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237承諾永遠不水的達克烏斯

  第387章 237.承諾永遠不水的達克烏斯

  爬到桅杆頂端的達克烏斯掏出蹀躞帶上的單筒望遠鏡看向了仿佛是一幅壯麗畫卷的北方海平面,在遠處碧藍色的海水與鉛灰色天空相接。

  在那無垠的海洋上,一艘艘諾斯卡人的長船正在從海平面緩緩出現,船首像的巨龍頭顱雕刻得栩栩如生,似乎要從波濤中騰空而起。長船上的帆布被海風吹得鼓鼓的,帆桅上的風向旗幟獵獵作響,仿佛在嘲笑著利爪海的波濤洶湧。

  達克烏斯深吸了一口氣,擰動望遠鏡放大諾斯卡長船的細節,他能清晰的看到那些坐在長凳上身披盔甲賣力向這邊劃來的諾斯卡掠奪者,這一刻他能感受到那些掠奪者的滔天怒火和殺意,他不自覺的笑了出來,發出了嘿嘿的笑聲,仿佛看到了什麼滑稽的景象。

  類似鐘聲的警報聲還在不斷地迴響著,達克烏斯回憶起來了,他曾經聽到過類似的聲音,他出海試煉突襲查瑞斯王國那處城鎮時聽到過。他轉過身看向了海崖,他能看到涌動的人頭,那些森林化的精靈在列隊,在備戰,在春分這一天迎擊入侵者的到來,然而他知道那些長船是來找他的。

  「繼續觀察。」達克烏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後,就順著索套劃到甲板下。

  達克烏斯對著甲板上看著他的杜魯奇們笑了笑,他知道杜魯奇們在等待他的命令,其他的兩艘船也在等待他的命令。

  「那些船帆上全是薩利人的標誌。」達克烏斯滿不在乎地說了一句,說的時候抬起右手打了一個響指,矗立在甲板上的海之三叉戟騰空而起,在杜魯奇們的頭上划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在他的四周划過一道優美的弧線,隨後鑽進了他的手中,他感嘆道,「或許……他們應該來的更早些,或是更晚一些,比如?我們上岸之後,因為大海屬於我們,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達克烏斯右腳跨出一步,把頭抬到四十五度,把海之三叉戟斜舉到半空中。馬雷基斯教會了他很多東西,包括……這套裝逼的具體步驟,從起手到完成。三叉戟在他手中沒有絲毫顫抖的跡象,即使北方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架勢,但他是瑪瑟蘭的冠軍,在無垠的海洋上,誰來都沒好果子吃!

  「給另外兩艘船發信號,繼續向前進發,並排橫向接敵!

  我們要告訴那群北佬,他們選錯地方了,我們!我們才是大海的主宰!大海的支配者!他們給我們提鞋都不配!

  今天是春分!今天對我們來說是個重要的日子,那群北佬是我們獻給諸神的最好禮物!

  風暴織法者高階祭司的預示是對的,諸神會在這天祝福我們,讓我們接下來在埃爾辛·阿爾文的旅途格外順利!」達克烏斯厲聲說道。

  隨著達克烏斯話音落下,雷恩第一個高舉雙手激動地咆哮道,他的激動是發自內心的,他喜歡達克烏斯的這種勁,從達克烏斯出現在他三兄妹試煉的時候他就一直喜歡,這也是他誓死追隨達克烏斯的一個原因。

  其他的杜魯奇們也激動地高呼起來,無論他們是誰,無論他們在這段旅程中扮演什麼角色。

  已經安排好一切的凱亞再次回到塞阿蒂爾塔的頂端,疏散非戰鬥人員和指揮戰士的事情不用她來負責,她的小型城邦議會會安排好這些事宜。她在勞倫洛倫和帝國諾德領、韋斯特領有著『風暴女巫』的稱號,因為她是一名擅長運用艾吉爾之風的咒詠者,這也是她能作為林地親族身份統治暴風區的根本原因。

