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之戰的影響,是曠古絕今的,此戰過後,有的聖地殞落,有的聖地崛起,修真界勢力被洗牌,大陸經過此戰,千瘡百孔,漫長的歲月之後,方才恢復過來。」
韓城主輕嘆,提及這些歷史中的事情,神情唯有唏噓。
余長生聚精會神的聽著,怔怔出神。
「不可一世的玄天聖子,終究是隕落了,但是尤其其實力過於強大,身雖損,但道未消,關於他的玄天之名,還被天地認可,由此,有無上大能之修,懼怕如同他臨死所說,再次歸來,便先是將修真界之名封禁,化為禁忌。」
「此外,更以無上之法,抹除了天地之中他之真名,所以,玄天聖子的真名,便被世人遺忘,永恆的被封禁在那段歲月之中,同樣成為了禁忌。」
「他們,在怕,怕真如玄天聖子所說,只要天地之中,尚在詠誦他之真名,修真界尚為玄天,他必將歸來,由此,漫長的歲月之中,關於這段歷史,都被眾多聖地合擊封印了……」
韓城主輕聲說道,抬頭看著天上警告的天威,忍下心頭的悸動,繼續幽幽開口:
「不過,玄天聖子所能達到的高度,著實不是一般之修所能想像的,哪怕是聖地之主,也是遠遠不足,他們妄想封禁,但是無數歲月之後,這段被封禁的歲月,終究是出現了裂縫.…」
「而有關玄天聖子的真名……」
韓城主語氣一頓,目光爍爍,若有深意的盯著余長生:
「關於他的真名,世人模糊,流傳過很多傳說,有人說玄天聖子,便叫做玄天,可這顯然不可能,玄天只是眾人對他的尊稱。也有人說他姓陳,也有人說他姓曹……眾說紛紜之下,各種名字都有。」
「但是其中一個說法,據傳是當初逃離玄天聖地的某個聖地長老口中傳出,臨死之前,冒犯天地禁忌,宣告世人了一個名字。」
「具體名諱,不被天地道則允許,因此此聲模糊,隱隱約約之中,只有一個「仙」字……流傳下來,似為其真名之中題字……」
韓城主輕聲開口,「仙」字一出,頓時天地轟鳴,天威到達了極致,天雷滾滾而來,一道道則鎖鏈,於虛空中凝聚,怒吼著猶如一條條的長龍,雷霆環繞,更加幾分神威,散發著凌人的毀滅之威。
這一次,不再是虛張聲勢,而是化為了實質,咆哮之中,一條條道則鎖鏈隨著電閃雷鳴,狠狠抽向了余長生和韓城主。
轟隆隆!
虛空炸開,一股劇烈的生死危機開始在兩人心頭瀰漫,余長生面色一變,而韓城主,卻是抬頭直視這彷徨天威,輕蔑一笑。
「真以為這裡是玄天界內嗎?悟道界中,又豈能容忍外來法則破開虛空降臨呢?」
「更何況,如今漫長歲月過去,所謂禁忌,早就不復當年威力…」
韓城主輕聲嘀咕,臉色如常並不慌亂。而鎖鏈抽下,一路破開虛空,聲勢浩大之際,天地皆驚,余長生面色蒼白到了極點,心神搖晃之中,下一刻,此番天威,似是不被悟道界允許而來,向是一個強行破門而進的歹徒,終被門內正主發現……
於是乎,冥冥之中,一股浩瀚不可描述的意志,模糊中似有甦醒,又仿佛是本能的趨勢之下,一道浩大的道紋虛幻的浮現於天穹,橫在余長生和天雷法則鎖鏈之間,向著其狠狠覆去!
