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帝

  第114章 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帝

  原本朱常洛是要重新調整司禮監的,但是誰都沒想到這位泰昌皇帝嘎的這麼快,在位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駕崩了。

  這麼短的時間,朱常洛連冊封皇貴妃和太子的大事都沒來得及辦,更不用說調整司禮監了。所以王安當了第一秉筆後,司禮監的人員補充和調整都沒到位,直到現在也未有增補。

  現在的司禮監人員不足,除去掌印空懸外,秉筆太監就王安一人,隨堂太監也只有兩人,加起來整個司禮監也就三人而已。

  現在王安向天啟提到這個事,無非是想用這個事來試探一下天啟。如果天啟同意王安的請求,在司禮監增派人手,補充司禮監,那麼按理來說他作為第一秉筆進一步成為掌印太監是理所當然的。

  此外,退而求次,哪怕不當掌印太監,繼續當他的第一秉筆也行。不過接下來增補司禮監,王安也可以在其中安插人手,增強他在內廷的影響力,從而穩固自己的地位。

  不得不說,王安的算盤打的不錯,挑選的時機也很好。

  天啟聽了王安所說後,想了想開口就問王安:「如今司禮監做的不是不錯麼?你在秉筆位上做事也盡力用心,以你才能哪怕就是當個掌印,朕也覺得不是不可以,對你,朕還是滿意的。」

  聽到這話,王安頓時一喜,他悄悄朝著一旁站著的魏忠賢看了一眼,心裡有幾分得意。

  別看伱魏忠賢現在竄起來了,可司禮監依舊還是老子做主。只要皇帝認可自己,自己在宮中就是穩如泰山。

  「皇爺,奴婢何德何能,能讓皇爺如此讚譽。司禮監一向公務繁忙,奴婢只不過中人之資,蒙先皇厚恩賞賜這才入了司禮監。奴婢實在無以為報,只知用心辦差做事而已,皇爺讓奴婢當掌印奴婢實在是誠惶誠恐,奴婢自覺就是當現在的秉筆也只是勉勵維持罷了……。」

  「呵呵,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天啟微笑著說道。

  王安衝著天啟磕頭:「奴婢實話實說,不敢絲毫欺瞞皇爺。」

  不得不說,王安這一套應答很是標準,作為太監奴才,皇帝是他的主人,哪裡有奴才面對主人洋洋自得誇讚的道理?說幾句謙虛話,再表一下忠心,這是常用的套路,王安對此也是運用的爐火純熟。

  正當王安覺得應答得體,接下來天啟應該勉勵自己幾句,讓他好好做事,甚至還會把他提拔到掌印太監的位置上時,天啟突然就開口說話了。

  「既然如此,你自覺得力不從心,無法勝任司禮監職務,朕也不能勉強。這樣吧,魏忠賢!」

  「奴婢在!」一旁的魏忠賢連忙站了出來。

  「王安說他自覺無法勝任秉筆一職,就此改任隨堂吧,以後這秉筆就交由你來做如何?你能不能勝任?」

  「奴婢自然能勝任,奴婢領旨,皇上萬歲萬萬歲!」魏忠賢二話不說就朝著天啟跪倒咚咚咚三個響頭,磕完後天啟說了一句起來吧,魏忠賢滿面堆笑站起身來,隨後就衝著發呆的王安拱手道:「王公公真是高風亮節,在下佩服萬分,在下謝過王公公主動讓賢了。」

  「你……你……。」王安臉色漲紅,胸口發悶,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只是客套兩句罷了,誰想居然就這樣丟了司禮監秉筆的職務,而天啟如此兒戲就直接把秉筆的職務居然給了大字不識的魏忠賢?

