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池中央,一股巨大的金色間歇泉旋轉脈動,科洛尼亞遮住自己的臉,遮住眼睛,用第二視覺才看到有一個修長的身影屹立在魔法支點上,她能感受到那道身影是一位女精靈法師。
同樣其他的幾位女術士和法師也感受到了艾萬的存在,恐懼和困惑一時填滿了她們的內心。
「她是白痴嗎?」貝洛達怒罵道。
「她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回過神來的科洛尼亞也補充道,在她看來這個精靈法師就是一個愚蠢的傻瓜,她比這個精靈法師更了解金池所釋放的能量。這個白痴雖然利用了金池的能量,但方式不對,不是引導,而是通過自身為媒介直接使用。
然而,那個精靈法師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她可能認為她在利用金池,但其實是金池在利用她,利用她逃跑,從而引發一場浩劫!
「我們還能救她嗎?」凱亞問道。
「晚了!我們來晚了,現在擔心我們自己吧!」科洛尼亞厲聲說道,她現在真的有些害怕了,她轉過頭對著她的弟弟喊道,「準備戰鬥!有東西要從金池裡出來了!」
就在杜魯奇們準備拉開陣型擺開架勢的時候,天空變得更加昏暗了,陰影時刻即將達到頂點。
馬拉努爾眯起眼睛後倒吸一口冷氣,他看到一個巨大的身影從金池中浮了出來,他拿著寒霜劍的雙手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因為他知道眼前的怪物是什麼東西,之所以知道是什麼才會恐懼。
怪物的形狀就像一個精靈,身材婷婷玉立,肌膚如雕像般細膩柔滑而完美,體態有著一種令人不可思議的優雅,肌肉發達的身體上綴滿了珠寶,其中封印著最優秀的受害者靈魂。但比例被放大並拉長了許多,有著四條強壯的手臂,後面兩條手臂末端是巨大的爪子,如剃刀般鋒利的爪子上塗著色彩鮮艷的顏料。前面兩條手臂則分別拿著長槍和盾牌。一個有角的頭從蛇形的脖子上斜向下看,有力的舌頭在鋒利的牙齒之間閃爍。
當怪物與科洛尼亞的目光相遇時,它的眼睛閃閃發光。它頓時明白了這群精靈的意圖,明白了為何要深入森林來到金池。它的嘴唇向後翹起,露出一抹輕蔑的表情。它是它的主人專門創造出來的,作為色孽最喜歡的大魔之一,它是世間最致命的獵手,它是技藝高超的追獵者和決鬥者,它可以隨時將戰爭帶給其他混沌神的大魔。
每當其他混沌邪神的大魔得到晉升時,怪物的主人就會因其存在感到惱怒,同時一種精神衝動將在它的靈魂中迸發。它如同獵人一般開始不知疲倦的獵殺,直到將獵物殺死。它的感知能力通過從頭部像華麗皇冠一樣上升的一束奇怪的觸鬚獲得,它可以將恐懼視作一團迷霧,它可以聆聽到凡人生命線被切斷的剪裁聲,或者品味到懦弱的味道,就好像它的舌頭在品味苦柑。
然而,獵人也有成為獵物的時候,大入侵的時候怪物翻車了,它被囚禁在金池的琥珀監獄中,它已經被鎖在金池中有數千年之久,但它的狩獵仍未結束。
精靈們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他們知道他們在面對什麼,浮現在他們眼前的一隻色孽大魔,一隻守密者大魔。
守密者大魔的每一方面都被精神設計和完成,用以對抗最兇猛的獵物,它有一把標誌性的長槍,那是在色孽混沌魔域中眾多下流詩歌中都有所提及的武器,那是一把極其鋒利和有著卓越戰鬥範圍的武器。在它的技能支持下,它能夠在恐虐大魔毀滅性的巨斧揮動過來之前刺穿敵人的心臟,同時它的閃光魔盾還會給它提供卓越的防護,而且,它的戰袍是一件由偽足肢體製成的長袍,可以像章魚的觸手一樣抓住、奪取和扼殺。
「我!夏拉希·魔災會把你們的靈魂送到我主人那裡,你們會在祂的鞭子下感受痛苦與歡愉。」守密者用絕美的笑聲笑了出來,風把它的濃鬱氣息帶到了精靈們的鼻孔里。
「魔災?巧了!我們也是魔災!」馬拉努爾咆哮著說道,說完後他就向夏拉希發動了攻擊。
地獄之災、赫爾班、魔災,這三個詞其實都是一個意思,只是用不同的語言念出來不一樣而已。
