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188.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你不是在打聽，我的朋友。或許你能幫上忙，我要找到這座島上的真言者，是真正的真言者，還有古聖們遺留下來的神廟城市、遺蹟。」第四杯酒下肚後，達克烏斯靠在椅子上伸出右手的食指說道。他還有半截話沒說出來，普伊爾之前身後背的那把劍也是他尋找的目標，那不是什麼普通的劍，而是一把尊神劍。
達克烏斯沒有什麼把酒水逼出來的道具，他也不會神奇的內功，聖靈魂礁上也沒有類似的法術。他純粹是干喝，雖然他不喜歡喝酒，但他在考琛平原這三年練出來了，外加這具身體本身就很能喝。
可能粗鄙，可能狂野，可能土著，但大家都不是傻子，而且作為杜魯奇本身開展正常的外交就很麻煩，是正常外交，正常且持續化的，而不是那種先把你人殺了再威逼利誘，畏威而不畏德的杜魯奇式外交。
達克烏斯接下來面對的是很多傳奇和一些特殊的傢伙，其中不乏魔法師和半神，要是用些偷奸耍滑的手段，被發現了呢？談判破裂，改用杜魯奇式外交，他帶著他的兩百勇士高喊：這就是斯巴達！然後殺穿舊世界嗎。
事情證明喝酒這個套路無論在哪個世界，在哪個種族都很有效，起碼現在是這樣的。四杯高濃度的威士忌下肚，普伊爾和他的村民們眼神都變了，變成了好奇和讚嘆，而不是像剛之前的那樣。
「如果你找到她，你會怎麼做？」普伊爾的眼睛變得明亮起來，加上上頭的酒勁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既上勁又清醒，他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
達克烏斯沒有回答普伊爾，而是看起了眼前由銀片壓制而成並裝滿食物的坩堝。他要再拖一會，剛才在營地時，雷恩向他說明了之前的情況，在他看來眼前的這個老頭性格有些古怪和乖戾，不過他也能理解，長期生活在變異的土地上，而且還是人類學習魔法，還是這種斷了傳承的魔法，難免有些……
坩堝由七枚內接片和五枚外接片外加一個底盤組成，鑲金的表面上裝飾著浮雕圖案。達克烏斯伸出手把坩堝轉了一圈，五枚接片上描繪了一個極其複雜的場景。
在第一枚接片上，一支奧比恩風格的軍隊正在進行戰鬥，戰死的士兵們被某個超自然的存在浸入一個容器里，隨即復生。一隻長著翅膀的羽蛇在看著這一切，其雜糅的外形很可能表示羽蛇扮演的是溝通兩個世界的角色。
第二枚接片的場景中有一個長著鹿角的神靈，看不出來是雄還是雌，祂像德魯伊一樣，統領所有動物，幾隻野獸伴於身旁，其中包括一隻巨牡鹿和一隻獅鷲。
第三枚接片刻有一個帶著太陽輪的天空之神，身邊圍繞著一圈怪異的動物，有一隻半是鬣狗半是豹子，其他的雖然長著四隻腳，卻又有長而彎曲的喙和翅膀。
第四枚接片則由三幅相同的神聖狩獵場景組成，其中三隻野牛即將被殺死，很可能是出於獻祭的目的。
而第五枚接片描繪了一個駕著馬車的女神，身側環繞著其他夢境般的動物，包括兩隻很奇異卻長著豹子斑點的生物，還有更多有喙和翅膀的獸類。
很奇怪……達克烏斯沒有在這個坩堝上找到古聖時期的痕跡，或者說這本身就是？尤其是第五片駕著馬車的女神，是古聖塔蘭克斯拉？他也沒搞懂，如果是的話，那第三片可能是會使天空燃燒的伊哈門希，那些長角並且有喙和翅膀的可能是羽蛇？古聖泰波克的化身？總不能是鹿力大仙吧。那個能直接復活或是複製的東西是聖櫃？
更奇怪的是，這個坩堝上的裝飾應該賦予了其神聖的性質，應該是用來進行最高級別宗教儀式的聖物，如今現在被用來盛放食物，招待客人……
