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不是讓你和聖地硬剛,我的意思是說,讓你帶著萬象宗,一起走。」
魏老眯著眼睛,笑呵呵的說道,語出驚人,頓時余長生一愣,玄龜則是疑惑,問道:
「什麼意思,帶著萬象宗一起走?」
余長生若有所思,靜靜的看著魏老。
而魏老點點頭,摸著鬍鬚直截了當的說道:
「對,我想將整個萬象宗,全部搬走,包括宗門一切,領土,山川,河流,等等所有,都藉助你的力量,由你背著,一起離開武州!」
魏老語出驚人,此話一出,玄龜蹙眉,沉沉的呼出一口白氣,悶哼道:
「不可能,若是以前的我,自然不成問題,可如今我雖已解封,卻也是勉強藉助著余長生,維持著生命的不敗罷了。」
「重傷未愈,修為也遠遠達不到曾經的水平,想要拖起整個萬象宗,百里疆域,對我來說負擔太大倒是其次,而是以我目前的狀態,根本不可能實現!」
玄龜斷然拒絕說道。
余長生沉默,目光微微閃爍,以玄龜本體那龐大堪比山嶽的還要超出許多的身軀來說,拖起整個萬象宗,似也是綽綽有餘。
不過余長生也清楚,玄龜所說也是在理,以玄龜如今的狀態來說,想要恢復那般大小,怕是不太可能,也維持不了多久。
維持那般大小的身軀,足夠拖起整個萬象宗,對於目前的玄龜來說,負擔太重,消耗的能量更是恐怖,如今修為更是遠遠還不夠支撐其展現出那般偉力,消耗,太大了。
「別忙著拒絕。」魏老輕輕一笑,忽然轉頭看向余長生,說道,「我知道操作整個萬象宗,對你來說消耗太大,就算做到也持續不了多久。」
「不過,如果以五階丹藥要支撐,穩固你的本源,那是否可以呢?」
「你是說……」
余長生詫異,沉吟說道:「輪迴還生丹?」
「沒錯,」魏老點點頭,說道,「就是這個,以輪迴還生丹的藥效,應該是能夠支撐玄龜你展現偉力,供應你拖著萬象宗所需。」
玄龜聽著,沉默了一會,半響沉聲說道:「這樣說的話,可以一試,不過,就算是遷宗,你打算遷到哪去呢?」
魏老想了一下,輕輕一嘆,聳聳肩膀。
「這個,到時候再商量吧,反正武州是不能呆了,既然如此,事不宜遲,這件事這兩天我就開始準備了。」
「嗯。」
玄龜沉悶呼出一口白氣。
再次交待了一些事情之後,玄龜便回到了余長生的內景之中,剛剛突破封印,它還有些虛弱,需要修養一下。
「呼……總算是解決了。」
魏老長長的唏噓,釋懷的笑了一下,隨之看向余長生,目光奇異,說道:
「你小子,也算是機緣深厚了。這麼短的時間,又突破了,紫府中期,再加上玄龜,只要化神不出,同境之人,應該對你造不成什麼威脅。」
余長生撓了撓頭,嘿嘿一笑。
「都是師父安排的好。」
「那也要你有本事才是,」魏老微微蹙眉,「不過,如今你把青州太子給滅了,皇莆鴻軒那老東西斷然不會放過你的。」
「如今之計,也只能先離開一段時間了,你也晉升紫府,也該出去武州外面看看。」
魏老語氣平靜,帶著一絲無奈,話語之中,兩人向著御獸峰趕了回去,未多久,魏老給余長生交代了兩句,便急匆匆的向著宗門大殿飛去。
從武州遷走已成定局,不過一些細節,還需要魏老去和宗門其他人溝通。
而接下來的兩天,宗門之內,還算一片風平浪靜,直到落涯深淵之事,修煉在宗門之中傳開,在武州內部傳遍。
於是乎,滿堂皆驚,武州上下,一道道目光向著余長生這邊投射而來,余長生,再次淪為焦點。
一時間,無數萬象宗弟子震撼中興奮,對於余長生這邊的崇拜更為極致,而另一方面,隨著青州一方直接撕毀落涯條約,來自於青州的攻勢,終於毫不保留的爆發了。
而加上一隻只不原本屬於青州之修的加速,於是乎,原本焦灼的戰況,徹底出現了一邊倒的情況。
西南邊線,淪陷!
