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果兒聽不下去了,同為醫者,她很尊重對方,所以她必須解釋清楚。
「前輩既然是醫者,就該知道有渡氣一說,您的這位徒弟有心臟病,並且是從娘胎裡帶來的,我沒說錯吧?」
鬼醫挑眉,對方能看出來,顯然是有點醫術的,這沒什麼稀奇。
至於她說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也不奇怪,畢竟這么小的孩子,身體機能正是最旺盛的時候,不是先天疾病又是什麼?
「一個小丫頭倒還懂醫,真是奇了,不過蒙對了又如何?說的好像你會治一樣。」鬼醫輕嗤。
陳果兒抿了抿嘴唇,先天性心臟病並非不可治,但那是在現代醫療設備先進的前提下。
作為一名醫者,她不能拿人命開玩笑。
鬼醫見陳果兒無語,心裡說不清楚什麼原因,竟然有些失望,或許是對她剛才那套嘴對嘴救人的理論迷了心智。
又一想又覺得自己可笑,他可是名滿天下的鬼醫,連他都治不好的病,竟然奢望一個小丫頭,他也是瘋了。
鬼醫哼了聲,轉身領著小童往回走,「寒舍簡陋,無水無茶招待,請回吧。」
所有人的臉都沉了下來,這鬼醫也太狂妄了。
「前輩。」孔甲子快步上前,「前輩與家師曾是舊識,還望前輩……」
孔甲子的話不等說完,就被對方不客氣的打斷。
「將死之人,又何必眷戀紅塵?」鬼醫一甩袖子,「老夫可沒那麼多閒暇時間。」
眾人齊齊變色,頃刻間刀劍出鞘,就要上前。
「怎麼,你們還想動武?」鬼醫毫不畏懼,轉身輕慢的看著眾人,眼底帶著滿滿的嘲諷,「百花谷也是爾等能撒野之處?真當我鬼醫可欺嗎?」
說話間他已經拉著小童退到了門口,手輕輕放在門框邊一個凸起上。
他是醫者,不會武功,但不代表他不會殺人,相反他殺人的方法有很多種。
只要他想,可以瞬間殺死一個人,也可以讓對方半死不活。
孔甲子的眼神猛的收縮,他突然想起來師傅曾跟他說過,鬼醫不光醫術精湛,也是用毒高手。
除此之外他還喜歡鑽研奇門遁甲,善用機關。
「別衝動。」孔甲子忙攔住眾人。
然,已經晚了。
最衝動的徐武已經衝出去,卻被不知道那裡身寸出來的一支箭釘在屁股上。
原本是三支箭,一支直奔面門,一支奔著心臟,被徐武躲過去了。👮🎈 6➈𝐬𝓗u𝐱.ⒸO𝐦 ♘🐟
第三支箭本來是奔著他的丹田,剛好他轉身一躍,躲過了要害,卻最終難逃。
其他人也齊齊變色,飛快將趙九和陳果兒護在當中。
「前輩……」孔甲子還想再說話,被鬼醫打斷,「不救。」
隨即又看向嚴陣以待的眾人,鬼醫冷嗤了聲,「有功夫在這耗著,莫不如回去給你們主子準備後事,省得把命丟在這裡,老夫還得收拾。」
這話太難聽了。
一個冷哼突然從後面傳來,趙九陰冷的看著鬼醫,「醫者仁心,沒有慈悲心腸的醫者與屠夫無益,我也不需要這種人醫治,告辭。」
話落,趙九轉身就走。
陳果兒一直攙扶著趙九,心裡對鬼醫的傲慢也十分生氣,但她更想救趙九。
不過這人脾氣古怪,正常的方法肯定不行。
「九爺,你冤枉鬼醫前輩了。」陳果兒道:「醫者仁心是沒有錯,但醫者不是神仙,不可能什麼病都治得好。可是前輩名聲在外,說治不好會丟面子,所以只好把咱們趕走,這樣還能保住名聲。」
陳果兒的聲音並沒有刻意放大,但大家距離都不遠,而且這會沒有人說話,故而她的話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鬼醫鼻子都要氣歪了,這丫頭分明是瞧不起他,只不過他也是幾十歲的人了,自然知道對方這是在用激將法。
「小丫頭,激將法對老夫不管用,小小年紀就心思深沉,當心算計太多了落不得好下場。」鬼醫冷嗤。
趙九腳步微頓,猛的轉過身,因為動作太大而腳步踉蹌了下。
鬼醫對他怎樣無所謂,就算不給他醫治也沒什麼,但他說果兒不行。
鬼醫絲毫不以為意,「將死之人而已,你以為還能保護她多久?況且你當老夫會怕了你?」
趙九就要發作,被陳果兒拉住了手。
軟軟的小手緊抓著他寬闊的大掌,似春風拂過,一下子掃平了他內心的暴躁。
「九爺,跟這種人置氣又有什麼意義吶?」陳果兒笑道:「他也是個可憐人。」
鬼醫眼角直抽抽,他堂堂鬼醫竟然成了可憐人?
「他應該是很喜歡那個小徒弟,可是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去,自己卻無能為力,他只是在拿咱們撒氣罷了。」陳果兒直視著鬼醫。
鬼醫的眼角不斷的抽搐,因為陳果兒說中了他的心事,他想反駁,偏又無話可說。
「醫者又不是神仙,當然不可能什麼病都能治。」鬼醫氣的用陳果兒的話反駁她。
哪知道陳果兒卻是搖頭一笑。
「你徒弟的病並非不能治,不過是你醫術不夠,我知道你也很著急,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陳果兒一副你什麼都不用說,我了解的眼神。
氣的鬼醫差點吐血。
「你能治?」鬼醫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連他都束手無策,一個小丫頭竟然誇海口。
這個世界是瘋了嗎?
陳果兒點頭,「當然,要不咱們打個賭,你幫我們治傷,我幫你徒弟治病,怎麼樣?」
鬼醫冷笑,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一個小丫頭會什麼醫術?
不過是跑來哄騙他,她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幫他們的人治病。
「老夫一把年紀,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走的路比你走的橋還多,什麼沒見過?區區小伎倆也想哄騙老夫?」鬼醫簡直要抓狂。
陳果兒知道對方不會輕易相信,不過沒關係,轉而看向鬼醫身後的小童。
「你是不是時常感覺到胸悶氣短,胸口像有一塊大石頭一樣壓著,而且不能著急上火,每次病發都好像要死了一樣……」陳果兒一口氣說出小童的症狀。
小童下意識的點頭,而後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又瑟縮的看了眼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