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天地與立

  一陣清風襲來,宛若不存在的虛影一般,被風刃釘在樹上的幸村就這樣在團藏的注視下緩緩消失。

  「這……」

  團藏登時便怔住了,他愣在原地,驚異地盯著眼前發生地變化,似乎想要做些什麼,可是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能眼睜睜看著好似唾手可得的寫輪眼在自己面前逐漸化為虛無。

  「這是……」

  他有些慌亂地道,眼裡露出不安的神色,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發生的一切像極了他熟悉的一樣東西。

  「難道是?」

  團藏迅速回頭,果然,他如同自己預料一樣地看見了,就在自己身後的不遠處,一個人影如同迷幻般地顯現出來,對方的音容相貌十分熟悉,正是之前消失的幸村。

  而且,此時此刻,幸村身上的那些之前被風遁擊穿的貫穿傷也已經痊癒了,原來的傷口處完好無損,就好像從來沒有受到過了類似的攻擊一樣,只剩下一些因為從天上掉落下來在樹上弄出的擦痕。

  用了和我相同的招數嗎?

  團藏心中閃電般地飄過這個想法,在幸村身上發生的變化他太熟悉了,簡直可以說是了如指掌,畢竟,幾分鐘前的他也才用過一樣的手段。

  所以,他下意識地便想到了一個忍術。

  伊邪那岐?

  這是團藏心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他認為,幸村和之前的自己一樣,也是使用了轉寫封印加伊邪那岐的方式躲過了致命的傷害,以犧牲寫輪眼為代價挽回了一條小命。

  真是浪費的用法,堂堂的萬花筒寫輪眼,居然用來如此揮霍。

  他惋惜地想道,一般的寫輪眼在他人看來十分珍貴,可是在團藏看來卻沒有什麼,只要宇智波的血脈還在,就算用掉了一些,以他的能力多費一點功夫總能再弄到一點,這也是為什麼他會不珍惜地將寫輪眼當作復活幣的緣故。

  可是,萬花筒寫輪眼和普通寫輪眼可不一樣,萬花筒寫輪眼,即使在宇智波一族裡,也是一個傳說級別的存在。

  如果說普通的寫輪眼是百里挑一的貴重物品的話,那麼開啟了萬花筒的寫輪眼,那就是萬里挑一的產物,每一對萬花筒都是世間不可多得的東西,幾十年來,也就不過那麼幾對,因此見到幸村居然用這樣的眼睛去施展伊邪那岐,就連團藏這樣的人也不自覺地露出一副可惜的神色。

  這樣一來,自己就無法得到一對完好的萬花筒寫輪眼了。

  他失望地想到,對於幸村的浪費行為有一種暴殄天物的感覺。

  但是很快,他就再次發現了不妥,因為,幸村的眼睛並沒有如同他所預料的那樣失明,在復活之後,幸村的兩隻眼睛依舊是十分鮮明地睜著,和之前沒有什麼兩樣。

  怎麼會?

  見到這般與眾不同的景象,團藏的表情又是一怔,不禁凝固在那裡。

  不是伊邪那岐?

  他心中猛地一震,迅速思索道,

  那又會是什麼忍術?替身術?分身術?還是幻術?

  一時間,他的心裡閃過無數個念頭,但是即使以他的閱歷和見識,也無法在短時間內給眼前發生的一切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過,幸村卻沒有給他更多的時間去思考,就在團藏愣神的同時,他身形一閃,便已消失在原地。

  瞳術·天地與立

  不好!

  團藏臉色陡然大變,吃過這個虧的他當然明白這樣的情況意味著什麼,當即腳下一點,忙不迭地向旁邊閃去。

  唰!