  而且,這座高的令人頭暈目眩,高的這麼顯眼的塞阿蒂爾塔能挺過復仇之戰,屹立千年不倒並非沒有原因的。尖塔下方是埃爾辛·阿爾文,是勞倫洛倫一處關鍵的靈脈節點,尖塔代替了引路石了,充滿了功能性。尖塔是勞倫洛倫暴風區的核心所在,這將是凱亞統治和戰鬥的地方。

  埃爾辛·阿爾文是精靈殖民舊世界時,對舊世界的稱呼,這個稱呼一直沿用至今,在Eltharin語中有著荒野的意思。

  凱亞凝視著北方海平面上越來越多的長船,隨後她又把視線轉移到出現在她眼中,讓她無法忽視的三艘精靈船隻上,她敏銳的視力能看到三艘船隻沒有改變行駛方向,還在向這邊駛來,她能看到船員們不斷在甲板上走動,做著戰鬥前的準備,她能看到器械不斷的從通向甲板下方艙室的門中搬出組裝,她能看到中間的那艘船上,一隻只恐怖的野獸像脫韁的野馬一樣在甲板上歡快的活動著嘶吼著。

  雖然無法切換視角,但凱亞知道以船隻桅杆的高度,此刻也應該發現北方的情況了。令她沒想到的是這三艘船隻非但沒有轉向逃跑,反而有著迎敵的打算,她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內心的想法。緊接著她的瞳孔突然收縮了一下,然後又猛地的放大,因為她看到了黑色的旗幟掛到了船隻桅杆的最頂端。

  「這……?杜魯奇?」

  「是的,他們是杜魯奇,但他們也是精靈。」

  凱亞突然愣住了,此時尖塔的頂端應該只有她,但這道聲音?有刺客?她把頭歪向一邊,一位類似戰舞者打扮的女性就在她觀察情況的時候悄然無聲地出現了,她甚至沒有聽到腳步聲,就像突然憑空出現的一樣。

  戰舞者佩戴面具,她的眼睛是最為明亮的琥珀色,晶瑩的銀白光斑在她眼中閃爍,凱亞看出她心中蘊藏著巨大的悲傷,仿佛是一位比所有孩子都活得更久的母親。她的金髮像剛成熟的玉米,勾勒出了精緻心形面具的輪廓,銀色面具的臉頰上畫著一道欲滴的眼淚。

  「我為什麼從來沒有見過你,但我又好像在哪見過你?」凱亞凝重地問道,但她沒有準備施法,因為她沒有從戰舞者的身上感受到敵意,而且這麼近她也反應不過來。

  「即使你知道了,對伱也沒有意義。」戰舞者滿不在乎地說著,她接著又說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可以給你一個提示,我的丈夫是一位出色的獵人。」

  「你為什麼會這裡?」凱亞搖了搖頭,她沒有去猜,在勞倫洛倫每位成年男性艾尼爾都可以說是出色的獵人,這讓她怎麼猜,沒有順著戰舞者思路走的她反問道。

  戰舞者沒有馬上回答凱亞,而是動了起來。她圍著凱亞翩翩起舞,她的指尖划過凱亞穿著絲綢法袍的胸膛,凱亞能感受到她的動作充滿迅捷的優雅和神秘的美感。

  「因為這裡是最好的觀看地點,我能在這裡看到希望。」戰舞者停止了動作,她緩緩地說道。

  「希望?希望是愚者的避難所,這個世界哪裡還有什麼希望?停止你的瘋癲吧,或許你應該下去準備接下來的戰鬥,這樣才有希望!」凱亞語氣激動地駁斥著。

  「風暴女巫,你要記住希望無處不在,你可以從每一聲微笑中聽得見,從每一滴眼淚中品嘗到,從每一種曲調中感受到,從每次海浪拍打中看得到。從這裡到下面的葡萄架都流傳出吟唱希望的歌聲,你要記住即使在最黑暗的時刻,也總有希望。」戰舞者的左腳尖點地,後腳跟翹起,她閉上了眼睛,揮動著左手,就像吟唱著詩歌一樣吟誦道。

