺著昏睡的陳果兒,外面李二狗和秦桓漳以及兩個隨從正在商議事情。

  「渡口被趙家軍掌握著,咱們想要偷渡過去實屬不易,不知五殿下可有良策?」這是秦桓漳的聲音。

  李二狗皺眉沉思,片刻後深吸了一口氣,「他們總不可能沿途全部把守,只要我等再往東走一段,到無人處找船擺渡過去即可。」

  秦桓漳等人沉默,眼下似乎也只有這個辦法是最好的,幾人隨即又就接下來的事進行商議,突然佛像後傳來細微的咳嗽聲,哪怕聲音很細微,卻也被驚醒的幾人察覺到了。

  李二狗朝幾人遞了個眼色,秦桓漳帶著其餘兩人去了一旁的偏殿,李二狗轉身來到佛像後。

  陳果兒剛醒,整個人昏沉沉的,揉了揉抽痛的太陽穴,突然一隻微涼的大手取代了她的手,按壓著她的額角,低沉醇厚的聲音緊貼著她耳邊響起,「可是這裡痛?」

  額角的手指輕重適中,力度剛剛好,陳果兒舒服的眯眼嗯了聲。

  突然猛的又睜開,不對勁,扭頭就看到李二狗正含著笑意看著她,眼底閃爍著她從來沒見過的光芒,似寵溺,又似帶著侵略,令陳果兒心生不安。

  「你幹什麼?」陳果兒一把推開他,猛的往後挪開一段距離,一臉戒備的緊盯著李二狗,「你放肆。」

  她可是他的東家,以往他從來不敢用這種眼神看她,更不敢對她如此無禮。

  「放肆?」李二狗輕笑出聲,勾起的嘴角帶著嘲諷,看向陳果兒的目光裡帶著掠奪,更帶著肆無忌憚,「我的好東家,可否請你告訴我怎麼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