  身後一道寒光閃過,幸村手握著苦無出現在他的身後,自上而下這般用力斬下去,只可惜這一次的攻擊卻是落到了空處,團藏的反應很快,即使是幸村這種跨越了空間的攻擊方式,也還是晚了一拍,只劃破了衣服以及表皮,沒有真正的傷到團藏。

  「果然,速度還是不夠嗎?」

  見狀,幸村心中暗嘆一聲,說實話,出現這樣的情況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畢竟他自身的速度並不突出,他能夠瞬間跨越時空間的距離靠的是寫輪眼,而不是自己的移動能力,雖然借鑑了波風水門飛雷神的攻擊方式,可是兩者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波風水門之所以會被稱為黃色閃光,除了飛雷神的因素以外,更大的原因是由於他自身的移動速度和反應速度便是忍界數一數二的快,不藉助外物的幫助,他本身的神經反應速度就已經超過了帶土的虛化、雷切狀態的卡卡西以及雷神鎧甲下的四代雷影,因此,在飛雷神的輔助下,他才能夠將自身的優勢發揮到極致,如虎添翼一般一舉闖出黃色閃光的名號。

  而幸村則不一樣,僅以自身條件而言,他的移動速度和神經反應速度其實是弱於團藏的,第一次可以偷襲成功是占了一個出其不意的優勢,因為團藏沒有警覺,所以才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但是當他警覺起來的時候,在想使用同樣的戰術就不是那般容易了。

  不過,對於幸村而言,這倒也不是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既然一次不行,兩次總可以了吧?

  這般想著,幸村轉過頭,目光看向正在飛速後退的團藏,再次發動了自己萬花筒的能力。

  瞳術·天地與立

  霎那間,萬簌俱寂。

  就在幸村左眼內的黑色齒輪轉動的那一瞬間,天地之間一片沉寂。

  好似是有人用墨水在世界上全部塗抹了一般,這一刻,萬物的色彩在幸村的眼裡瞬間消失,繁華隱去,黯然無色,一時間,整片天空和大地上的所有物事全都變化成了最簡單的黑白兩色。

  風不再吹動,水不再流淌,天空、大地、蟲魚、鳥獸,以及所有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生靈們,無論他們之前在做些什麼,此時此刻全都停止了活動。

  天空中的飛鳥不再扇動翅膀,水裡的游魚也不再搖擺,都好似雕塑一樣,在這一刻全都停止了活動。

  木葉的避難所中,哭泣的孩子臉上還帶驚慌的神情,晶瑩的淚花順著臉頰流淌而下,還沒落地,便與周圍的空氣一同凝固在半空之中。

  戰場上,戰鬥中的忍者們正在生死搏殺,一個人的短刀正好刺入另一個人的身體裡,鮮血濺出,血花飛濺到那人猙獰的臉上,卻也如同那凝固的表情一樣,同時停滯在半空之中。

  這一刻,時間在幸村的面前停止。

  不,不只是時間,而是整個世界上除了幸村以外,所有的東西都在此刻停滯了下來。

  徒留下他自己一個人,在這個死氣沉沉的世界裡自由來去。

  在他的右側,團藏的身體依舊保持著向後跳躍的姿勢,他的身體固定在半空之中,腳尖離地約有數十厘米之高,腳下沒有什麼踮腳的物事,就這樣簡單的在空中停止住。

  站在這個角度,幸村可以清楚地看見團藏臉上那種緊張的神情。

  只是,他沒有機會再次逃走了。

  因為,沒有人能夠在幸村的面前逃掉,在他的這隻左眼之前。

  天地與立,這種宛若天神降臨一般,將天地之間的所有一切東西全都暫停的能力,便是幸村左眼的特殊功能。

  在發動能力的這一刻,除了幸村以外,所有的東西全都會停止在那一剎那,人類、動物、山脈、河流、星球、宇宙,這一個瞬間,不僅僅是實際存在的具體的事物,甚至是時間和空間都會一併停滯下來,整個世界會以黑白的模樣呈現在幸村的眼睛裡。

  按照常理來講,人類的生存是需要空氣的,當一切都停止下來以後,空間和時間也隨之停止,空氣自然也會凝固,不可能有人能夠在這片凝固的世界裡生存。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幸村卻並沒有因此死亡,就好像在這個世界裡,他已經超越了自然規則的限制,在這裡,呼不呼吸對他而言都沒什麼區別,他就是這個停滯的世界中唯一的神靈。