在場的杜魯奇和土著們被達克烏斯的動作吸引了，他也知道他的動作有些奇怪，但這不重要。從村口大門進入到現在，他在這個村莊中感受到了一種平等？雖然土著，但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不然這個重要的長屋裡為什麼會有小孩和狗活動，扮演著活動中心的功能呢。
「在我的家鄉有一種習俗，在盛放食物前要轉動一下盛放的容器，以讚美眾神賜予我們的食物。」達克烏斯說的時候還比劃了起來，之後起身拿起勺子，把坩堝中煮爛的食物盛到自己的碗裡。
盛的時候達克烏斯聞到了蘑菇和肉的香氣，如果沒錯的話，這肉應該不是奧比恩食人族的口糧，而是野外的鹿肉。他知道如果他不率先盛的話，其他的杜魯奇們會一直干看著，盛完後就把坩堝往旁邊推去。
這會的杜魯奇們已經理解了，他們知道達克烏斯說的話完全鬼扯，他們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們的家鄉有這種習俗，八成是達克烏斯要看坩堝上面的東西。
隨著坩堝在長桌上的移動，杜魯奇們也各自起身把坩堝中的食物盛出來，輪到科洛尼亞和貝洛達這倆學者和對露絲契亞大量有研究的雷恩時候，他們也像達克烏斯那樣把坩堝轉動一圈，查看著。
很快，隨著食物的消失，坩堝內側銀片上的浮雕圖案顯現了出來，不過沒有外側那麼複雜，或者說達克烏斯理解不了，因為太抽象了。如果說外側描繪的是有關某種宗教儀式的敘事場景的話，那內側似乎更專注於逐一展現諸神的形象。
上面繪製了一整排男女神靈，每個神的個體身份由不同的體態外形、髮式以及串珠的不同風格來體現。與描繪動態場景的外側圖案不同，內側的圖案全都是靜止不動的人像，他們無一例外地朝外直直盯著觀看者，身邊還裝飾著小一些的人和動物的圖案。
達克烏斯沒有看明白，但好在這群男男女女中沒有戴著兜帽，拿著鈴鐺的。
坐在達克烏斯旁邊的馬拉努爾還把已經空了的坩堝拿了起來。
底盤上刻著的東西又與坩堝內外側的浮雕不同，其中心是一隻巨大的垂死的公牛，被一名獵人或祭司用來獻祭。
「奇怪的……習俗。」四杯威士忌下肚，看著杜魯奇們動作的普伊爾這會有些上勁了，他有些囫圇地說道。
「是的，奇怪的習俗。這鹿肉的味道非常不錯，肉質細嫩、柔軟，肉汁鮮美，入口後香氣撲鼻。對了，你剛才提到了她？難道你不是真言者嗎？我的外交官告訴我，你知道我們是巫王陛下的僕從。」達克烏斯把嚼爛的鹿肉吞到肚子裡後問道。
「是的，我是真言者，預示到了你們的到來。但我的朋友……我不是一位偉大的真言者，所以不要用我的力量來衡量我兄弟姐妹們的力量。」
「古聖遺留在這裡的神廟距離這裡有多遠？你能告訴我嗎？我相信我的探索會幫助你的人民。」達克烏斯點了點頭，他沒有展現精靈特有的傲慢，他也沒有準備自吹自擂，他來這裡是為了搞清楚奧比恩島現在的實際情況。
「你說那座……神廟，你知道什麼嗎?」
「它是古聖遺留在這座島嶼上的，我要找到它，探明其中的情況。」達克烏斯感覺普伊爾已經懵了。
「我的朋友，它在北方，需要五天的路程，部族中的勇士都被召集到了那裡，這是黑暗時期。神廟被黑暗的力量占據了，我們要把黑暗趕出去，否則黑暗就會利用神廟裡的力量來達到自己的邪惡目的。」
隨著普伊爾話音的落下，坩堝浮雕上的浮雕仿佛從閃縮不定的火光中活過來一般，而他講述的事情賦予了坩堝獨特的聲音，底盤上垂死的公牛也給事情的講述增添了額外的戲劇性。如果公牛頭上的兩個孔洞可以插入可拆卸的活動牛角來為坩堝注入液體的話，會更加的生動、形象充滿戲劇性。
「黑暗？」
「是的，黑暗！她說邪惡的力量利用古聖之徑來到了奧比恩島。」
