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酒後誓言

  「不過這把槍能威脅到築基修士嗎?」

  不由自主地,陳默腦海中冒出了這樣一個疑問,同時林君澤的身影浮現。

  雖然對方沒有任何殺他的理由,但身為一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陳默要考慮到所有情況。

  但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便被他放棄了,築基修士不說體內靈力是練氣修士的好幾倍,光身體強度也是一個天一個地。

  「就算面對沒有修煉過身體的築基修士,且對方毫不設防地讓我打,這槍也只能重傷對方,甚至有可能六槍全中都打不死!」

  想了想,想要威脅到築基修士,還是需要升級火藥!起碼得升級到十九世紀後期的無煙火藥!

  「但是,那個火藥到底是叫硝什麼來著?」

  陳默很確定公選老師講過,但那些化學名稱既拗口又意義不明,他是真的記不住!

  還是那句話。

  悔不當初啊!

  正在陳默暗自後悔之時,忽然身下突然傳來猛地一震!巨大的衝擊力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彈起!

  「我靠?」

  陳默趕忙解除封在耳朵處的靈力,瞬間嘈雜的聲音重新湧入。

  不知何時,鑽機已經停止了運轉,只有引擎還在發出隆隆的聲響。

  陳默內心一驚,連忙翻身下去查看。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嚇得他差點把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只見由精鐵打造的鑽頭不知何時,竟然崩裂了一大塊,最前面堅硬的尖端更是不翼而飛,就像是徑直撞到了什麼,堅硬至極的物體之上一般。

  「這......難道又挖到靈礦了?什麼靈礦硬成這樣?」

  要知道這可是鋼鐵鑽頭啊!竟然生生崩掉了一塊!之前的玄火礦能夠崩掉一個小角已經足夠驚人了!

  陳默神色凝重,緩緩將挖掘機關升起,收好鑽頭,自己則是跳入挖掘洞之中,打起一個火摺子,用手掃開砂石。

  底下,是一塊凹凸不平的漆黑表面,透露著金屬質感,像是被鏽蝕過的昆蟲甲殼,但卻遠比普通鋼鐵堅硬。

  而且,這東西給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些凹凸不平的鏽跡明明很不規則,但又像是組成了某種奇特的花紋,緊緊是看著就讓他感到噁心、想吐!

  陳默強忍著不適,又往旁邊掃了掃,發現這不知名的金屬占地面積極大,整個礦洞的底部都是這玩意。

  「好像挖到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了!」

  陳默內心一凜,再顧不得琢磨他的步槍,一個翻身抓住扶梯,趕忙跑上礦洞通知其餘人。

  不過眾人在聽後,卻表現得不太在乎。

  「又挖到東西了?真便宜林君澤那小子了!」宗景德率先開口,他向來看林君澤那個紈絝不爽,背地裡自然沒什麼好話。

  「大哥你少說點!」宗景賢似乎是擔心有人打小報告,及時制止了宗景德,「況且,要是真挖出了靈礦,那我們也能沾沾光不是?林前輩確實沒把我等放在眼裡,但我們又何必和他置氣?」

