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八天,就像連休小長假一樣,不短不長,而且時間的流逝在勞倫洛倫內變得格外怪異。
達克烏斯發現凱亞是真的勇,凱亞沒有帶任何的衛兵或是侍者,直接騎著他從露絲契亞帶來的冷蜥。三百人的隊伍帶著大量的輜重和補給浩浩蕩蕩地出發了,好在那個像磨盤一樣大的拋光金盤放在了暴風區,不然這個占地方的古聖造物得一直帶著。有時候他不禁尋思,為什麼他就沒有個空間戒指之類的法寶呢。
在勞倫洛倫這種魔法森林中行進是有很多講究和說法的,在魔法之風、節點、路石等等的支配下,路徑隨時會發生變化。可能是之前還有路,等走過去回頭看的時候就看不到之前的樹木和岩石了,只有無盡的荊棘,更別提路了,而且還有很多陌生的領域。在有必要的時候,可以在勞倫洛倫一個小時就能完成數天的旅程。當然也有可能遇到鬼打牆的情況,明明路就在旁邊,伸腿就能邁過去,但就是花費幾天的時間也回不到路上去。
『滅鼠者』曼德雷德·馮·澤爾特伯爵,也被稱為曼德雷德二世,帝國曆1114鬧黑死病的時候皇帝死了,之後帝國陷入了無政府狀態,於是來自米登海姆的他脫穎而出,他靠著消滅斯卡文鼠人的輝煌戰績加冕皇帝。他在帝國曆1124年的時候率領的軍隊被艾尼爾們允許借道通過勞倫洛倫,前往諾德領的迪特沙芬消滅蟠踞在那的斯卡文鼠人,在迪特沙芬他取得了決定性勝利,記載他勝利的浮雕和稱頌他的詩篇還在燈塔上延續著。有意思的是他當時的對手隨著歲月的流逝而被遺忘,一千多年後,那段歷史被帝國的民眾視為兒童故事,並且不再相信斯卡文鼠人的存在。
抱歉,話題扯遠了……
曼德雷德的軍隊在勞倫洛倫借道時發生過對於人類來說很恐怖的事情,或是很難理解的事情。比如原本行進的前軍莫名其妙的變成了後軍,出現在後方。一支部隊在剛進入勞倫洛倫後就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完全沒有任何蹤跡,如果不是當時人類的記憶沒有出現偏差,這支部隊仿佛像從未出現過一樣,結果等大部隊走出勞倫洛倫後,那支部隊早已等候多時了……
消失在勞倫洛倫的人類士兵更是數不勝數,就像遊戲內的特殊地域消耗效果似得,走著走著就開始掉損耗了。
這都是那名教授達克烏斯追獵的艾尼爾告訴他的,那名魅影行者活了很久,並且與人類一同參加過那場戰鬥。魅影行者還講了戰鬥時發生的事情,他通過描述大致判斷出那幫斯卡文鼠人是史庫里氏族,在擊垮了岸上的斯卡文鼠人後,人類部隊又用繳獲的遠程武器摧毀了港口內的斯卡文鼠人艦隊……屬實有些黑色幽默了。
隊伍排成緊密的隊形沿著巴爾夏納時期修建的古道艱難行進著,時而需要施放魔法驅散荊棘,時而需要彎刀開闢道路。女術士們呈放射狀分布在隊伍外圍,以確保杜魯奇們不會走著走著就突然消失了,他們雖然是精靈,但他們不是艾尼爾,走丟了可能就真的走丟了。
很快,隊伍來到了傳說中的絕望谷,那道深不見底的裂口如同大地的裂縫,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而開,形成了一道可怕的傷痕,貪婪地吞噬了曾經寧靜流淌的河流。德哈能量散發出一股濃烈的惡臭,仿佛來自地獄的氣息。周圍的大片樹木變為灰色,樹葉萎縮,樹皮灰撲,生命的力量仿佛在這裡絕跡。
「這裡不對!」德魯薩拉表情凝重地看著裂口,過了許久她與科洛尼亞交換眼神後緩緩說道。
「這裡是一處節點,但位置很奇怪……這裡連接著南北,北邊就是塞阿蒂爾塔,南邊……」等達克烏斯看過來後,德魯薩拉繼續講述道。