這個星球的下面有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比如地下海、斯卡文鼠人和矮人的隧道、世界根須等等，當然這些還是物理上的，還有一些魔法和超維度空間上的，比如古聖之徑。這些路徑與靈脈網絡節點相連接，是由古聖在重塑了這個世界後使用魔法創造的。
達克烏斯在露絲契亞大陸來回傳送時候就是利用了古聖之徑，從各個靈脈網絡節點之間的通道進行快速的移動。馬大師在他出發前與他聊過，除了露絲契亞大陸外，還有很多古聖之徑，但由於靈脈網絡的節點遭到破壞，古聖之徑的使用方式與露絲契亞大陸的截然不同，古聖之徑成了迷宮般的超維空間，與混沌魔域交匯。
大入侵的時候，北極的傳送門遭到了破壞，混沌能量湧入這個世界，數不盡的惡魔和更糟的生物盤踞在古聖之徑中。一些路徑甚至變成了『扭曲之徑』，通向無處，通向個人內心欲望的領域，或直接通往混沌魔域。
古聖之徑就像磁懸浮加速軌道一樣，入口和出口位於露絲契亞大陸、奧蘇安的大漩渦、舊世界的希爾瓦尼亞和奧比恩島。
雖然馴龍者卡勒多將大漩渦下面的古聖之徑封閉了，但還能用，起碼史蘭魔祭司們可以使用，他們有時候還會利用這條通道傳送到奧蘇安，在阿蘇爾不知覺的情況下來維護大漩渦。
史蘭魔祭司們還可以利用古聖之徑把露絲契亞大陸的部隊傳送到奧蘇安的節點，然後再通過奧蘇安的節點把部隊傳送到奧比恩島，五百年後馬茲達穆迪和庫·迦就是這麼來的，反之達克烏斯也能這麼回去。
這條路線目前來說暫時還沒有遭到破壞，但隨著大漩渦的崩潰，奧蘇安到奧比恩這段很可能會出現問題，接著奧蘇安到露絲契亞大陸這段也會出現問題，至於奧比恩到希爾瓦尼亞這段在目前已經完全崩潰了，不然奧比恩也不會出現什麼所謂的黑暗。
這也是達克烏斯選擇來奧比恩島的目的之一，雖然他還沒有見到普伊爾口中的她，但他感覺奧比恩島已經完全爛了，全爛了，整套體系都爛了，所有的所有全爛了。
在奧蘇安大漩渦建立時期，奧比恩島上的真言者在各處的網絡節點上樹立起巨大的巨石陣，將島嶼本身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魔法之風儲存與輸送管道。同時真言者和德魯伊們用混沌能量編織出了濃厚的迷霧，覆蓋了島嶼使其與外界隔絕，避免遭到混沌勢力的入侵和破壞。
但這一切不是沒有代價的，迷霧遮蓋了太陽和天空，隨之而來的是大雨與風暴，整個奧比恩島迅速的變為了多雨泥濘的沼澤地，風光明媚的過去不再。
同時，混沌能量不可避免的導致了當地的一些野生動物遭到腐化變異，真言者們知道這一切，但他們也知道這是拯救世界不可避免的代價，奧比恩島必須與外界隔離！
但真言者終究是人類，人類的壽命是有限的。他們把保衛巨石陣的任務交給了巨人們。在古聖在離去之前留下了一批巨人戰士作為最後的禮物，這些靈性聰明巨人與現在分布在舊世界的那些傻叉巨人不同，他們是由靈脈網絡中抽取的純粹能量孕育而生，他們對奧比恩的真言者們忠誠無比，至死不渝的保護島嶼上的人類。
巨人將保衛巨石陣的這項工作做的非常好，但這更加劇了真言者們的自閉。就這樣真言者們在這種缺少與外界溝通的環境下開始退化，生老病死將那些古聖授予他們的寶貴知識幾乎遺忘殆盡。
同時，近親相交也使得奧比恩島的人類越來越野蠻愚昧，只有維護巨石陣的必要知識留給了後人一代一代的傳頌。而且巨人們也一樣，隨著歲月的更迭，他們早就沒了當初的聰明，只記著要聽奧比恩人的話。
「這真的是非常不幸，但或許這也是幸運的，因為我們來了。」達克烏斯唏噓的同時還在觀察著周邊的事物。
