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悄然流逝,呼嘯的風,不知覺也帶了一些喧囂的意味,有所狂躁,不多時,施輝山三人便悄然告辭離去。
來之時候,滿心憂愁,擔憂患怕,去之時,則是鬆了一口氣,內心期待。
閣樓內,余長生透過窗戶看著三人悄然離開,良久,收回了目光,低頭看著手中的幾塊玉筒,若有所思。
玉筒內,是一些三人收集的,關於劉雲打壓剋扣礦工弟子俸祿,中飽私囊,化公為私的證據。
以及這些年來,失蹤死在劉雲手中的一些礦工弟子名單。
可以說,有了這份證據,判劉雲死多少次都死不足惜。
「你打算怎麼做?是否將這些證據交給海獸天島的執法長老,由他們來處置,我們還能低調一些,興許更為安全,以免後續有一系列的麻煩。」
魏老幽幽發問。
無論怎麼說,劉雲都是海獸天島的外門長老,哪怕是余長生兩人掌握其罪證,按照流程來看的話,也應是將其交給海獸天島的執法堂之人,而來處理。
兩人冒然斬殺,上面若是追究下來,確實不太好交代。
余長生微微沉默,隨之搖頭輕輕一笑,笑容中帶著一絲譏諷的意味,說道:
「哪有這麼容易,這劉雲,在這靈礦島紮根盤踞多年了,而能夠安然無恙,想必,其背後一些關係,早就疏通好了,這可是一份肥差啊……」
余長生語氣一頓。
「即使我們掌握其罪證,但是若真按照流程,交給執法堂的人來處理,最後的結果,估計也是不了了之,並且還因此讓其對我們懷恨在心,與其這樣留下禍患,倒不如斬草除根。」
「後面就算真追責下來,我們有這些罪證在身,又得民心,就算有處罰,應該也不會太嚴重,可以接受。」
聽著余長生的分析,魏老思索了一番,半響點了點頭,沉聲說道:「你分析的沒錯,這傢伙能在這靈礦島作威作福如此長的時間,而海獸天島的長老不可能沒有絲毫察覺。」
「如你所說,其上下關係,估計早就被這劉雲給打通了,按照流程來的話,最後結果,最好的也便是卸掉其執事之位,但是更大的可能,搞不好是他們會沆瀣一氣,想辦法把我們解決掉。」
「這是一條利益鏈……關係錯綜複雜,最好的解決辦法,便是如你所說,直接以雷霆手段,將其斬殺了便是。」
魏老說罷,沉沉的呼出一口濁氣,抬眸看向余長生,目中幽芒微微閃爍,最終露出一絲讚賞的神色。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訂了。」
………
………
次日,清晨,礦區上。
來來往往的礦工又開始了一天忙碌的工作,下礦洞,採礦石……
一副繁忙之景。
而劉雲,則是老神自在的躺在一旁,半眯著眼睛看著來來往往的修士礦工進出,目光深處,閃過一絲得意之色。
其身旁,三位礦區的監管負責人,也是其下屬,默默的守護在劉雲身旁,鞭撻著礦工的行動。
「大人,監工這等小事,我等來便好,您不必如此親力親為的。」
李思成彎腰,低聲對著劉雲說道,語氣帶著一絲恭敬之色。
劉雲神色平靜,聞言輕輕抬眸,看了李思成一眼,又看了看礦區,淡淡說道:「我自然知道,這等小事不需要我親自來,不過如今,不是又來了兩個長老嘛。」
「該有的表態,我總是要有一些的,我這邊裝的忙一些,他那邊,也可清閒的安心一些。」
李思成神色流轉出一絲疑惑,低聲問道:「那兩位長老,來的著實是突然,聽聞還是上海獸天島中,御獸宗的三長老親自安排來的,也不知道是否有何關係,來這裡……會不會對大人你有所不利。」
劉雲神色露出一絲不屑,輕輕撇嘴,說道:「你想多了,那余長生,如此年輕便已是紫府修為,堪稱天驕,這種天驕不好好的在上海獸天島呆著,反倒是跑來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挖礦。」