夏拉希猛地移動,如剃刀般的巨爪在馬拉努爾身前揮過,然而這是個佯攻,真正的殺招是穿魂者長槍的掃擊。
「現在,終極歡愉的時刻來了!」
馬拉努爾勉強躲過夏拉希接踵而至的攻擊,他的寒霜劍像幽暗中突然出現的利刃一樣,劈在了夏拉希的爪子上,那個時期打造的長劍爆發出了可怕的威力,夏拉希的爪子開始被凍結並冒出寒氣,然而夏拉希的攻擊並沒有停止,長槍掃過後緊接著的是閃光魔盾的猛擊,避無可避的他直接被擊飛了出去。
科洛尼亞被詛咒的手臂亮起了黑紫色的光芒,陰影時刻的德哈能量將增強她的黑魔法,但陰影時刻賦予她的恩賜與賦予給守密者的恩賜相比根本不算什麼。其本質都是德哈能量,惡魔的實體因德哈能量而膨脹,她知道絕望帷幕和湮沒術不會對守密者造成太大的效果,反而會產生反噬。
「拖!先不要進攻了,拖時間!」施放完利刃狂風的科洛尼亞大吼道,阻止了還要準備上前進攻的塔凱亞家族兩兄弟。
不止科洛尼亞知道,在場的精靈都知道現在這個時刻的守密者是最強的,強到他們即使拿命堆都堆不過,打不過就是打不過,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守密者還會逐漸變強,直到長著蹄子的腿從金池中浮現出現來。
夏拉希展示出了高超的戰鬥技巧,現在還困在金池的它不停的揮動武器,擊打向它攻擊的實質性刀劍。作為一個有豐富感知、情感、視覺、氣味、觸覺和聲音的惡魔,千年的孤立和匱乏對它來說是無盡的折磨,這裡是古聖的花園並不是混沌魔域,這裡是有時間流逝的,但痛苦對它來說也是一種走向終結的經歷,它甚至穿透了時間的欺騙,它知道它可以重塑命運,打破時間的車輪並結束過去和將來事物的循環。
等夏拉希消滅了所有的利刃狂風後,它發出悠揚的聲音,對著即將黑暗的天空大聲呼喊。它知道它很快就會從金池中解放出來,很快它就會從囚禁它這麼久的監獄中解脫出來。而眼前的精靈就是它作為脫困後獻給主人的祭禮,它閉上眼沉寂在艾萬的痛苦中,它能感覺到艾萬還在控制著流過全身的力量。
夏拉希強迫自己減緩將能量從池中溢出的速度,因為它意識到凡人肉體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它必須要有耐心,而且要小心。如果精靈在它從池子中逃出前死掉,那它可能永遠也逃不掉了,它將成為永恆的獵物。
「現在怎麼辦?」重新爬起來的馬拉努爾凝重地看著科洛尼亞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們現在根本打不過這個守密者,等到陰影時刻降臨的時候它就會從池子中脫困!」
「如果我們拖過了這段時間它的力量就會衰減?我們就會放逐它?但我們不能讓它出來!我能感覺到什麼,如果它出來了它以後成為我們家族的永恆敵人!」馬拉努爾厲聲說道。
「那就重新發動進攻!我找機會解決掉那個節點!至於代價!」科洛尼亞閉上眼,臉上露出了猙獰和痛苦。
「那就讓我成為代價!」
就在馬拉努爾說話的功夫,已經意識到什麼的塞利雷沖了上去,其他的杜魯奇也跟著沖了上去。
慘烈的戰鬥圍繞著金池展開了,塞利雷在怪誕陰影下跳躍穿梭,這一刻除了裝甲靴子與石頭的摩擦聲和刀刃的撞擊聲外,一切都出奇的安靜。
塞利雷在一次特別慘烈的交鋒後脫離,他的盔甲被撕破了,身上多出了二十多道小傷口,鮮紅的血滴順著盔甲的破爛縫隙滴落下來。他接住了被夏拉希擊飛的弗拉奈斯後,發出嘶嘶聲,隨即他比一條蛇還快,與如魅影一般衝上來的吉納維芙左右展開,再次向夏拉希發動攻擊,但夏拉希總是能令人難以置信的扭轉身體調整角度,他和吉納維芙再次被擊退,他的靴子不斷在石頭上刮擦。
科洛尼亞與阿拉塔爾在其他虛弱的女術士和法師的加持下,組成了法術打擊陣容,使用黑魔法不停的攻擊間歇泉上方的金池守護者。
然而,夏拉希比精靈們想像的還要強,它那穿魂者長槍攻擊範圍實在是太長了,它能一邊回擊攻擊者的同時,還能在金池內快速移動,用閃光魔盾擋下襲來的黑魔法,它的敏銳感官在這一刻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爬起來的弗拉奈斯喘息著,他舉起行走壁壘和尊神戰戟再次向夏拉希發動攻擊,他和達克烏斯一起戰鬥過,不止一次面對過這種恐怖的存在,但他發現之前所面對的的遠遠沒有現在這個恐怖,思考已經變得沒有意義,他能做的只有義無反顧的展開進攻。