  這便是天地與立發生之後,幸村所感受到的一切。

  唯一的問題就是,當一切都凝固之後,所有事物除了他們本身的位置以外,他們的狀態同時也會相對凝固,雖然幸村可以在這個世界裡隨意活動,上天入地都沒有問題,他身上穿的衣服的攜帶著的物品也不受限制,但是,他卻無法對黑白世界中的其他物品做出任何改變。

  當第一次使用天地與立之後,他就曾經嘗試過在時間停止的時候幹掉團藏,可是,鋒利的苦無卻刺不進團藏那看似單薄的肉體。

  他曾經嘗試著去撿起一粒指尖大小的小石子,石頭卻好似與大地連接在一切一般,即使用了再大的力氣也無法拿起來。

  他試著抓住一隻天空中的飛鳥,可是,飛鳥卻好似被焊死在天空中一樣,無論用怎樣的手法,也無法將它從頭頂拽下。

  他的確能夠停止一切,可是,當這一切被停止以後,他卻無法對這個黑白世界裡的任何東西做出任何改變,哪怕對象只是一顆小小的沙礫。

  所以才說,幸村的天地與立停止的並不僅僅只是時間,而是狀態。就像是玩遊戲的存檔一樣,在施術的那一瞬間,將世間萬物所有的狀態都停止下來,凝固在這一點。

  除了幸村這個BUG以外,世界上的所有東西的狀態都固化起來,死的永遠是死的,無法活過來,活的永遠是活的,無法被殺死,這個點上的物品無法被轉移到那個點,同時,完好無損的東西,即使只是薄薄的一張紙,也無法被破壞。

  他無法改變這個世界,除了自己以及自己身上連帶著的衣服和手中的武器以外,他改變不了任何東西。

  所以,儘管這個能力看上去很厲害,但在沒有找到更好的使用方法之前,幸村在這個世界上能夠做的,也只有通過停止時間來改變自己的位置,然後再將世界恢復,雖然事實上是他自己辛辛苦苦從這裡跑到那裡,可是呈現在外界眼裡的,便是如同飛雷神之術一般,詭異莫測的瞬間移動。

  這就是幸村之前之所以能夠在轉瞬之間改變方位,進行跨越空間的移動的原因。

  維持這個忍術需要持續消耗查克拉,以幸村目前僅存的查克拉,最多也就只能再保持十幾秒而已,因此,他沒有猶豫,迅速移動到團藏身後,找准了位置,用苦無輕輕抵住團藏的背心,然後解除了忍術。

  世界再次運轉了起來,恢復了活力和色彩。

  而同時,團藏的身體也再次恢復了原本快速倒退的狀態,他的身體在慣性的作用下向後移動,而站在他身邊的幸村,則是借著這種力量,讓苦無再一次扎入他的心臟。

  鮮血噴出,團藏一聲沒坑就失去了生命。

  緊接著,他的身體又閃爍了一下,再次化作煙霧消失在原地。

  又是伊邪那岐?

  幸村見狀一陣無語,這團藏是多惜命啊,設置那麼多個轉寫封印+伊邪那岐。

  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他就三隻寫輪眼,就算他設置了三次伊邪那岐,也只能復活三次,所以,只要再殺他兩次就可以了。

  風遁·真空大玉

  復活之後的團藏沒有猶豫,等他身形出現在旁邊的那一剎那,便再次發動了攻擊,劇烈的狂風包裹著風彈,從幸村身上一擦而過,將他瞬間打成一片血霧。

  但是,血霧很快便消失無蹤,同時,幸村也再一次原地復活,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森林的另一邊。

  兩個人就像是做遊戲一樣,你殺我一次,我原地復活,我殺你一次,你也原地復活。

  如果是不懂忍者的外人看來,或許會覺得有幾分有趣,可是,作為局中人的團藏卻不覺得這裡面有多滑稽,反倒是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該死!」

