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天的欺瞞令鎮北王勃然大怒,抓起桌上的白玉盞用力擲在地上,茶水濺起一朵水花,碎瓷片更是崩的到處都是。👹☝ 6❾丂ℍù𝔵.ᶜỖ𝓜 🐧🍮
「分明一市井之徒卻膽敢愚弄本王。」鎮北王拍案而起,「來人,將這廝抓來,他不是吹噓油鍋里撈紙錢嗎,本王就讓他真箇下油鍋。」
貼身近侍孫副將連忙應是,讓另一個近侍去把法天押來,自己則去去了掃帚將碎瓷片打掃乾淨。
鎮北王驀地回身,面對著菜市口的方向,眸光狠厲,臉色陰沉,周身似有寒流涌動,溫度都降低了幾分。
仔細看就會發現他臉上有一片片紅斑,表面起皮,好像魚鱗,更甚者有嚴重的地方還發生了潰爛,領口處更是密集,配上他這臉陰鷙的表情看上去更加可怖。
鎮北王猛的一掌拍向窗口,整個人止不住發顫,與其說他恨法天的愚弄,倒不如說他更多的是恐懼。
沒錯,他生了怪病,否則一向不信奉鬼神之說的他又怎麼可能找來法天?
更遑論七個月不踏出垂風院一步。
民間管這種病叫做蝶面瘡,因為形似蝴蝶而得名,縱然這病有個美麗的名字,可在民間的傳聞卻很可怕,說得了這種病的人是受到了上天的詛咒,會帶給人厄運。
堂堂的鎮北王,被傳出受了上天的詛咒,整個遼南府勢必會大亂。🐟🐯 69sh𝓊𝐗.c𝔬м ♠🐨
鎮北王慌了,既怕遼南府大亂,又怕趙家毀於一旦,更怕命不久矣。
其實年輕時候的鎮北王並不怕死,畢竟是沙場戰將,在上陣殺敵的同時也面臨著死亡。
但近幾年許是年紀大了,膽子也小了,現在的鎮北王最怕的就是一個死字。
他甚至效法秦始皇求仙問道,先後派出去十幾撥人馬請得道高僧或者是高道,以求長生之術。
法天就是這麼來的。
回想起這大半年來自己對法天的有求必應,鎮北王更加覺得自己就像個傻瓜,敢愚弄他的人,千刀萬剮不足惜,雖死不能瀉他心頭之恨。
還有一點他沒想到的是,他寵信法天的行為在百姓心中也頗失威望,落得個不辨是非的印象,反而是陳果兒因為揭露了法天的真面目而贏得了更多人心。
很快的法天被押解到了王府,跟著一同前來的還有陳果兒和趙玉嬋幾個,當鎮北王聽說他們求見的時候,臉色更加陰沉。
他現在這幅樣子不敢見人,不光是外人,自家人也不敢見,而他們身為他的子女,難道非要步步逼他嗎?
「不見。」鎮北王一甩袖子,滿臉怒容的呵斥,繼而又道:「將法天處以極刑,不,所有的刑具都讓他嘗試一遍,未完之前不得弄死了。」
膽敢愚弄他就要付出代價。
孫副將應是,卻沒有立即離開,猶豫的看了眼鎮北王。
「還有事?」鎮北王撇過來的眸光似利箭。
孫副將是他最信任的人,甚至比他的兒子們都得他的信任,難道他也要忤逆他了不成?
孫副將心中一緊,他跟在鎮北王身邊多年,自然看出這會王爺已然生氣了。
但有些話他還是想說。
「王爺,卑職覺得九少夫人她嗯……」孫副將硬著頭皮,想腦海中不斷的想著措辭,「無論是術法還是醫術都不凡,又是自家人,莫不如……」
莫不如讓她來給王爺看看。
「她許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如此替她說話?」這大半年來鎮北王脾氣陰晴不定,而且多疑,看著面前跪著的他最信任的近侍,竟然也替那妖女說話。
鎮北王怒不可遏。
「王爺息怒。」孫副將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卑職並非替九少夫人說話,只是憂心王爺貴體。」
他是唯一一個這麼多年來寸步不離王爺身邊的人,當初若不是九少夫人,趙家早已覆滅,單這一點就值得他的信任與尊敬。
再者拋去九少夫人,他信任九爺,九爺信任的人自然是值得信任的。
這大半年來王爺的痛苦都看在他眼中,雖然他不太相信什麼術法,但九少夫人醫術也同樣了得,當初九少夫人治好了九爺的腸癰,這件事整個趙家的人都知道。
與其信那妖道法天,倒不如信九少夫人,至少是自家人,絕不會坑害王爺。
鎮北王沉吟了下,眸光明滅不定,似在斟酌。
片刻之後,似是下定了決心,一擺手道:「令九少夫人去垂風院。」
說完背著手出了瞭望台。
孫副將心中一喜,王爺總算是答應見九少夫人了……
麗姨娘聽說了法天的事,放在袖底的手猛的收緊,面色平靜眼底卻早已聚滿了風雲,「原來竟是個江湖騙子,幸好揭穿了他的真面目。」
等到報信的人離開之後,麗姨娘咬碎銀牙,這無用的東西,竟然就這麼敗露了,虧得他昨日晚間還信誓旦旦的說一切都沒問題。
餘光看到鎮北王進來,麗姨娘立馬迎上去,狀似不在意的說了句,「九少夫人當真是女中豪傑,經此一事只怕九爺在百姓心中的威望更高了,王爺有子如此,妾身替王爺高興。」
這話表面上聽著是恭維,實際上卻在說趙九的聲望如日中天,儼然已有壓蓋過鎮北王的勢頭,鎮北王還活著,絕不能容忍兒子凌駕於自己頭上。
尤其這大半年來鎮北王性情大變,性格多疑,麗姨娘恰到好處的在他心底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果然,鎮北王腳步一頓,原本平靜的眼底再起疑惑。
「休得胡言。」鎮北王震怒,一甩袖子闊步進了堂屋,獨留下麗姨娘看著他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沒多一會,陳果兒被帶到了垂風院中,鎮北王在左邊的廂房接見了她。
鎮北王端坐在軟榻上,麗姨娘隨侍一旁,屋子裡還有沒來得及撤掉的香爐和蒲團,裊裊香菸從香爐中飄出,氤氳滿室。
有隨侍的小廝去到香爐里弄了些香灰來,以黃酒調和恭送到鎮北王跟前,一日三次,這是王爺每日必用的。
哪知道今日卻被鎮北王一手揮開,抬起腳踹在小廝的心窩,「滾,將這些無用之物統統給本王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