下一瞬,奇異的波動橫掃,頓時著降臨於此界的天威一頓,所有道則鎖鏈,雷霆都為之一顫,出現了崩潰的趨勢,而這道紋再次一震,頓時,猶如一塊巨大的橡皮,以天地為畫,將畫中本不該出現的污點輕輕一抹……
頓時,雷霆消散,法則鎖鏈破碎,天地再次恢復了平靜,懸浮在余長生心頭的危機之感,也在這一刻消失……
「還好……」
韓城主低眉,輕聲嘀咕著,絕美的容顏之上,一抹遺憾之色,一閃而過。
「呼……」
余長生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蒼白的臉色上,良久恢復了一絲血色,抬頭看著韓城主,嘴角蠕動中,一抹驚疑不定之感,在心頭隱隱浮現。
他所感覺,韓城主說這些,似早有預料,故意為之。
「怎麼樣,都記清了嗎?」
韓城主看著余長生的異樣,頓時輕輕一笑,面色蛞蝓的輕聲開口。
余長生沉默,韓城主所說的一切,在他腦海之中,都十分的清晰,並沒有出現不可記住之感,反倒是更加的深刻了,於是余長生輕輕點頭。
「差不多吧。」
「有意思……居然能完全將我之所說記在腦海,沒在禁忌之下慢慢淡忘……」韓城主眉眸流轉過一絲詫異之感,隨之心裡沉吟起來。
「雖說這傢伙體質特殊,似乎也受到天地一定程度的眷顧……但是此番反應,確實有些不同尋常……除非……」
韓城主心裡一頓,臉色不為所動,腦海中卻閃過一個念頭和猜測,詫異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閃過。
「除非,這傢伙,和我所說禁忌之人,有著莫大的因果聯繫……莫不然,沒道理能如此記得清晰……」
韓城主心裡低吟,這些猜測,只是一閃而過,轉而被其拋之腦後,不可置信的笑了一下,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可是這又怎麼可能呢?」
雖如此,但是有關於余長生,韓城主難免還是多看了幾分,心裡輕嘆。
她和余長生說這些,有著自己的目的,確實是順勢而為,也抱著,想看看自己再次說出這等禁忌,是否能讓外界規則破開悟道塔進來,讓自己的一些判斷,得到證實。
「現在看來,方才那模糊得浩蕩意志,便是這悟道塔的殘靈了。」韓城主輕聲開口,迎上余長生詫異的目光,說道:
「不過,哪怕如此大的波動,也僅僅是讓其本能的做出反應,並沒有甦醒,看來,這悟道塔的殘靈,確實已經虛弱了到極致……」
韓城主目中一抹幽芒閃過,淡淡說道:「甚至於,怕已堅持不了太多時間了……」
這對她來說,是個好事,而所說禁忌,便是抱著試探一番的心理,看看是否,能證實自己的猜測,也接此看看余長生的虛實。
「哦……」
余長生納悶道,對於這些事情,並不是太清楚,不過韓城主,似乎也沒有解釋的欲望,只是輕輕的看了余長生一眼,說道:
「我先前所說,你暫聽聽就算了,這些事情,對於你來說,或許都還太早,不過,早點接觸,也能讓你對這個世界,有所認識。」
余長生輕輕點頭,用鼻子打出一道悶哼:「嗯……」心裡,則是陷入了沉思,忍不住輕聲嘀咕著…… 「名中含仙……」
余長生內心沉吟,心神潛入內景之中,看著閉目養神的玄龜,輕聲問道:「前輩,這些事情,你可知道?」
玄龜沉厚的聲音,緩緩在余長生的內景中響徹,淡淡說道:「玄天隱秘,這些事情,對於如今的你來說,還是太早,因此一直沒有告訴你,不過既然如今你知道了,那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余長生沉默,眸光流轉中,想了許多,再次輕聲開口:「可我感覺,那個玄天聖子,和我……有關對嗎?」
玄龜沉默,一言不發,閉目養神之中不再回答余長生的問題。
余長生笑了一下,也沒有多問,心裡,則是有了答案。
「名中含仙……天縱之資…聖地之影……是他嗎?」
余長生心裡低吟,腦海之中,不由的回想起一個出塵的身影,他只聞其名,並未真正的見過,但是這個人,卻又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曹瑾仙……」
從當初無意之間,看到了靈龍隕落的歷史之時,余長生就心裡懷疑著,武州這個蠻夷之地,真的存在自己師兄這番天縱之才嗎?
