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果兒眼裡閃過驚訝,沒想到這裡還有這麼雅致的一處小院子,不過想想也就不覺得奇怪了,畢竟這院子的主人曾是個郎中,大半生賺了不少銀錢,臨到老了在這裡享清福也很正常。
前面三間正房,左右兩側各三間東西廂房,靠右邊一個葡萄架下擺放著石桌石椅,上面還有未下完的半盤殘棋。
「先生好興致。」陳果兒笑道。
偏安一隅,小院一座,品茗對弈,當真是自在悠閒。
「夫人見笑了,小老兒平生無所建樹,閒來憊懶,了度餘生罷了。」秦老先生也笑了笑,往東廂房的方向比了個請的手勢,「幾位貴人,這邊請。」
隨即又看了眼李鶴腿上的傷勢,指了指西廂房,「男女有別,這位小哥去西廂房吧,往秦一先給你處理一下,稍後老朽自會過去幫小哥處置傷口。」
李鶴自然沒有異議,跟著秦一去了西廂房,這邊陳果兒幾人跟隨著秦老先生去了東廂房。
「將患者放在南屋即可,兩位還請去北屋歇息片刻。」秦老先生客氣道。
陳果兒有點為難,畢竟他之前也說了男女有別,眼下趙玉嬋正昏迷著,把她一個人放在那邊她實在不放心。
「我看您這也沒有多餘的人,剛巧我也略懂點醫術,不如我幫您打個下手?」陳果兒遲疑道。¤¸¸.•´¯`•¸¸.•..>> ➅9ⓢ𝓱𝓤χ.Ć𝓞𝕄 <<..•.¸¸•´¯`•.¸¸¤
卻不料秦老先生搖了搖頭,「怎敢勞煩貴人。」
陳果兒還想再說點什麼,李二狗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袖,壓低聲音道:「這位秦老先生診病的時候不能又外人在場,咱們還是先避一避吧。」
陳果兒就明白這大概是怕偷醫,這年代的人講究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人家有這要求倒也無可厚非。
「那好,請秦老先生盡心為我妹妹診治,診金方面老先生不必擔心,我們必定會給老先生一個滿意的數字。」陳果兒也客氣了兩句,隨後就跟著李二狗去了北屋裡等著。
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時候,才看到外面又走進來一人,估計是秦老先生的助手。
北屋裡一張八仙桌,陳果兒和李二狗分坐在兩側,有下人端了茶點上來。
李二狗親自幫陳果兒倒了茶,「主子請用茶。」
陳果兒折騰了這許久,一路上又是擔驚受怕的,這會也確實又渴又餓又累,接過茶杯吹開了上面的茶葉,連著喝了幾口。
李二狗又陪著陳果兒說話,眼見著陳果兒神色倦怠,立馬關心道:「此處有炕,主子累了不妨小憩片刻,我去門口給主子守著。」
陳果兒也確實困的緊,聞言點了點頭,站起來想朝著前面的炕走過去,然而剛一站起來就感覺到天旋地轉,腦子裡一片混沌。
一絲驚醒湧上心頭,抬頭看向李二狗,「這……」茶水有藥。
然而後面的話不等說出來,她整個人就軟軟的倒下去,最後的印象是李二狗掛在唇角的笑……
李二狗一把接住陳果兒,外面立即響起腳步聲,率先進屋的是那位秦老先生,秦一緊隨其後。
秦老先生滿面含笑的來到李二狗跟前,看了眼他懷裡的陳果兒,「五殿下果然好手段,如此輕而易舉的就拿下了此女,眼下兩軍正在交戰,拿下此女或可影響整個戰局。」
李二狗垂眸看著懷中的陳果兒,神色間滿是複雜,他很清楚以陳果兒的警惕輕易不會上當,若非是她十分信任他,也不可能得手。
想到等她醒來後會面對的質問和失望,李二狗心裡緊縮了下,低垂了眼眸,片刻後再抬眼時眼底已然變成了一片堅毅。
「那兩人如何了?」李二狗看向秦老先生和秦一。
他指的是趙玉嬋和李鶴。
趙玉嬋在來的時候就昏過去了,且她不過是一個弱女子,根本不足為懼,而李鶴也早在被帶去西廂房的時候被秦一弄暈了。
「那個侍衛是趙九的近侍,趙玉嬋更是趙九的妹妹,這兩人都不能出事,想辦法把他們帶回去。」李二狗低聲吩咐著。
秦老先生叫秦桓漳,是個謀士,他看向李二狗懷裡的陳果兒,「五殿下不打算將此女一起帶回去?」
要知道那兩個人加一塊都不及他懷中這個重要,先不說此女是趙九放在心尖上的人,單說她的那些手段就險些讓他們吃了大虧,幸好有五殿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不必。」李二狗拒絕道,見秦桓漳嘴唇微動,搶在他之前道:「這叫風險分擔。」
見秦桓漳依舊是一臉的狐疑,解釋道:「就好比將雞蛋分別放在不同的籃子裡,遠比放在一個籃子裡更穩妥。」
秦桓漳撫著頜下的短鬍子微微頜首,「原來如此,是老夫見識淺薄了。」
話畢再看向李二狗的時候眼底帶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光芒。
李二狗卻根本沒注意到這些,只是低頭看著陳果兒,這還是她教他的。
「那……」秦桓漳的話不等說完,李二狗就一擺手,「就這麼定了,你們帶著她二人從西路走,我帶她走東路。」
之後未免萬一,他們又細細商討了一番路線和路上有可能遇到的危險,並且安排好了對策,這才紛紛上路。
安全起見,他們並沒有用陳果兒他們留下的馬車,而是將馬車毀了,用他們的馬車將陳果兒三人兵分兩路。
一路是秦一和幾個人帶著趙玉嬋跟李鶴,另一路是李二狗和秦桓漳帶著陳果兒。
馬車晃晃悠悠的離開,原本的小院子恢復了清靜,裡面的人盡數離開,平靜的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六郎跟著吳達負責押運糧草,一路上有些懨懨的,他離開九爺身邊是想上陣打仗,立下戰功,而不是幹這種一點危險性都沒有的活計。
「小子,垂頭喪氣的作甚,別以為押運糧草是小事,這可是大勝仗的關鍵。」吳達拍了拍六郎的肩膀,「將士們吃不飽飯哪裡還有力氣打仗?將軍這是對你委以重任,你心裡可別不服氣。」
吳達也混跡軍中多年,十分能理解六郎的想法,當兵的誰不想縱橫沙場,建功立業?
但軍令如山,這是誰都不能違背的,不甘願也得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