東南邊線,淪陷!
兩大邊線的失防,也基本宣布了這場戰爭的定局,三門驚怒,但是面對擁有夢瑤聖地助力的青州,卻也無可奈何,損傷慘重。
於是乎,青州大軍勢如破竹,節節深進,所過之處,無數中小宗門臣服或者被斬殺。
一時間,武州中人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無數勢力喋血,惶恐不已,武州,天變!
而就在這種情況之下,萬象宗的遷離準備工作,也全部完成。
這一日,萬象宗上下,無論內門還是外門,下到雜役弟子,上到宗門長老,無論是否在外的,全都被遣返回歸宗門,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之中。
於是乎,整個宗門,在這一刻,人數達到了最巔峰,雖不是人滿為患,卻也是熱鬧非凡。
宗門廣場之上,密密麻麻,黑壓壓的一片,已站滿了人群,一個個弟子面面相覷,議論紛紛,不明所以之際,氣氛卻有些壓抑。
「你說,宗門為何這兩天突然把所有在外長老弟子全都遣返,緊急歸來呢?」
「這還用說,如今青州大敵當前,而余長生又斬殺了青州太子,那青州之人,如今已攻破防線,正勢如破竹的攻來,可以想像,咱們萬象宗,必然是其斬殺的目標啊!」
人群之中,一道道議論之聲此起彼伏,有人面露擔憂,有人面無表情,也有少數弟子,雀躍興奮。
「如今,正是宗門關鍵時刻,青州大敵當前,這個節骨眼,將我等召回,恐怕正是齊心協力共同禦敵。」
有人解釋著,神色複雜,輕輕一嘆。
也有人暗暗握緊了拳頭,冷哼一聲,面露不屑說道:
「若不是有其餘大勢力在背後相助青州,僅僅靠著他們,那群青州小兒,又怎麼敢如此猖狂?」
「就連他們所謂的太子,不也是被余師兄給斬殺了嗎?!」
此話一出,在人群中盪起漣漪,無數人暗暗點頭認同,但更多的,則是目光暗淡,輕輕搖頭,有些不安。 「話雖如此,可如今青州的大軍,已全面逼近,連同三門都抵擋不住,損失慘重,血玄真尊生死未卜……」
「我們萬象宗,又如何抵擋,難不成……」
話語苦澀,說話之人嘆息,落在人群之中,頓時四周沉默,一片寂靜中,氣氛有些壓抑,並在迅速的蔓延著,
畢竟,在他們看來,這個節骨眼上,將所有宗門之人召集起來,唯一的可能,便是共同禦敵青州。
而青州大軍,哪怕如今萬象宗上下一心,卻也沒覺得,能夠打得過,更多的弟子,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戰鬥,心裡,是茫然和恐慌的。
……
廣場的高台之上,萬象宗的一眾高層,看著下邊密密麻麻的宗門長老弟子,目光平靜,低聲交流著。
「師父,已經清點完畢了,萬象宗全體上下,除去一些實在距離遙遠,以及失聯的,其餘所有人,如今都已全部回歸宗門。」
袁夢華的旁邊,盧瑞凱面露恭敬的,對著袁夢華輕聲說道,也是對掌門鄭天衡說道。
袁夢華點點頭,微微頷首說道:
「剩下回不來的,距離過於遙遠的,就不用管了,如今時間緊急,青州之軍隨時可能大舉攻來,我們已沒有時間繼續等下去了。」
「牽宗之事,事不宜遲,多耽誤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為了大局著想,如此也是無奈之舉。」
袁夢華說著,沉思了一會,咽下一口唾沫,繼續問道:
「除了弟子之外,宗門附近的布置,是否也完全完成了?」
鄭天衡走向前一步,面色恰到好處的露出一絲恭敬,抱拳對著袁夢華說道:
「宗門方圓八百里區域,已全部完成動土和陣法覆蓋工作。」
「其中,包括兩條靈脈,也完全挖出,八百里疆域,涵蓋宗門六大主峰,所有在宗弟子,區域內山川,河流,一草一木……全都動土,就等著魏老那邊展現神通,一舉搬遷。」