「南邊是萊賓之泉,再往南就是……」凱亞接過了話茬,把德魯薩拉沒說出來的話說了出來,然而她也像個謎語人一樣話說到半截就停住了。
「應該有某種存在故意破壞了這裡,讓這處節點無法進行南北連接,南邊應該有什麼更重要的東西,甚至重要到需要把這裡破壞掉,來保住南邊。」科洛尼亞接著說道。
「這是他教你們的?」達克烏斯沒有關注這些節點,在他看來這應該做了某種類似二保一的取捨,放棄了北面,專注保南邊,而且北邊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被放棄了,畢竟除了這裡,塞阿蒂爾塔還連著別的地方,他反而開始關注另一個問題。
科洛尼亞和德魯薩拉有些詫異的看著達克烏斯,眼神中帶著某種詢問,似乎在訴說難道不應該教她們嗎。
達克烏斯搖了搖頭表示沒事,在他看來阿多希-特赫加是真敢教啊,壓根就沒有藏一手的說法,拉茲寇托的黃金法球教了也就罷了,連這種關鍵且敏感的東西都敢教。
凱亞看著裂口思緒變幻了起來,聽到科洛尼亞這麼一說她想到了南邊的金池,如果科洛尼亞的推測合理的話,那就說明金池遠比她想像的還要重要和複雜。
夜晚已經降臨,裂口顯得尤為恐怖,它吞沒了光線,將周圍的一切都籠罩在黑暗之中,只剩下一片陰森的寂靜。好在沒有什麼混沌卵和混沌惡魔之類的玩意從裂口中爬出來,隊伍沒有在這滲人的地方繼續停留。
——
隊伍繼續行進著,時而停留、時而等待、時而點數,好在沒有莫名其妙的減員。
第三天,達克烏斯聽到前方傳來流水的聲音,並感到一種奇怪的輕盈感觸動了他,仿佛靠近就會給他的靈魂注入一種舒緩的香膏。流水的轟鳴聲散發出有一種音樂的質感,就像兩個精緻的水晶高腳杯碰撞在一起時發出的聲音。前面的樹木變得稀疏了,光線在一大片水面上折射出漣漪的反射,他甚至能辨認出細細的白色浪花。
「萊賓之泉!」凱亞自豪地說著。
達克烏斯騎著大隻佬走進林間空地,他被眼前空靈的美景所吸引。寬闊的空地里布滿了岩石邊的水池,純白色的沙灘呈優雅的弧形,對面是翻滾的瀑布,瀑布的水純淨得像鏡子一樣。
精靈將瀑布比作伊莎的眼淚,在除了杜魯奇以外的精靈看來伊莎的悲傷一定是崇高的,所以才會流下如此奇妙的眼淚。白色的泉水在瀑布底部冒出泡沫,從上面布滿青苔的岩石滾落更遠的地方。水流在滾滾雲朵中傾瀉而下,撞擊到一塊刀鋒般的楔形岩石上,並將其拋回空中,在整個林間空地散布出多道令人眼花繚亂的彩虹。
「這裡有什麼禁忌或是什麼說法嗎?」達克烏斯轉頭向凱亞問道。
「這是處個治癒和休息的地方,如果不是有一位被稱為嘎吱斗篷的絕望靈居住在這裡的話。」凱亞說到最後嘆了口氣,接著她又補充道,「我不認為你想見到它。」
絕望靈也是木靈的一種,與其他種類的木靈不一樣,它們通常占據一個地方進行獨居,而且擅長魔法,只要它們想,就不會被任何人所看見。據說絕望靈擅長追蹤命運的絲縷,而且根據艾尼爾的說法,它們的出現往往預示著死亡。
「但我還是要下去一趟,這下面有我要的東西。」達克烏斯沉思片刻後緩緩說道。
「可以,但……」凱亞面露難色地說道。
「我知道。」達克烏斯堅定地說道。
「大人,讓我下去吧!」雷恩從雙脊龍的背上滑了下來,快步跑到達克烏斯的身前躬身說道。
「還是我來吧。」
達克烏斯說完後從大隻佬的背上跳了下來,很快他的身上只剩下凱坦和短褲,他拿著海之三叉戟在杜魯奇們的注視下把腳踩在淺灘上。當柔軟的沙子在他的腳趾間緩緩流動時,那感覺就像最深、最茂盛的地毯一樣,他微笑著在沙子裡扭動著腳趾,一種溫暖、放鬆的感覺慢慢地爬上他的腿。
晶瑩剔透的泉水蕩漾著生機和光芒,波光粼粼的水花在淺灘上嬉戲。
「水太冷,頭太癢。」