  「不!我看不到!我只能看到接下來會發生的戰鬥,我眼中只有一片黑暗!」戰舞者的話語似乎激怒了凱亞,淚水從她的眼中迸發而出,她的臉扭曲著,她激烈地咆哮著、發泄著。

  「你看不到,是因為你感受不到我的悲傷。」戰舞者搖著頭,她伸出手擦掉凱亞臉頰上的淚水,她回應道。

  「我了解悲傷!」凱亞被憤怒觸動了,她的心臟猛地一跳,湧上一股想要攻擊眼前瘋癲戰舞者的衝動,她的雙手握成了拳頭。然而眼前的戰舞者似乎有什麼魔力一樣,她的憤怒逐漸的消退了,她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所知的是凡人的悲傷,當你不得不看著摯愛的孩子們在永恆中不斷枯萎死去,就會知曉真正的痛苦。」戰舞者的語調變了,她的話語中充滿了痛苦和惆悵。

  「我必須戰鬥了,我還有其他職業的職責,我作為這裡的統治者,我要保護我的子民,當然你可以去履行你的職責,而不是站在與戰鬥無關的地方。」凱亞不再理會戰舞者,她看向北方海面上越來越多的諾斯卡艦隊,這個突然出現的戰舞者攪的她心煩意亂,並且浪費了她太多的時間。

  「見證希望吧。」

  「我擺脫不掉你了嗎?」正準備抬起雙手施法的凱亞嘆了口氣說道。

  「抱歉,永遠不能,因為我天性執著,我永遠相信冬天的絕望後面是春天的希望,而希望就在那裡。」戰舞者又變換了語調,她的笑聲猶如銀鈴般悅耳,她伸出手指指著停在海面上中間的那艘船。

  凱亞愣住了,她發現戰舞者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握住了她伸展開的左手,令人愉悅的溫暖在她身上蔓延,她有一種想好好睡上一覺的感覺,她把頭歪向一邊看向戰舞者。

  「只有寒冬的世界會消亡,只有盛夏的世界同樣如此。希望是為生命提供機會的一束光,沒有了希望,世界只是一片無盡的黑暗。」戰舞者說的時候,眼中一滴眼淚翻滾而出,流淌在了銀色面具的臉頰上,淚珠順著畫著欲滴的眼淚上划過。

  就好像觸電了一樣,凱亞猛地把手抽了出來,此刻的她能感受到尖塔下方的魔法之風在劇烈的涌動,艾吉爾之風在空氣中不斷翻滾沸騰,飄蕩在尖塔中、海浪中、天空中,遠處的海面上似乎有回聲在遙呼相應,仿佛喚起了無盡的回憶,喚起了精靈在埃爾辛·阿爾文時的無盡榮光!

  當這種感覺消失後,凱亞再次歪過頭看向戰舞者,但戰舞者已經了無蹤影,就像剛才憑空出現一樣,現在又憑空消失了。

  「讚美瑪瑟蘭!」凱亞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她的雙手再次伸展開。

  「這是黑暗諸神所選擇的血液,這就是他們所尊崇的力量!」烏弗瑞克看著矗立在海崖上的尖塔,突然把托爾加德之劍從劍鞘中抽出,高舉過頭後,利刃猛地從他的手掌上划過,他握緊了拳頭,鮮血從被割傷的手上流淌出來,他轉過頭對著划槳的掠奪者們咆哮道。