鄭天衡溫和的開口,語氣恭敬,雖然他是宗門宗主,但是面對袁夢華,這種宗門的底蘊,也不敢不敬。
「好,辛苦了。」
聞言,袁夢華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臉色柔和了許多,轉頭看了一眼廣場下密密麻麻,黑壓壓一片的宗門人群,目光有些恍惚。
「想不到,我萬象宗在此屹立了數千年,有一天竟也會走到這一步,搬遷出州,唉。」
袁夢華輕聲喃喃,神色有些複雜。
鄭天衡沉默了一下,輕聲回答說道:
「這雖是無奈之舉,但是如今,我萬象宗時隔千年,卻再逢崛起之機,門內天驕驕陽正盛,更出現了余長生這種天縱之才,如今只是為了以後,暫避鋒芒罷了。」
「不破不立,等日後,時機合適,等他們都徹底成長起來,終有一日,我們還會回來的,因此現在,師父也不要過於傷心了。」
袁夢華微微一愣,轉而悄然一笑,輕笑著說道:「說的也對,說起余長生,這一次的遷宗之舉的關鍵,也正是因為他呢,若是沒有他,咱們牽宗,也只是一個笑話罷了。」
袁夢華目光有些恍惚,語氣雖然平靜,目中的波瀾,卻出賣了其內心的活動。
此話一出,鄭天衡和盧瑞凱目中精芒閃爍,若有所思,而其餘峰主,則是有些疑惑,卻也沒有多問。
「好了,時機也差不多了,現在,由天衡你來給他們宣布一下,遷宗之事吧。」
袁夢華臉色恢復了肅然,看向鄭天衡,向其微微點頭,同時退了一步,將鄭天衡的身影襯出於最中心。
鄭天衡,終究是萬象宗的宗主,此等大事,由他來說,要比袁夢華更合適一些。
鄭天衡拱手一拜,向前一步中,轉頭看向廣場之下的一眾弟子長老,目光驀然變得凌厲,神色也嚴肅起來,張嘴之中,有浩瀚之聲湧出,如同天雷炸響,洪呂大鐘一般,在修為的加持之下,落在人群之中。
「肅靜!」
話音剛落,頓時原本有些喧譁的場面為之一靜,所有弟子的目光,都落在鄭天衡的身上。
眾目睽睽之下,在無數心思各異弟子的目光之中,卻看到鄭天衡向前一踏,身軀懸浮於空,繼續說道:
「這兩天,將諸位弟子,全都緊急遣返回宗,想必你們一定十分疑惑,或者有所猜測。」
鄭天衡語氣一頓,抿了抿嘴:
「如今,青州軍臨,背後有著夢瑤聖地的助力,已突破邊境防線,狼子野心,似在圖謀整個武州,這些事情,想必你們應該也已知曉。」
「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們,青州之軍的首要目標,或許不是三門,便是咱們萬象宗,而我萬象宗,雖這些年發展了不少,但是想要抵擋他們,幾乎沒有這個可能!」
鄭天衡淡淡開口,話音落下,人群中更為寂靜,無數弟子沉默,氣氛壓抑,一個個牙關緊咬,或惶恐,或茫然,情緒低沉一片。
對此,鄭天衡卻是驀然輕輕一笑,語氣也不再嚴肅,而是柔和了一些,說道:
「故而,為了宗門的未來發展,這種沒有把握的仗,我們不打!我們萬象宗,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各位,作為我們宗門的未來種子去冒這個風險赴死。」
「所以,經常我們後面商議決定,以及這兩天的準備,萬象宗,舉宗搬遷,暫避鋒芒,待到時機合適,待到你們成長起來,終有一日,我們再次君臨武州。」
此話一出,剎那中,無數弟子驚愕,如夢初醒一般面面相覷,眨著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啥?剛才說啥?」
「召集我們過來,不是為你共同禦敵,而是為了,遷宗?」
「不和青州硬剛了嗎?這可是一個偌大的宗門啊,舉宗搬遷,談何容易!」
眾人詫異,議論紛紛之中,不少人卻悄然鬆了一口氣,原本壓抑的氣氛為之一輕。(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