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拂,將塵霧吹來,露出滿目瘡痍的大地,土石崩壞,天坑幽深,待到風暴散開,露出其中余長生的身影,良久無言,陷入沉思。
「長生,咋樣?皇莆東明這小子死了?」
李明翰這才靠了過來,觀察著四周之景,深深地呼出一口濁氣,對著余長生問道。
「沒,」余長生搖了搖頭,臉色平靜,淡淡開口,「死亡的只是他一具法身罷了,並非本體。」
「啊?」
李明翰驚愕,進而目光一凝,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一具法身,就有如此實力嗎?」李明翰喃喃,臉色露出一絲苦澀,默默握緊了拳頭。
他原本以為,自己如今晉升了金丹,其實力怎麼也算的上出類拔卒了,結果竟連這皇莆東明的一具法身都打不過……
這多少有些打擊人了。
李明翰低眉,有些沮喪。
「沒事,」余長生看著李明翰的樣子,對於其心裡所想,大概能猜到一些,於是拍了拍其肩膀,安慰著說道:
「他這具法身特殊,不是尋常之物,其實力應該和本體相差也不大,你能堅持如此久,已算不錯了。」
「而且,對方是青州皇室的三皇子,其實力自然毋庸置疑,咱們沒必要和他比這些。」
余長生安慰著,臉色也有些欷歔,目中微光閃爍。
「是嗎?」
李明翰搖了搖頭,精神一振,隨即對著余長生笑了笑,說道:「長生你說的對,沒必要糾結這些,這傢伙,實力不咋地,話語倒是很裝。」
「還是你厲害,一出手幾拳就將其滅殺了,對了,落涯令到手了嗎?」
余長生同樣輕輕一笑,笑呵呵的,對著李明翰點了點頭,說道:「行了,別恭維了,事情結束,咱們就不耽誤,趕緊回去吧。」
「好,」李明翰微微一笑,轉而臉色有些猶豫糾結,嘴角蠕動著,半天說道:
「不過還有一件事,這皇莆東明既然被滅殺的只是一具法身,如今咱們的行為,怕是將其徹底招惹了,恐怕其不會如此善罷甘休,或許過一會就找上門來了。」
李明翰有些擔憂,余長生卻是一愣,擺擺手中並不在意,淡淡說道:
「擔心這些幹嘛,找上門就找上門來吧,這又如何?」
「只是……」李明翰欲言又止,最終對上余長生淡然的眼神,還是咽了回去,半響搖頭一笑。
「也對,就算找過來也只是找死罷了,確實不必多用擔憂。」
對於余長生的實力,他如今已經有些看不透了,尤其是僅僅之前進入了一趟白骨之地,這才多久,給他的感覺,余長生的實力似更有精進。
「莫非他真是妖孽不成?」
如此念頭,在李明翰腦海中一閃而過。
………
與此同時,深淵之中的某處,某個空曠的石洞之中,正在挖尋著什麼的皇莆東明,忽然身軀一震,眼神一陣恍惚之下,悶哼一聲,一抹鮮血從嘴角悄然滑落。
「咳咳咳……」
其臉色也在一瞬間,變得蒼白無比,呼吸微弱,隨著其深深呼出一口氣,胸口劇烈的起伏中,其鐵青著的臉色之上,迅速抹上一層震驚和憤怒。
「該死,我的本源法身沒了……」
如此異狀,自然逃不過旁邊下人的眼睛,頓時有下人恭敬中擔憂的看著皇莆東明,面色大變,輕聲問道:
「少主,這是怎麼回事?!怎會突然多了傷勢,莫不是……」
「不礙事……」良久,劇烈呼吸中的黃浦東明擺了擺手,再次睜開眼睛之時,已經恢復了平靜。
「一具本源法身被毀了罷了。」
「什麼?」下人一愣,隨之臉色浮現驚愕之色,有些震怒和難以置信。
在他的眼中,自家的少爺不僅身份尊貴,其自身實力也是頂尖,放眼青州,除了太子之外,在一眾皇子中也是名列前茅的。
被人強行滅去法身之事,敢都不敢想,於是急忙憤聲問道:
「何人敢滅去少主的本源法身,莫不是太子中人?」
「不是他,雖這深淵於外界隔絕,不過太子雖蠢,卻也不是傻子,知道我所修功法,滅去我一具法身沒有絲毫意思,反倒是更加引起我的警惕和眾怒,滅去我法身之人,另有其人!」
