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咱跟人家王爺也不熟,俺就沒開了口……」上房裡,陳志義耷拉著腦袋不敢面對陳老爺子的目光,「再,再說,俺連,連王爺的面也沒見著。🍪😝 ➅➈ⓈĤ𝕌ⓧ.¢𝐨𝔪 ☮♜」
陳老爺子並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的抽旱菸,銳利的眸光透過重重煙霧緊盯著陳志義,似乎想要看出他是否在說謊?
關於陳果兒得到免死金牌的事,昨晚陳志義已經詳細跟陳老爺子都說了。是因為鎮北王的手下看到了陳果兒做爆米花的崩鍋,那名手下很機靈,回去之後跟鎮北王說了,就把崩鍋用到了戰場上。
沒想到效果還不錯,也因此鎮北王大喜,給了陳果兒他們賞賜。
陳志義始終垂著腦袋,這些說辭是之前陳果兒教給他的,雖然和事實出入不大,但陳志義還是對陳老爺子充滿了愧疚感。
趙九的身份不能隨便說出去,也因此他昨晚只是告訴陳老爺子那是鎮北王的手下,不過想想也應該差不多。
「人家王爺是啥人物,那是站在天邊上的人,是他說見就能見的?」秦氏坐在炕頭抹耷了陳志義一眼,「再說就他這吭哧癟肚的,見著人家王爺連話都不會說了,你還指著他?」
昨晚她就覺得這事不可能,不是別的,而是她對自己個的兒子是很了解的。陳志義連在她和陳老爺子面前說話都費勁,更不能指望他辦大事了。⁶⁹ˢʰᵘˣ.ᶜᵒᵐ
陳老爺子重重的嘆了口氣,是他太心急了,其實他也知道這事希望不大,就是想試試。
「再說咱,咱跟人家王爺也不沾親帶故的……」陳志義的頭垂的更低了,這是回來前陳果兒千叮嚀萬囑咐他一定要說的話。
這也是從側面提醒陳老爺子,這事用不著陳果兒他們,畢竟還有陳杏兒吶。
當初陳老爺子為了救出大兒子,為了彌補對大兒子的損失,無視陳杏兒暗中搗鬼陷害陳果兒,那他就應該把當初的決定執行下去。
陳老爺子嗖然看向陳志義的眼神就深沉下來,這是陳志義在用話點他吶,這可不像老四能說出來的話,他就沒這心路也沒這膽。
心路是土語,就是心眼的意思。
「俺也就是尋思著多條路子,不行就拉倒吧。」陳老爺子重重的嘆了口氣,心情莫辯。
陳志義大大的鬆了口氣,他還真擔心陳老爺子再逼著他去,那可真是……
「那爹,俺就先回去了。」屋裡的氣氛太沉重,陳志義坐不下去了,站起來跟陳老爺子告辭。
「你等會。」秦氏叫住了陳志義,「大事你辦不了,俺們老兩口子也不指著你啥了。過些日子杏兒過了門,就給你妹子說親,到時候得做兩身新衣服,這事你就瞅著?」
「啊?」陳志義愣愣的看著秦氏。
女孩子家相親是應該做兩身新衣服,可這都是父母的事,如今陳老爺子和秦氏還健在,也輪不到他這個哥哥的操心吶。
「你啊啥,就瞅不上你這吭吭唧唧的樣。」秦氏的三角眼瞬間立了起來,見陳志義還沒明白,索性就直說了,「王爺不是給你們不老少的杭綢啥的,就跟給俺和你爹的那樣的,給你妹子挑幾匹顏色鮮亮的拿來。」
陳志義這才明白了秦氏的話,可那是趙九給陳果兒她們的,就算那是他親閨女,他也不能在岸上做這個主啊。
這事甚至不用回去說,陳志義就知道李氏她們肯定不會答應。
岸上是土語,就是指不經過當事人同意,隨便就答應的意思。
陳志義低著頭左右為難,一邊是爹娘,一邊是老婆孩子,哪邊他都得罪不起。
「你倒是坑個聲啊。」秦氏半晌等不到陳志義的回應,急的嗓門瞬間拔高了幾度。
陳志義被吼的身子一震,跟秦氏是講不通道理的,只能求助的看向陳老爺子。
而陳老爺子不知道是沒聽到還是怎樣,只是吧嗒吧嗒的抽著旱菸,對秦氏逼迫陳志義不置一詞。
說到底他還是不信陳志義連王爺的面都沒見著,那王爺府在府城,從謝家窩鋪去府城咋地也要五六天才能到。
昨晚他交代了陳志義,今天就告訴他沒見著王爺,這說明了啥?
陳志義根本就沒去府城。
聽說鎮北王是頭一次賜給人免死金牌,就連那些跟在他身邊幾十年,戰功赫赫的將領都沒有過。
如果陳志義真去了,至少人家王爺看在免死金牌的份上也能見他一面,他這就是擺明了不想管這事。
秦氏見陳老爺子沒吱聲,似乎底氣更足了,枯樹枝般的手指著陳志義破口大罵。
「一說這事就啞巴了?你瞅瞅你那樣,蔫吧出溜的,你心裡就有你那娘們和銀子,一肚子爛下水……」秦氏見陳志義半晌不說話,「都叫個敗家娘們給坑了……」
「哎呦,俺這命咋就這麼苦吶……」
「喪良心吶,從俺肚子裡爬出來的,娶了媳婦就忘了娘啊……」
秦氏拍手打掌的乾嚎,洪亮的聲音傳到了院子裡。
西廂房,李氏和陳蓮兒正在做飯,就聽到上房傳來秦氏的叫罵聲。
李氏的身子一抖,雖然已經分家有些日子了。可每次聽到秦氏的罵聲,李氏就像條件反射一樣,下意識的顫抖。
「奶這不是又罵爹呢吧?」陳蓮兒怯怯的看著上房的方向。
「瞅這樣肯定是了,八成因為你爹沒答應……」李氏也是一臉悽苦的樣子。
「俺咋聽著好像還說啥杭綢啥的。」七郎從灶台旁抬起頭,忽然想起來什麼一樣,忿忿的將柴禾懟進灶坑裡,「肯定還惦記著九爺給咱那些東西吶,不要臉。」
「七郎。」李氏嚴肅的看著七郎,秦氏是不對,可她畢竟是長輩,當晚輩的不能在背後議論長輩。
七郎悻悻的住了嘴,又抱過一捆柴禾全部塞進灶坑裡。
「哎呀,別一下子塞那老些,這都要燒乾鍋了。」李氏回過神來,趕緊往鍋里添水。
這時候陳果兒從屋裡跑出來,說了聲,「我去看看去。」就跑出了西廂房。剛才她也聽到了秦氏的叫罵聲,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陳志義又遭了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