「依我看,他們是和三長老有關係不假,不過這關係,多半不是好的,而是不受待見,故而被三長老隨便安排了一個職位,將其支走。」
不得不說劉雲確實是個眼光毒辣的聰明人,僅僅只是從一個細枝末節,便已推測出事情的全貌。
「原來是這樣。」聽著劉雲的解釋,李思成以及其餘兩位監工頓時恍然大悟,不約而同的對著劉雲露出傾佩之色。
「還是大人高瞻遠矚,想的周到。」
李思成敬佩開口,語氣恭維,帶著獻媚之意。
「這些事情,仔細想想便能猜出一些大概,沒什麼的,」劉雲淡淡說道,「不過,怎麼說也是上面安排下來的人,我也給足了他們面子,若無必要,咱們也犯不著招惹他們。」
「這段時間,就安分一些,先觀望觀望,其若是安安心心的,咱們也就敬他三分,就算是分出一些利益給他們,又有什麼呢?」
李思成輕輕一笑,呵呵笑道:「大人慷慨,如大人所說,這兩人大概率在上海獸天島得罪了三長老,既如此,背後沒有背景和關係的,如若他們真不知好歹,那麼死在這靈礦島上,也屬正常。」
「憑大人的修為,僅僅只是兩個紫府罷了,雖有威脅,卻也翻不起多大的風浪,如您所說,就看他們識不識相了,若是不識相,殺了也就殺了,既然他們得罪了三長老,那麼就算死了,估計也沒人在意。」
劉雲輕輕撇了李思成一眼,對於這話,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殺心也別太重了,若是能成為朋友,自然最好不過。」
「嘿嘿。」
李思成悻悻一笑,對此不置與否,劉雲的三位直轄下屬之中,就他修為最高,達到了紫府中期,故而和劉雲說話,也最隨意一些。
實際上,他們這三人都是劉成一手提拔起來的,原本和其他礦區上的修士一樣,只是金丹修為罷了,後來受到劉雲青睞,為三人傾斜了不少資源,將其修為突破至紫府,作為自己的左膀右臂。
靈礦島上的大部分事情,也交給他們處理,而劉雲更多的作為一個甩手掌柜了,不過他這個甩手掌柜,卻具備絕對的權威。
也正因此,三人對於劉雲,心懷敬畏的同時,也心懷感激,對於礦區的事情,更為熱衷。
對於余長生兩人的到來,敵意明顯,畢竟三人便是這靈礦島上,利益受益者。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驀然響起,迴蕩在四人耳邊。 「劉管事還真是勤奮,這麼早便來監管了啊,哈哈。」
劉雲聞聲望去,卻看到余長生滿臉笑容的走了過來,於是乎,其起身,臉上掛起一絲笑容,笑道:
「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是過來看看罷了,倒是余長老,初來乍到的,正好可以由我來帶你熟悉熟悉礦區。」
「那就有勞劉管事了。」
余長生呵呵一笑,擺了擺手,目光在劉雲身旁的三位監工身上微微一頓,心裡沉吟,已有瞭然。
「一個紫府初期,兩個紫府中期,加上劉雲這個紫府後期巔峰,這個戰力,想要鎮壓靈礦島上的礦工修士,著實易如反掌。」
心裡雖然如此想,不過余長生表面自是不會露出絲毫,仍是微笑笑道,看著劉雲,故作輕鬆的開口,說道:
「說起礦區,我昨天夜裡,倒是查看了一些礦區的相關資料,有些事情,確實是有些不太了解,有些疑惑,還請劉管事給個解答。」
「余長老有啥疑惑,但說無妨。」劉雲輕輕點頭。
「這個嘛,」余長生略為思索,輕輕挑眉,「據我所知,這些年在靈礦島上的工修,除去一些已遣返的,其餘在職一共應該是523人。」
「可如今,我所看到的,卻只有499人,剩餘的這24人,不見蹤影,不翼而飛,不知道劉管事可知道這個是怎麼回事?」