達克烏斯低聲咕噥著,當他涉水深入萊賓之泉時,他發現泉水要比他想像的冷,觸感就像冰冷的絲綢包裹著他的四肢,一種令人愉快的昏睡感瀰漫在他的四肢上,他低下身子,裝模作樣地深深吸了一口氣。
達克烏斯在震耳欲聾的瀑布洪流中浮出水面,閉上眼睛抵禦雷鳴般的水花。泉水擊打著他的肩膀,按摩著他身體的緊張,並放鬆他的肌肉。空氣中仿佛飄蕩著音樂般的笑聲,在咆哮的水面上朦朧而模糊。他把頭向後仰,享受著令人難以置信的振奮感覺,他感覺歲月的痕跡從他的身體上消失了,泉水洗滌了以往的污垢和痛苦。感到一種超然的氣質降臨在他身上,瀑布有節奏的聲音讓他陷入神遊般的狀態。
「這裡少說是個洞府級的存在。」
感嘆完後,達克烏斯屏住呼吸,把頭埋進水裡,游向瀑布底部那團翻騰的泡沫水。水在他周圍滑動,像活物一樣流動,他張開雙臂,享受著令人心曠神怡的觸感。泉水底部是與淺灘相同的淺色沙子,巨大石盆的形狀像一個溫柔的碗,上面點綴著輕輕波動的葉子。他毫不費力地遊了過去,每一秒都感覺新鮮的活力流過他的身體。
這個石盆似乎古老無比,由堅硬的岩石雕刻而成,沉浸在清澈的泉水之中。石盆邊緣波動的葉子裝飾猶如被微風吹過一樣,不斷泛起漣漪,仿佛是自然界的呼吸,傳遞著紀倫之風。
「淨水器?」
達克烏斯已經見過很多稀奇古怪的古聖造物,儘管他沒有看到標識,但他很確定他眼前的石盆就是古聖造物。他立刻尋思到了這件古聖造物的用處,並尋思到了用法,比如安裝在拉普拉塔河和為波托西採礦事業服務的河,充當淨化的作用。之前他還擔心環保和那位的問題,他尋思讓馬大師把廢水排進地下海之類的稀釋掉,要麼整個史蘭造物把廢水淨化掉,唯物不行就上唯心,結果……在勞倫洛倫這片古聖的花園中找到了解決辦法。
達克烏斯接著拿起了石盆中的武器,有時候傳說還是有那麼一些譜的,確實有一把劍刃,而且很古老,古老到可以追溯到艾納瑞昂時代,至於有沒有附魔和曾用於擊敗某個已被遺忘的邪惡存在就不是他所知道的了。閉眼上感知了一番後,他再次睜開眼,他現在要拿到石板,他就是因為感知到了石板的存在才下來的。
德魯薩拉的臉出現在達克烏斯的面前,黑色頭髮和溫柔眼神的形象不由自主地躍入他的腦海,當他想起德魯薩拉甜蜜的笑聲時,他也微笑著,他的靈魂仿佛不再充滿痛苦,而是一種溫暖的感覺席捲了他,如果不是這個世界正陷入崩潰的邊緣,他甚至想一直沉迷其中。
當達克烏斯再次聽到德魯薩拉的笑聲時,他逐漸感覺不對勁,他看到了德魯薩拉蒼白的臉,仿佛站在另一道帷幕後面與他隔絕一樣。並且帷幕後面並不只有德魯薩拉還有一群同樣美麗的精靈在霧氣中幽靈般地出現,她們不著片縷,臉上帶著淡淡的玩味。
「不對勁!」
達克烏斯低聲嘀咕道,但他面前的德魯薩拉卻對他搖了搖頭,同時那些幽靈般身影分散開來包圍了他,身影修長的手臂伸出來,觸碰著他寬闊的肩膀和肌肉發達的手臂,帶著一種陌生的猶豫撫摸著。儘管身影的觸碰很輕,但感覺卻很強烈,仿佛他的每一根神經都突然被吸引到了皮膚表面。德魯薩拉的雙手撫摸著他的胸口,沿著頸背撫摸著他濕漉漉的黑髮。
身影的頭髮顏色從火紅到午夜黑不等,五官之間有著微妙的差異,既迷人又神秘。空氣中充滿了笑聲,達克烏斯也跟著笑起來。
「這是幻象!」達克烏斯有些生氣了,在他看來這個玩笑可不好笑,他先是推開德魯薩拉,接著舉起剛收穫的長劍指著後退的德魯薩拉暴喝道。
隨著這聲暴喝,達克烏斯眼前的幻象消失了,德魯薩拉和那些美麗的身影消失不見了。他確實跟著石板的指引來到了一處地穴中,不過他似乎闖入了別人的居所,所以才會陷入幻象中……
一個乾癟丑老太婆形態的絕望靈蜷縮在地穴的另一邊,渾身瑟瑟發抖地看著達克烏斯。(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