皇莆東明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目中精芒閃爍,巧妙的遮掩住了其蒼白臉色之下,掠過的一絲愕然。
「那是誰?莫不成還是武州之人不成,可武州一群土雞瓦狗,又有誰人能這等實力強行滅去少主的法身!」
下人驚疑,臉色憤恨,寒聲說道。
「罷了,還是我情敵了,他余長生竟然能被傳的如此神乎其神,自然還是有一些真本事的。」
皇莆東明擺擺手,壓下體內翻湧的氣血,吞下一口丹藥之後,臉色這才恢復了一絲血色,輕輕的呼出一口氣後,平靜開口:
「不過也藉此機會,正好探查了一番他余長生的虛實,就是可惜了,一塊玄天白玉,就此毀去。」
玄天白玉,就是承載他那具法身的載道之物,隨著法身的毀滅,自然也被毀去。
提及如此,哪怕以黃埔東明的身份,眼中都不自覺流露出一絲肉疼之色,心都在滴血。
「余長生?」 下人一愣,隨即低眉,面色陰沉起來,對著皇莆東明彎腰跪拜,低頭而道:
「不論何人,既然招惹了少主,那自然要付出代價,可需要我等就此將其追殺而去,必然提著他的人頭來見。」
「不必了。」皇莆東明目中微光一閃,沉思了一會之後,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淡淡說道:「法身雖然毀滅,但是那余長生,也被我打之重傷,瀕臨死亡,絕不好受。暫時犯不著繼續抓著他不放。」
說這話的時候,皇莆東明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之色,轉瞬即逝,不過臉上卻不動聲色,十分的平靜。
「余長生雖然可恨,不過並不值得我耗費太多心神繼續和他周旋。」
下人一愣,隨即憤憤開口:「那難不成就此放過他不成?少主的法身之失,豈可如此輕描淡寫的過去。」
「誰說的,」皇莆東明聞言,臉上一根青筋,悄然的跳動了一下,卻還是被其壓下,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輕笑開口:
「要說仇恨的話,必然是有人比我們更恨余長生的,根據先前的法身,我也大概摸清楚了余長生所在之地,你去放出消息,就說余長生被我打至重傷垂死,實力十不存一。」
「看其方向,如今應該是蒼茫古林附近,對了,如果沒看錯的話。他的手上應該也是有一枚落涯令的,如此誘惑,我就不相信二皇子不上套。」
皇莆東明說罷,便是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配合其化著濃厚妝容的臉龐,給人一股狠辣之感。
「你是說……」
下人神色一征,略微思索之下,便是明白了其中含義,於是對著皇莆東明抱拳一拜,語氣恭敬中帶著敬佩低聲開口:
「少主英明,上次圍攻萬象宗之事,便是這二皇子提議而出,若是讓完成,如今武州說不定還真亂成一套,那他二皇子便定威望大增,算得上立下赫赫戰功。可沒想到,竟被一個余長生給攪定至全盤皆輸,不是對於長生,自然是滿心怨恨,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
於是進入深淵中便大放厥詞,說若遇到,必然讓其有來無回,抽筋剝骨一瀉心頭之恨,如今又聽聞如此消息,想必定是坐不住了,屆時兩者相爭少主便可其中得利。」
「說的沒錯。正是這個道理。」皇莆東明點點頭,微微一笑,起伏的胸口也漸漸平緩下來,只有幕中偶爾閃過的怨恨之色,出賣了其心理情緒。
那余長生可不是簡單人物,就讓他們斗去吧,不論結局如何,對於我來說都沒有壞處。」
皇室之中,自然不可能風平浪靜,手足相殘之事也只是尋常,而對於三皇子來說,一方面忌憚於余長生的同時,一方面自然也不會放過余長生,要將其利益最大化。