此話一出,頓時劉雲的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卻還是輕輕笑道:
「靈礦島上雖然相對安全,卻仍有一些危險,偶爾也有海獸上陸,造成威脅,除此之外,礦區之內,也有一些地底的靈獸存在,依傍著靈礦而睡,開採靈礦,自然會驚擾它,這些危險,有時候並不能及時避免,故而人員有所損失也是正常。」
「這些,我這都有記錄在冊,余長老若是心有餘慮,自可查看。」
「余長老,可還有什麼疑惑嗎?」
說罷,劉雲便是對著余長生微微一笑,輕輕眨了眨眼,笑容耐人尋味。
「是嗎?」
余長生不置與否,只是深深的看了劉雲一眼,語氣淡漠了幾分,繼續追問道:
「也許這些都如劉管事你所說,可是,慕容雪的事情,你可怎麼解釋?就在一周前,慕容雪可還是好生生的在礦區的,而這一周之內,礦區之內可是風平浪靜,沒什麼什麼變故。」
「就那日,眾目睽睽之下,慕容雪被你叫喚過去之後,便沒有再出現了,至今生死撲。」
此話一出,頓時劉雲的臉色微微陰沉了下來,微微眯著眼睛,看著余長生,淡淡說道:
「什麼慕容雪,礦區之內,可從未有過這個人,余長老莫不是聽到有小人胡說八道,從而疑神疑鬼了吧。」
「呵呵,」余長生呵呵冷笑,甩手從懷中掏出一塊留影玉筒,激發之後,頓時一副畫面投影在虛空。
「劉管事可好好看看,這不是慕容雪這是誰?」
看著投影的畫面,劉雲的臉色瞬間更加陰沉,目中閃過一絲殺機,低沉說道:
「余長老這是什麼意思?」
其身旁的李思成三人,同樣眯著眼睛看著余長生,目光不善。
「嗯……」
余長生低眉,手指在額頭上輕輕點了一點,抬眸直視劉雲,語氣更冷了幾分:「除此之外,這些年,在礦區的產出量上,有著明顯的不平衡,這些不平衡的資源到了那裡,劉管事不應該給個交代嗎?」
「又或者,這些礦區弟子,每個月的俸祿,至少有三成都被你吞沒了,這點,隨便抓一個弟子過來都能作證,你又如何解釋?」
而此地的動靜,頓時引發了一群礦工的注意,便是紛紛停下手邊的工作,向著余長生這邊看來。
施輝山三人適時飛出,對著余長生彎腰一拜,口中悲呼說道:
「求余長老明察啊!這劉雲,利用職務之便,肆意妄為,打壓我等貧苦弟子,剋扣我等俸祿,這些年來的反抗著都被起滅殺,上一個禮拜,更是見我之好友慕容雪美貌俱佳,於是見色起意,便是強行將其綁去,生死未仆!」
「如此自私自利,兇殘無人性的狗東西,還請余長老出手,將其斬殺,以平怨憤!」
施輝山憤聲說道,聲淚俱下,而吳旭飛和楊凌同樣振臂一招。
「各位兄弟們,我等都是海獸天島外門弟子,來這皆為完成任務而來,並非這劉雲的奴隸,面對這種畜牲,怎可丟掉修士道義,沒了血性!」
「今日,既有餘長老做主,你們說,劉雲這種狗東西,該不該殺!」
話音落下,四周先是一靜之後,便是起了軒然大波,一道道怒吼之聲,從四周的礦工口中傳出,四百九十九人異口同聲的開口,聲音化為洪流,席捲天穹,震懾心魄。
「該殺!該殺!該殺!」
「劉雲,該死,劉雲,該死!」
………
………
一時間,礦區有所爆動,而劉雲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怒目看向眾人,寒聲說道:「閉嘴,你等,找死不成!」
說罷,其一身紫府巔峰的氣息,頓時毫不掩飾的爆發,化為濃厚的威壓,籠罩此地。
「找死的人是你才對!」
余長生同樣向前一踏,怒斥一聲,修為氣息爆發出來,絲毫不遜色於劉雲,和其抗衡起來。
「今日,便是你劉雲的死期!」
劉雲抿嘴,憤怒的看著余長生。
「余長老,你以為我不敢動你不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