  正在划槳的阿恩蓋爾微微抬起頭看了烏弗瑞克一眼,他能感受到烏弗瑞克的痛苦和憤怒,被烏弗瑞克看了一眼的他迅速低下頭繼續賣力的划起槳來。

  「狗崽子們,劃吧!要麼划船!要麼腐爛!」

  「劃!劃!劃!劃!」烏弗瑞克將目光從遠處的尖塔上移開,他已經看到了蛇神在夢中指引他的目標,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沾滿血水的手緊緊抓住船首雕像的脖子,以至於木頭碎片刺穿了他的血肉。他無視了疼痛,咆哮著,他用長劍猛擊船首像,他聲嘶力竭迎著狂風嘶吼著。

  八十位掠奪者竭盡全力地跟上烏弗瑞克長劍有節奏的瘋狂敲擊聲划動著。

  達克烏斯的右手抓著海之三叉戟克拉肯海怪佩飾的下方,左手輕撫過三叉戟中間的槊身。他尋思了很多,唯獨沒有尋思接下來的戰鬥,他尋思到瑪瑟蘭的意志傳承給他的那一刻,他越尋思就越感覺馬雷基斯實在是夠坑的,阿蘇焉的憤怒、詛咒、自閉和宕機或許跟馬雷基斯有很大的關係,馬雷基斯從阿蘇焉聖火中跑出來的騷操作直接把阿蘇焉干自閉了。

  達克烏斯搖了搖頭,不再尋思,馬雷基斯和阿蘇焉之間事與他目前沒有任何關係,他現在要做的是把那些北佬獻祭給瑪瑟蘭,然後登陸。他轉過頭看向已經準備好的德魯薩拉、阿麗莎和貝洛達,他沒有說什麼,對三位女術士點頭致意後,他把海之三叉戟拋向半空中,槊尖對準北佬的長船艦隊後,他閉上眼伸展開雙臂。他其實不用這樣做的,但不這麼做又顯得……或許以後可以好好研究研究?

  起初,天空還是鉛灰色的,利爪海的海面還像往日那般波濤洶湧,諾斯卡人的長船在海面上翱翔。

  突然間,天空開始陰雲密布,一股不尋常的恐怖迅速瀰漫開來。恐怖的景象籠罩著諾斯卡人的長船艦隊,還在划槳的掠奪者們驚訝地抬頭,只見一個巨大的黑雲漩渦形成在天際,向著他們急速旋轉而來。黑雲的中心,似乎有一隻巨大的手,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巨爪。

  列隊完畢的艾尼爾戰士們出現了一些騷亂,他們或是看著海面上突變的氣象,或是轉過頭看向塞阿蒂爾塔。

  然而,尖塔上的凱亞愣住了,她看著向長船快速移動的黑雲漩渦,她知道這不是她乾的,她能感受到尖塔下方的魔法之風在不斷的被抽取著,四周的艾吉爾之風也在向海面急速的涌動著,而且更讓她匪夷所思的是似乎有其他節點的魔法之風向這裡匯聚,她閉上眼睛感知了一番,似乎是從那片被迷霧籠罩的區域傳輸過來的?

  突然出現的風暴席捲了長船艦隊,諾斯卡掠奪者的驚呼呼聲與風暴的咆哮交相呼應。那隻黑色巨手從黑雲中伸出,抓住了最近的一艘諾斯卡長船,將其抬離海面,接著將船扔向了天空。長船上掠奪者們驚恐萬分,但他們無法掙脫,少數的緊緊抓住船槳,但更多的已經尖叫著從高空躍下海面了。

  這種超自然景象已經脫離了諾斯卡人的認知,他們在大海上賴以生存的長船仿佛成了玩具,一艘艘長船被抓起、扔下,船上的掠奪者們或是在天空中像是玩偶一樣苦苦掙扎,或是像雨點一樣落在水中,破碎的聲音伴隨著哀嚎迴蕩。

  天空中的雷聲不斷怒吼著,雷電開始在雲層中狂舞,閃電劃破天際照亮了掠奪者們驚恐的表情,隨後接連而至的雷霆轟鳴如同深淵之主的憤怒咆哮,每一聲都伴隨著船身的顫抖和戰士的驚叫。