此時長桌上已經擺滿了三三一組的青銅肉叉，肉叉上面裝飾著精美的紋飾，天鵝與渡鴉彼此對峙的裝飾物，似乎天鵝代表著高潔，而渡鴉則是反面代表災禍。
達克烏斯突然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他發現周遭的事物大多與三有關係，碗、盤和酒杯，三三一組行走的土著，三三一組的肉叉，就連他之前轉動的坩堝旁又擺放了兩個坩堝。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奧比恩……」就在達克烏斯尋思的時候，普伊爾的話語打斷了他。
「你和你的同伴們要這樣做嗎？要知道黑暗是非常恐怖的，你……似乎給自己安排了一件不容易的任務。」這一次，普伊爾明顯的退縮了，即使是在酒勁上頭的情況下，他的手緊緊握在了達克烏斯贈予他的法杖。
「首先，我的朋友，你要知道奧比恩的古聖之徑並不是只聯通一個地方，南方也聯通這裡，所以這個我們並不是指你看到的我們，你可以把這個我們理解成我們只是一支先遣隊，如果後續有情況，會有大量的我們來到這裡。」
普伊爾在酒勁的作用下表現的很震驚。
「所有的東西都是相連的，既然黑暗已經來了！那就讓黑暗見識見識我們這些豪飲世界之淵的杜魯奇灑下的滔天血海，掀起的腥風血雨！」達克烏斯舉著酒杯說道，說完把酒杯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
在場的杜魯奇們聽到達克烏斯的話後歡呼了起來，隨著達克烏斯一同飲下杯中的酒水。
「我老了，有些人聲稱她也老了，有些東西離開了我們，我自己……也不確定。」反應過來的普伊爾有些失落地說道。
「你們之間有分歧？真言者內部之間？」達克烏斯疑問道，他感覺真言者內部現在也出了問題，難怪五百年後比拉克來到這座島上有些真言者會投靠比拉克。
「是的，你怎麼會熟悉這些東西？」普伊爾再次被震驚了。
「首先你的預示是對的，你預示到了我們是巫王陛下的僕從，這是準確的！但你沒有像你孫女那樣預測到我們的另一個身份。」達克烏斯突然感覺自己又被繞回來了，他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我達克烏斯·地獄之災，是古聖伊奇的使者！我代表著古聖的意志！」
等達克烏斯說完後，坐在他對面的普伊爾已經趴在桌子上了，似乎在他說了這些話，普伊爾身上沉重的擔子被卸了下來。
「抱歉，我的爺爺他喝醉了，他在喝了三杯後能自由活動，但第四杯就不行了。」一直在角落裡演奏樂器的女孩，走到了普伊爾身後對著達克烏斯行禮後說道。
「真的很遺憾，宴會才進行到一半。你先把你的爺爺扶回去休息，接下來由你來替代你爺爺主持宴會。」達克烏斯對著女孩友好地說道。
「三？我發現他們對三有著特殊的喜好。」馬拉努爾打了個酒嗝後說道。
達克烏斯一邊吃著熟火腿一邊點頭附和著。
「看來這裡對我們真的很重要。」馬拉努爾感嘆道，他接著又說道，「無論從某一點出發，維護這個世界和大漩渦的穩定，還是作為壓制和協助舊世界的橋頭堡，這裡都很重要。
在這裡修建港口可以讓我們的海軍封鎖巴托尼亞海域、利爪海還有北面的混沌海，還能作為中轉站，放置一些部隊讓這裡成為奧蘇安支配舊世界的橋頭堡。
話說，這裡的天氣和環境不會一直這樣吧？」
「我的兄弟，你說的沒錯，這裡真的很重要。」達克烏斯說完後突然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他的兄弟似乎惦記上了這裡？
卡住了，本來還有點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