精靈們的攻擊如鐵砧上的錘子一樣雨點般落下,每當武器擊打在夏拉希的長槍和爪子上時都會火花四濺,但始終都無法對夏拉希造成致命的打擊。
已經發狂的塞利雷還在不斷的揮動半克萊夫寬刃劈砍著,他能感覺到他的防禦每次都會慢一點,他能感覺到生命在他的身上不停的流逝,他的力量也在不斷消失,直到他再次被擊飛出去。
夏拉希露出了輕蔑的冷笑,在它看來這群精靈實在是太弱了,它大笑起來,聲音像七弦琴的呻吟聲一樣在森林中迴響。它現在只是在與這群精靈玩耍,等到它真正脫困時,它會慢慢摧毀這群精靈,用爪子剝掉這群精靈的每一層皮膚,等到精靈的身體被剝得只剩骨頭的時候,它會享受著每一聲痛苦的叫聲,這將是它脫困後獻給主人的最好祭禮。
「快點,你這隻蠢貨。」塔洛斯拍著怨毒的脖頸咆哮道,他剛才聽到了某種奇怪的聲音。
坐在後面的達克烏斯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他能感受到塔洛斯焦急的心情,他也聽到聲音了,他也很急。然而,這就像你很急,雖然你很急,但你得穿鞋吧,你得坐電梯吧,你得下樓開車吧,難道還能直接傳送過去不成?
夏拉希抬起頭看了一眼,隨即就僵住了,它轉過頭來,看著遠方森林的深處,樹木在移動,根部竄到一邊,像堡壘的大門一樣分開。它的嘴唇卷了起來,用憎恨的目光看著眼前出現的傢伙,就是這個傢伙把它困在金池中。
當來到金池的塔洛斯看到這個可怕的守密者時渾身顫抖了起來,他認出了這種恐怖的本質,色孽的爪牙,在他的認知中色孽是褻瀆的存在,腐化分裂了阿蘇爾,並以將貪婪的惡意和邪惡帶到了奧蘇安,現在邪惡的力量在勞倫洛倫釋放了。
達克烏斯看了一眼守密者後就從怨毒的鞍座上跳了下來,正要準備戰鬥的他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他看到遠處的樹木在逐漸分開,似乎在為某種存在開闢一條道路。
「這?……」
達克烏斯目瞪口呆地看著從森林中走出的奇怪的生物,這是一隻巨大的爬行動物,雖然與巨龍沾一點邊,但不是巨龍。
奇怪的生物有著棕黑色的鱗皮,它用四根巨大的柱狀腿沿著森林開闢出的道路行進著,一條巨大的棒狀尾巴從它的後軀擺動起來,鋒利的倒刺沿著尖端尾巴根的側面延伸。一個人形軀幹從它的下半身前部升起,肌肉發達的手臂從寬闊的肩膀上垂下來,一個蜥蜴般的頭正緊緊地盯著守密者,它的手中拿著一根銀白相間的石棒,閃爍著星火的光輝。
「龍蜥。」
「艾萬!」塔洛斯忘記了惡魔和怪物,將注意力轉向了間歇泉,他可以看到艾萬還站在頂端,正張開雙臂,嘴唇緊閉,充滿咒語的韻律,他知道咒語必須被打破。
達克烏斯圍著金池繞了一圈,與一些還能動的精靈把躺在地上的精靈們拉脫了即將爆發戰鬥的範圍,他知道接下來的戰鬥已經與他們沒有關係了。
天現在已經全黑了,達克烏斯能看到那個守密者從金池中走了出來,他能看到龍蜥手上的石棒發出了詭異的光芒,光芒燒焦了守密者的爪子,守密者的長槍猛擊龍蜥的石棒,割破了龍蜥鱗皮,天空和大地都在顫抖,兩個恐怖的怪物用可怕的力量互相撞擊著。
戰鬥給達克烏斯的感覺就像,我這石棒中蘊含著整個勞倫洛倫的威力,砸過去你可能會死。而守密者則蘊含著陰影時刻巔峰時期的威力,就像他在大海上成為瑪瑟蘭的化身一樣,戰鬥蘊含著規則、法則。
「我們……失敗了。」咳了一口血的馬拉努爾看著達克烏斯艱難地說道。
「不是每次努力都會有良好的收益,這是我們需要面對的,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場寶貴的經歷。」達克烏斯安慰道。
「那個守密者說它叫夏拉希·魔災。」
馬拉努爾接下來的話給了達克烏斯一記重擊,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夏拉希·魔災並沒有在這個紀元出現過……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