  長船上的帆桅在電光中燃燒,船上的木材崩裂爆炸,掠奪者們的影子在閃電下猙獰扭曲,他們的哀嚎聲混雜在雷霆之中。被擊中的長船瞬間被撕裂成碎片,他們在海面上散落著、掙扎著、哀嚎著,他們的哀嚎聲混雜在風暴中,形成一曲可怖的輓歌,仿佛在取悅瑪瑟蘭一樣。

  掠奪者們在翻滾的海浪中向著漂浮木板的方向游去,之前還是戰幫、部落、氏族同伴,之前還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啖蒸肉的他們為了爭搶抱住木板的生機廝打了起來,把同伴的頭按進冰冷的海水中讓其溺斃,有的掠奪者身上的盔甲太重,游著游著就沉入了海中,再也不見蹤跡。

  一道突然出現的聲音掩蓋了之前發出的所有聲音,塞阿蒂爾塔頂的凱亞瞳孔猛地收縮一下,海上泛起驚濤駭浪的時候,她的內心也泛起了驚濤駭浪。她看到一股不可思議的超自然景象,這種景象是她這位有著『風暴女巫』稱號的織法者根本無法施展出來的,哪怕是有著尖塔的輔助,她從震驚中平復了下來,她不再選擇施法了,此刻她的魔法在眼前景象中已經變得毫無意義,她選擇與她的子民們匯聚在一起看著眼前千年一遇的恐怖景象。

  無論是漂浮在海中的諾斯卡掠奪者,還是在長船賣力划動船槳試圖逃離這片區域的掠奪者都把頭轉向了一個方向,他們忘記了尖叫、掙扎和手中的動作,他們的眼眶瞪得大大的,眼球鼓起,似乎下一秒要從眼眶中蹦出來,掉進同樣張大的嘴裡。

  漆黑的雲層籠罩著天空,壓得仿佛世界在下一秒將要崩潰。不斷翻滾的海面被突然撕裂,一個龐大的漩渦在海面上逐漸形成。另一邊,史無前例的海嘯如同噩夢中的幻覺一般突然出現,向長船艦隊襲來,將掠奪者們引向絕望的深淵。

  隼船上的杜魯奇們有的面露震驚之色,他們無法發出驚呼,因為他們的嘴已經張到最大了。有的則像著了魔一樣的讚美瑪瑟蘭,讚美瑪瑟蘭的冠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的杜魯奇也加入到讚美的行列中。

  震驚中的馬拉努爾轉過頭看向同樣震驚的科威爾,見科威爾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看著遠處的恐怖景象,他搖了搖頭,也加入到了讚美的行列中。

  馬拉努爾的內心深處突然閃過一絲嫉妒,又閃過一絲渴望,他搞不懂為什麼在外人看來都是好事的事情會發生在他弟弟身上,他也希望獲得這種力量,但這種感覺只是一閃而過,他壓下內心的蠢蠢欲動,他知道不能讓這種感覺出現,因為這種感覺會萌芽,會迸發,會逐漸吞噬他的內心,會讓黑暗諸神找到機會。讓他從在深淵邊緣陶醉的杜魯奇變成真正擁抱黑暗的存在,如果踏出那一步,他將不在是杜魯奇,而是黑暗諸神的走狗,以往的種種無不證明那些淪為玩物的可悲。

  馬拉努爾想到過他的族母、少主和父親對他說過的那些話,他知道他的弟弟是特殊的,是獨一無二的,是永遠無法被取代的。一種之前永遠不會出現在杜魯奇詞彙中的詞出現在了他們的嘴中,那就是:希望。而地獄之災家族要做的就是站在達克烏斯的身後支持,希望將不再是虛無縹緲的存在,希望將從黑暗中出現,希望將照亮地獄之災家族的子弟們,讓地獄之災家族重新獲得往日的榮光。