  團藏眼中驚色閃過,臉上是止不住的慌意。

  「這到底是什麼能力?」

  他實在想不明白這中間的原因,那種類似於飛雷神的瞬間移動還能夠理解,可是幸村死而復生的方式卻是那般難以捉摸。

  那種樣子,和伊邪那岐是那般的相像,可是卻又那般的不像,無論團藏怎麼想,也思索不清楚幸村是如何在不獻祭寫輪眼的情況下進行的再生。

  「很疑惑嗎?那麼我就告訴你吧,其實從一開始,你就已經進入到我的幻術之中了。」

  面對團藏那張迷惑不解的面孔,幸村嘴角微微一翹,開口說道。

  「從剛才開始,你的視覺、聽覺、嗅覺、味覺和觸覺便完全陷入我的掌控之中,你能夠看到什麼,聽到什麼,聞到什麼,嘗到什麼以及接觸到什麼,全都在我的一念之間。」

  幸村一臉認真的表情,信誓旦旦地說道。

  「這就是我的右眼-鏡花水月的能力。」

  「鏡花水月?」

  團藏面容一愣,隨即一皺眉頭,回想起幸村之前的冰輪丸和千本櫻,咬牙切齒道。

  「是那個可以完全催眠,自由操縱五感的幻術?」

  團藏不敢相信地說道,居然還真的回答了出來。

  「唉?你還真知道?」

  幸村一瞪眼睛,表示自己就是隨口一說,你還真tmd懂了。

  要知道,和原產的忍術不同,鏡花水月這玩意兒不是本地產物,完全是另一個世界的東西,所以團藏了解這個名稱的途徑只有一條,那就是幸村所搬運的《死神》漫畫。

  他能夠一口說出鏡花水月的功能,就代表著團藏肯定是看過那部漫畫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團藏你這個腦子裡整天陰謀詭計的老陰貨居然也會看漫畫啊,話說,你這麼天真你家裡人知道嗎?

  幸村砸了咂嘴,有些古怪地想到,也不怪他這麼想,實在是團藏和漫畫,這兩個畫風差的太多了。

  想一下,在根的基地里,下面是根的成員,團藏一個人坐在首座,抱著一本漫畫在那裡看得正歡,旁邊的桌子上還放著一摞漫畫,這個場景怎麼想怎麼覺得違和。

  當然,他其實也清楚,團藏看漫畫自然不可能是為了消遣。

  事實也是如此,團藏的確是了解《死神》的內容,不過他並不是由於自身的愛好才去看漫畫的,只不過是在搜集情報的同時,對於和幸村有關的所有情報都多加注意了一些而已。

  因此,他知道幸村匿名畫漫畫的事情,由於懷疑其中存在著什麼機密,也抽時間稍微了解過漫畫的內容,知道斬魄刀這個設定和它們的能力,所以才能聽懂鏡花水月這個詞語的意思。

  但是,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覺得非常荒謬。

  「不可能!」

  在沉默片刻之後,團藏又用力一搖頭,不信地道。

  「世間怎麼可能有那樣的!」

  團藏言辭灼灼地否定道,不相信這樣的解釋。

  先不說斬魄刀這種東西本身並不存在,完全是幸村漫畫裡虛構的內容,而且幸村在畫出其中的內容時,他根本就尚未開啟那對萬花筒寫輪眼,剛剛開啟的萬花筒寫輪眼的能力與漫畫裡虛構的東西一模一樣,世間怎麼可能存在這麼巧的事情。

  除此之外,只要看過一次,便會永遠進入催眠狀態無法解除,這樣的幻術太可怕,也太不符合常理。

  幻術,是一種通過擾亂別人腦神經內查克拉的流動軌跡,從而控制對方的五感進行攻擊的特殊手段,世界上任何一個幻術都會有一個施術過程,不可能憑空出現,而在之前的交鋒中,幸村根本就沒有施展幻術的機會,自己又怎麼會中幻術,他可不相信,幸村有能力可以無聲無息地讓自己中幻術,而且,他也沒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查克拉有被外人干擾的跡象。

  因此,他很快就明白過來,鏡花水月那種東西是不存在,那只是幸村胡謅出來,用來影響他思考的欺騙人的謊言罷了。

  可是,如果這一切不是因為鏡花水月的話,那麼又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