  饒是王安經歷過風雨,卻沒想這位小皇帝居然不安常理出牌,三言兩語就把這事給定下了。

  現在木已成舟,王安悔的腸子都青了。

  前一刻他還是司禮監的二把手,實際上的一把手。後一刻,自己秉筆太監就成了隨堂太監。雖然天啟還給他保留了司禮監的職務,可要知道秉筆太監和隨堂太監的權利差別大了去。

  如果說掌印太監是首輔,秉筆是次輔的話,在掌印太監空缺的情況下秉筆就是實際的內相。但隨堂太監連普通的閣老都比不上,僅僅只是司禮監里打雜的,或者說是秘書的存在,其中地位和權利簡直天差地別。

  王安怎麼都沒想到皇帝和魏忠賢會居然給自己來這麼一手,就順著自己的一句話把這個事給定下了。

  現在塵埃落定,王安悔恨都來不及,作為太監他總不能直接對皇帝說自己不是那個意思,剛才只是謙虛幾句罷了。這種話他如何能說出口?太監是皇帝的家奴,難道要皇帝當面承認錯誤不成?王安雖然是大太監,可在皇宮大內也做不到一手遮天,更何況他的權利是來自於皇帝,一旦這麼幹了,王安以後在皇宮大內哪裡還有立足之地?

  瞬間,王安仿佛突然老了好幾歲,整個人沒了剛前的那股精神氣。無奈,王安只能磕頭謝恩,接著在天啟的安慰下,王安失魂落魄離開了乾清宮。

  「皇爺,王安這個老傢伙不能輕易放過,奴婢一定讓他知道得罪皇爺的下場!」王安前腳離開,後腳魏忠賢就向天啟大表忠心,笑容中帶著猙獰。

  天啟深深看了一眼魏忠賢,不置可否笑笑。

  「司禮監的事你好生安排,以後用心做事,不要讓朕失望。」

  「奴婢明白……。」

  「好了,朕要去歇著了,你現在就去司禮監辦差吧,有事再來找朕就是。」天啟說完這句話,也不理睬魏忠賢,自顧自地就去了偏殿。

  搬到乾清宮後,天啟登基沒幾日就把自己的那些傢伙什全從以前的住處弄了過來,然後在乾清宮的偏殿弄了個專門做木匠活的場所。

  每日天啟都會在那邊呆好幾個時辰,也唯有鑽研木匠活的時候,才能讓天啟找到一些快樂,也能令他感受到全身心的放鬆。

  魏忠賢突然取代王安成了司禮監的秉筆,這個事引起了大內的轟動,一時間所有人都明白魏忠賢已成了皇帝最信任的太監,真真正正地出人頭地了。

  內廷的變化同樣引起了朝廷上官員的注意,不過相比內閣和部堂來說,司禮監的變動是皇帝的家事,雖然不少文官對魏忠賢取代王安成了司禮監實際一把手感到惋惜,畢竟王安和文官們的關係不錯,有王安控制司禮監,對內閣和朝堂來說是有莫大好處的。

  而現在,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魏忠賢突然上位,取代了王安,讓大家感到很是可惜。可當得知魏忠賢大字不識一個,居然是秉筆太監的時候,那些文官不由得嘲笑天啟皇帝畢竟年少皇帝根本不懂如何治國,把一個文盲放到秉筆太監的位置上,他能看得明白那些奏摺麼?

  既然不識字,還秉什麼筆?說不定魏忠賢連筆怎麼拿都不明白,這樣的人又有什麼威脅?