  馬拉努爾感覺眼前的場景變了,雖然眼前的風暴、海嘯和漩渦還在持續著,但他看到了更多的東西,他看到了黑雲背後的光芒,他看到西面遠方迷霧中閃爍的光芒。他不再大聲讚美,而是肆意的大笑著,他感覺他的內心在這一刻完成了某種蛻變。

  巨浪如山崩地裂般不斷咆哮而至,懸浮在空中的海水像瞬間凝固一樣,然後又像一柱黑暗巨柱一樣無情墜落。巨浪如同無情的死亡之手,一次又一次次地抓住諾斯卡長船,將其提升到空中,然後又無情地摔入深淵。

  巨浪呈現出一種駭人的血紅色,仿佛來自地獄的火海,與漆黑的雲層形成駭人的對比。

  反應過來的諾斯卡掠奪者們面露驚恐之色,他們內心的恐懼在這一刻達到巔峰,他們的吶喊聲在風暴和海嘯中悽厲迴蕩,他們拼命地划槳,試圖逃離這場噩夢。

  然而,這場噩夢似乎像剛拉開帷幕一樣,恐怖的景象包圍著掠奪者們,仿佛無邊的深淵之下充滿了潛藏在黑暗中伺機而動的怪物,如同深淵之主的低語,伴隨著無邊的遺忘夢魘。

  長船下不斷旋轉的漩渦讓掠奪者們無法逃離,滔天的巨浪仿佛有自己的意志,拍打著長船,將其扭曲、崩裂、吞噬。他們哭喊和絕望的尖叫聲被混雜在翻滾的巨浪中,他們的船隻和他們的夢想都在這一刻被吞噬。他們的盔甲和武器在無情的超自然力量面前毫無價值,漩渦猶如同敞開的地獄之門,將他們永遠地囚禁在這個恐怖的幻影之中。

  艾尼爾戰士們看著眼前如同來自噩夢中的景象,超自然景象帶來了無法想像的恐怖和毀滅。今年的春分將永遠留在他們的記憶中,永遠銘刻在他們的心靈深處。

  小型城邦議會的成員們原本以為會經歷一場險惡與絕望的戰鬥,或許他們的家園會被毀滅,或許他們將退入到森林的深處,但……這……。一些反應過來的成員轉頭看向與他們,與戰士們站在一起的凱亞。

  同樣反應過來的艾爾尼戰士們也用崇拜的目光看著凱亞,他們認為凱亞的魔法實力又增強了,把他們從死亡和災難中拯救了出來。

  「雖然我很想說是我,但真的不是我,是我們的一位客人。」凱亞能看出艾尼爾們臉上各種神態,她也知道艾尼爾們在詢問她。她先是糾結了一下,隨後嘆了一口氣,她想把眼前發生的景象攬到自己身上,增加她作為林地親族血統統治的權威。但她知道,她不能,作為深淵之主的信徒,她感受到了瑪瑟蘭的力量,她知道有比她實力還強的存在在那三艘船上,她同樣知道瑪瑟蘭的憤怒,與其一搓就破的權威,她不想在睡夢中溺斃,話語從她的嘴中艱難地說出。

  在奧蘇安的柯思奎王國,一群女阿蘇爾們正在樹林中的伊莎神龕旁,閉著眼跪地低聲禱告著、吟唱著、祈求著。然而,她們誰都沒有注意到,神龕里的伊莎雕像突然迸發出了綠色的光芒,光芒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隨後伊莎雕像的臉上流出了一滴淚水,淚水滴落在土地上消失不見。

  「希望?」

  凱亞沒有再理會看著她面露複雜之色的艾尼爾們,她突然想到了剛才在塔頂的遭遇,她回憶著那位戰舞者對她說過的話語,她試圖在腦海中勾勒出那位戰舞者,描繪戰舞者的金髮和琥珀色的眼睛,但留在她腦海中的印象已經變得模糊,她喃喃自語道。