那時,紫府境界,便可秒殺堪比化神巔峰的五階王者級巔峰靈獸靈龍……如此事情,哪怕如今以余長生的目光去看,仍就不可思議。
修煉一途,越在後面的境界,就越是天地之別,任何一個小境界的差異,都是天翻地覆的,更別說,跨越一整個大境界了……古往今來,這種天才,鳳毛麟角。
再來上,武州歷史上從未出現過的聖級功法萬靈決,同樣聖級功法的太初開天之劍……
這兩者,前者余長生已經完全繼承,後者余長生也繼承了一半,但是毫無疑問,就算是放眼修真界,聖級功法都是彌足珍貴的無上至寶,任何一門放出去,都會引發八方震動,眾修爭搶……
而一個小小的武州,一個萬象宗,一個普通的修士,又如何擁有這些東西呢?怎麼看都講不通。
並且,當年曹瑾仙的死亡失蹤,判出宗門,似乎在余長生看來,本就疑點重重……
背後真正的真相是什麼,余長生不清楚,但是,如今隨著韓城主感知的玄天隱秘,隱隱約約,讓余長生有了一些頭緒和猜測。
不過,都只是猜測罷了,具體的,余長生也並不清楚。而玄龜同樣如此。
「如果真是那樣……那麼,我…又在其中,處於什麼角色呢?」
余長生輕聲呢喃,這些思緒,一團團的圍繞在余長生的腦海中,糾纏不清,既如此,余長生率性也就將其壓下,不再糾結。
良久,深深的吐出一口氣,而玄龜低沉的聲音,忽然輕輕的迴蕩在余長生的腦海之中:
「有些事情,對於如今的你來說,就算知道了,也沒有任何意義。」
「你只要記住我說的,不要輕易暴露出你的太初開天之劍,以及萬靈決便可,尤其是後者……」
言語罷了,玄龜便徹底沉寂了,余長生若有所思,輕輕點頭將此話放在了心頭。
………
意識回歸外界,余長生心裡所想,韓城主自是不清楚,否則必然又是一番震動。
而如今,在悟道界的殘靈出於本能的出手,將一切風浪都抹去之後,悟道界中,便再次恢復了一片平靜,風和日麗。
似乎方才發生的一切,不過僅僅是一場短暫的夢罷了。而如今,夢醒了。
孟無安和李明翰,也悠悠轉醒,目中先是露出一絲迷茫之色,李明翰觀察好四周得情況之後,方才撓了撓頭,語氣中露出一絲疑惑說道:
「奇怪,方才是不是發生什麼了?怎麼突然睡著了?」
孟無安蹙眉,同樣仔細的回想著,可惜一無所獲,最終將目光落在余長生和韓城主身上,一臉疑惑。
余長生見狀,臉色啞然中挑眉,心裡則是沉吟:
「果然,他們的認知還是被影響了,不過,似乎只是暫時的封閉,等到日後境界高了,這些信息自會浮現,也不算壞事。」
韓城主搖搖頭,淡淡說道:「沒事,發生了一些意外,不過都不重要,休整休整,一會繼續出發吧。」
「哦。」李明翰輕輕點頭,並沒有多想,只是乖巧中帶著一絲驚艷的看著韓城主。
而孟無安也是蹙眉,半響突然問道:「敢問韓城主,方才可是說了一些什麼?」
韓城主詫異,撇了一眼孟無安之後,點了點頭。
「好,多謝。」孟無安沉默,抱拳低頭說道。
余長生一言不發,並沒有向兩人解釋的打算,有些信息,既然他們不能聽到,那就不能強求。
至於自己,算是特例吧。
於是乎,余長生也就不再多想,反而同著韓城主一樣,默默打坐著,恢復著體內紊亂的氣息,消化著信息,調整著狀態。
這一打坐,便是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後,余長生緩緩起身,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看著一眼天色,觀察了一番四周。
陽光明媚,此時四人的位置,並沒有離開韓城多遠,四周是一片不大的平原,而遠方,遠遠看去在地平線的邊緣,則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茂盛密林,那裡,便是這行人此行的目的地。
城主府中的靈獸屍體,大部分,也都是由其中獵殺而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