  因為如此,司禮監的變動在朝堂上並沒有什麼波瀾,一時間的轟動之後,這件事就成了過往雲煙。文官們根本就看不上魏忠賢這個人,同時也覺得天啟少年性子隨心所欲,不足為懼。

  但誰都沒想到,天啟把魏忠賢放到這個位置上會造成什麼後果,那些小瞧了天啟和魏忠賢的官員們更沒料到,這個大字不識一個的太監又會給他們帶來些什麼。

  時間一晃就到了年底,這不尋常的萬曆四十八年終於馬上就要過去了。

  如今天啟皇帝已登基三個月了,等到這個月過去,明年就是天啟元年。

  登基三個月中,天啟並沒有做什麼大事,除去熊廷弼的去職和遼東經略換人外,就是司禮監的變動了。

  袁應泰接替熊廷弼之後,徹底改變了熊廷弼之前步步為營穩紮穩打的策略,開始在遼東擴大邊防,收編叛將叛卒,整頓軍隊囤積糧草,一時間搞得熱鬧非凡。

  袁應泰的這些所為天啟也不知是好是壞,不過朝堂中支持袁應泰的人不少,天啟對這個事也做不了主。而且袁應泰又是東林黨的骨幹,為官頗有官聲,再加上朝堂上不少官員贊同對建奴反攻,一雪前恥,天啟也只能聽之任之。

  司禮監這邊,魏忠賢當了秉筆太監後不久,天啟沒多久又把提督東廠的職務也給了魏忠賢,這樣一來魏忠賢的權勢更是大增。

  不過魏忠賢剛剛上位,王安還沒徹底搞掉,朝堂那邊也沒有實力和文官集團抗衡,只是勉強幫天啟掌控了內廷而已。

  但這依舊足夠了,通過用魏忠賢控制住司禮監和東廠,天啟現在的安全感大增。而且天啟自己也清楚,有些事是無法馬上辦到的,但眼下已有了改善,只要繼續這麼下去,通過魏忠賢掌控朝堂的日子不會太遠。

  雖然司禮監已經控制住,可錦衣衛卻還不在其手上。對於駱思恭,別說魏忠賢了,就連天啟暫時也拿他沒辦法。

  駱思恭可不是王安,他是錦衣衛都指揮使,不僅如此,駱思恭還是少保兼太子太保、後軍都督府的左都督,這個官職可是正一品,用一句位極人臣來說毫不為過。

  對於王安這樣的太監,憑著天啟的支持和一句話說錯就能借勢解決,可對駱思恭卻做不到。駱思恭掌管錦衣衛多年,還是朝堂大員,只要他不謀反,以他三朝老臣的身份也很難拿他怎麼辦。

  而且王安一事出後,駱思恭馬上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朱常洛駕崩前後王安做了些什麼駱思恭再清楚不過了。實際上,王安的所作所為,駱思恭同樣也做了,換句話來說,他們兩個當初都是兩頭下注,私下和文官們勾結在了一起。

  一個是皇帝家奴,一個是皇帝手裡的刀,居然和文官私下勾結,這是任何一個皇帝都不會放之任之的。王安的下場令駱思恭警惕萬分,他馬上感覺到了天啟這麼做的用意,為了自保,駱思恭親自面見了天啟,在天啟面前俯首稱罪,表達自己對皇帝的絕對忠心。

  此外,駱思恭還主動交好魏忠賢,私下給魏忠賢送去大量金銀珠寶,夾起尾巴做起了小。

  看在駱思恭如此知趣的份上,魏忠賢暫時放過了他,但這也僅僅只是暫時罷了。

  魏忠賢不識字,卻是聰明人,他很明白天啟要他做些什麼,也清楚自己真正的對手是誰。駱思恭這邊可以暫時放一放,畢竟他不是普通人,而且又握著錦衣衛,暫時化敵為友,聯手對外不是什麼壞事。更重要的是這不僅是他的認為,天啟也是這樣想的,這才讓駱思恭得到了喘息機會。

  「皇上,今日臣的課您可聽明白了?」左庶子孫承宗今日講完課,開口對天啟問道。

  天啟登基後,孫承宗以左庶子充當日講官。左庶子這個官職按理說是太子屬官,由於天啟在當皇長孫的時候萬曆沒有給他安排進學,等到後來朱常洛又駕崩突然,一直到天啟登基,都未能正式進學。

  為此,經內閣次輔劉一燝推舉,孫承宗擔任左庶子一職,為皇帝講學。從這點來說,孫承宗算是名義上的帝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