  「希望!」凱亞的目光掃過海面,她的身體突然一個激靈,隨後開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來,她仿佛看到了那雙琥珀色雙眼,好像戰舞者就在她身邊一樣,從未離開過,一直都在那裡,只是她一直沒有察覺到。覆蓋戰舞者臉上的不再是銀色面具,而是迸發出神聖的光芒,她再次喃喃自語道。

  一滴眼淚從凱亞的眼中滾落,壓在她心頭的重擔此刻卸下了。她已經知道戰舞者是誰了,那是希望,那是希望本身,那是希望的象徵!眼中不斷流出淚水的她無視了正在看著她的艾尼爾們,她看向了海面,看向了橫在大海上的三艘精靈船隻,看向了橫在艾尼爾與諾斯卡人之間的存在,她現在只想迫切地看到被希望指定為希望的希望,哪怕對方是杜魯奇。

  「我不會水,真的,我發誓!」睜開眼看著眼前可怖景象的達克烏斯喃喃低語道。

  浮在半空的海之三叉戟回到了達克烏斯的手中,他轉過身拄著三叉戟,他先是笑了一下,笑容中有一種他自認為的慈祥和從容,仿佛那種種超自然景象與他無關一般。他彎下腰就像舞台謝幕後的演員一樣對著圍在他周圍的杜魯奇們和遠處海崖上的艾尼爾們深鞠一躬。

  再次抬頭的達克烏斯看到三位女術士們也恢復了過來,他鬆開海之三叉戟任其自由的漂浮,他上前三劍的距離右手握住了德魯薩拉的手,左手握住了阿麗莎的手,他對著有些發愣的阿麗莎挑了挑頭向貝洛達的方向示意,反應的阿麗莎與貝洛達的手握在了一起,他握著德魯薩拉和阿麗莎的手後退。

  達克烏斯握著兩位女術士的手高舉了起來,反應過來的阿麗莎和貝洛達同樣舉起她倆握在一起的手。

  在納迦羅斯除了莫拉絲所在的戈隆德,其他城市的舞台劇、歌劇和吟遊詩人吟唱的節目非常少,甚至是沒有。但這些大部分出身優渥的杜魯奇們已經反應了過來,他們聯想到了達克烏斯的舉動,他們爆發出陣陣掌聲,空氣中瀰漫著熱烈的歡呼。

  其他兩艘隼船桅杆上的杜魯奇也看到了達克烏斯的舉動,告知甲板下方發生了什麼後的他們也有樣學樣的鼓起了掌。

  「今天是春分,這是獻給深淵之主最好的貢品!」

  隨著達克烏斯說完後在熱烈的掌聲和歡呼中再次鞠躬,阿麗莎也跟著彎下腰來深鞠一躬,看著甲板的她試圖讓自己保持笑容,但內心還是湧現出一股意難平和酸楚,她握著達克烏斯的手再次抓緊,她想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刻,這樣她就能一直握著達克烏斯的手,但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這是她內心的一份奢求。

  表演結束的達克烏斯順著杜魯奇們的目光轉過頭,他看到一艘比以往所見過的還大還要長的長船沒有在超自熱的災難中沉沒,而是向三艘隼船所在的方向急速駛來。他笑了一下,他知道對面長船上有著什麼樣的存在。

  「吹響戰鬥的號角!讓這場演出進入到最後的高潮!讓那些站在海崖上觀看的表親們看到我們戰鬥時的英勇無畏和優雅步伐!我們將在諸神的注視下戰鬥,我們將把我們的戰利品獻給諸神!」達克烏斯舉起再次回到手中的海之三叉戟對著駛來的長船咆哮道。

  這前後不就特麼的串起來了嘛

  那戰舞者就是母神伊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