若是其有能力,自將余長生斬殺擒拿,自然犯不著出此下策,定會以雷霆手段將其斬殺,而不浪費其他心思。
不過先前一戰也讓其看清楚了與長生的虛實,因此,對於余長生這裡,皇莆東明沒那麼的有把握了。
「我雖派出的只是一具法身,和我真實戰力有所差距,但是此具法身乃是用玄天白玉為核心,耗費無數天財地寶打造而成,其威能驚人,不是一般人所可輕易斬殺。」
「而這余長生,竟然僅僅能憑藉肉身之力,就將其完全鎮壓,這股實力,除了太子之外,就算是二皇子那草包遇到也定然保不准折損其中,你不是想斬殺余長生嗎?如此給你機會,就看你上不上套了。」
皇莆東明心裡冷笑,如此想罷,便是緩緩閉上了雙眸,僅僅一具法身的損壞,對於他來說,可不僅僅是表面看上去如此輕鬆,其中,反噬之下,若是不及時調整過來,怕是這深淵之形已到此結束。
他心裡清楚,自己就算是本體出動,也不一定是余長生的對手,自己有所留力,但是對方,不也是沒有全力出手嗎?
他可是知曉的,余長生最擅長的御獸和劍道可都未曾展露分毫,可哪怕是如此,也險些導致自己沒有還手之力,全力爆發之下,怕是自己更是勝算渺茫。
「如果能借著你的手將一些礙事的蟲子清除掉,那也不錯。」
「戰力恐怖又如何,你的對手,未必是我……」
皇莆東明心裡呢喃,氣息吞吐中,壓下了心思,唯有一道道關於余長生的消息,被迅速的傳播著…於深淵之內,掀起一陣陣漣漪。
…………
離開了白骨之地之後,沒有多久停留,李明翰和余長生兩人便是一路飛馳而去,時間不長,便是來到了聚集地前,
「回來了?此行還算順利吧?」
眼看余長生和李明翰兩人安然無恙的回來,沈星辰和張天文等人立馬走上前來,目光一閃,看著兩人關切問道。
「一切都還算順利,雖有波折,挺好的,目的已達成了。怎麼樣,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沒發生什麼意外吧?」
余長生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奇遇,眾人暗暗的點頭。
「沒事,一切安好。」
沈星辰笑了笑,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余長生:「你這小子,這才多久不見,怎麼給我感覺更不同了一些?看來是有所機緣。」
「是有一些吧。」余長生擺了擺手,聳聳肩膀也不在意,轉而笑道:
「既然如此,咱們準備一下,就進入蒼茫古林吧,進入深淵也快有一個禮拜,是可以繼續深入一下。」
「行。」張天文點點頭。李明翰則是有些興奮,對著沈星辰擠眉能眼,興致沖沖的說道:
「你可知道,這一行途中,我們可是遇到誰了?青州皇室的三皇子,皇莆東明!」
說著,李明翰便是語氣一頓之後,手舞足蹈外加添油加醋的一番將余長生和皇莆東明之間的戰鬥描繪的繪聲繪色,其中細節,說的娓娓動人。
聽得沈星辰和張天文等人一愣一愣的,看著余長生的眼神中,情緒各異。
對此,余長生只是搖頭啞然一笑,便是任由於他去。
「想不到還有這種事情,不過看長生你沒什麼事情,那最好不過了。」
張天文拍了拍余長生的後背,感慨中笑著開口。
「小事一樁罷了,滅掉的只是對方的一句法身,沒李明翰說的那麼神乎其神。」
余長生哭笑不得,解釋了一句。
「不過話說回來,僅僅是一具法身便有如此威力,這青州的太子爺們還真不是好招惹的,這些皇子沒一個簡單的。」
沈星辰插嘴說道,目光微不可查的暗淡了一瞬。
「青州不同於我們武州,來自皇室集權,在這種情況下,資源非常集中,作為一個皇朝培養出來的皇子,自然要比咱們宗門式的培養更要精英。」
余長生想了想說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