  被小弟這一勸,宗景德也不說話了,最後還是薛庭和陳默前去通報。

  林君澤帶著那嬌媚女修遊山玩水去,只剩下個道童留守,得了消息後,那道童寫了張紙條,又找來一隻靈鳥,將紙條綁好。

  「我已遣信鳥去通知公子了,公子應該不久便會返回,爾等趁這段時間儘快將那靈礦挖出。」道童吩咐道。

  薛庭連連點頭,就要告退,但這時陳默卻上前抱拳道:「閣下,我等所挖之物不似靈礦,貿然挖掘只怕會節外生枝。」

  「此話怎講?」道童眉毛一挑。

  「那物我僅僅看了幾眼,便覺頭暈噁心,不能再看,顯然不似凡物,閣下不如親自前往一觀,再做決斷!」

  那道童遲疑了一下,便也點頭答應。

  他雖然只有練氣中期修為,但跟在林君澤身邊,見識自然是不淺的。

  之後眾人依次前往礦洞看了那神秘的漆黑物體一陣,卻沒人能識得其究竟是何物,反倒都被其詭異的特性嚇得不輕,因為就連王冬靈和宗家二兄弟看久了都會產生不適。

  「此物不詳啊!」

  薛庭這個小老頭手都在哆嗦,「我們不會是碰上詭物了吧?」

  「你當詭物是大街上的白菜麼?」宗景德翻了個白眼,「況且,什麼詭物一動不動藏在土裡的?」

  「這可說不準,」薛庭還在嘀咕,「誰也沒見過詭物,它就是長得再奇特都不奇怪。」

  「要我說,我們這回發大了,這就是一塊法寶殘片!只不過是邪器的殘片,所以在埋葬這麼多年後依然會令人不適。」楚天雷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其餘人也各抒己見,眾人僵持不下,最後還是決定等林君澤回來再做定奪。

  「這段時間諸位便當休沐了罷。」

  丟下這句話,道童便離開了。

  眾人互視一眼,一時都有些沉默,最後還是宗景德率先開口笑道:「都什麼表情?能不用工作還不好?」

  此話一出,頓時場中氣氛便輕鬆了不少,到了第二日,那挖出的奇特物體並無任何異動,眾人的心也放下大半,到了一周後,依然沒遇到任何怪事,更是徹底放下心來。

  陳默久違地獲得了大量的修煉時間,這讓他幾乎是貪戀地不浪費一絲一毫。

  這落在其他人眼中,無疑是怪胎中的怪胎了。

  「陳兄修煉是真的刻苦啊!我遠不及他!」楚天雷嘆道。

  宗家二兄弟也表示贊同。

  就這樣,又是三日過去,那林君澤也不知帶著師妹跑什麼地方鬼混去了,竟還未現身。

  這日,陳默正在修鍊金剛不壞神功,忽地聽見有人喊他。

  「陳兄!上來吃酒了!」

  酒?

  陳默一愣,卻見宗景德滿面紅光,手裡提著個酒瓶正沖他招手。

  再遠一點,楚天雷、薛庭、王冬靈、宗景賢四人端坐在一個小桌子旁邊,陳默之前滷好的妖獸肉被切了一大盤放在中間,四周擺著花生米、茴香豆等下酒小菜。

  「諸位,你們這是......」

  「害!難得放鬆一下嘛!陳兄快來!大家都在等你了!」

  宗景德一把摟過陳默,硬是拖著他來到了小桌旁。

  陳默忍俊不禁道:「你們從哪裡搞來的這些東西?況且你們偷偷喝酒就不怕林前輩發現?」

  「怕他個卵!那小子還指不定什麼時候回來!」

  宗景德此時似乎已經喝了不少,說話肆無忌憚。

  陳默委婉提醒道:「那門口可還守著個道童呢,你就不怕隔牆有耳?」

  「我看哪個吊人敢告密!」宗景德一雙豹眼睜得大大的,「況且我們吃些酒他也要管?這破地方暗無天日,每天除了搬石頭就是搬石頭!人都要憋出鳥了!還不允許喝點酒?」

  聽了這話,陳默無奈搖頭,看了薛庭一眼,卻發現這小老頭似乎已經徹底打入他們陣營了,此時眼觀鼻鼻觀心,裝作沒聽到。

  其實話又說回來了,說不定這一桌酒菜就是這老小子搞來的!

  對此,陳默只能無奈地笑笑,將目光轉向王冬靈:「你也會喝酒?」

  此時的王冬靈老老實實坐在桌子邊上,一雙小手交叉放在腿上,眼神中既有害怕又有期待,像是第一次偷腥的小貓。

  「我,我沒喝過。」

  王冬靈低著頭,眼神躲閃,但屁股卻是一點都沒挪開。

  見她這幅模樣,幾位大漢放聲大笑,就連薛庭都帶上了笑意,宗景德直接為陳默添上了酒,大笑道:「陳兄!你什麼都好!就是為人太謹小慎微!來!這可是我家鄉特產美酒,來之前特意托王道友帶上,只剩下了三壺!若不是今日高興,你便是求著我,我也不給你喝哩!」

  見大家都這般,陳默自然也不再推辭,當即朗笑一聲,上前端起酒杯:「那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來!喝!」

  「喝!」

  幾位漢子碰過杯後,端起手來一飲而盡!頓時烈酒入喉,猶如火燒,但緊跟著便是濃濃的醇香返上,回味無窮。

  「好酒!」

  陳默贊了一聲,這酒度數不低,喝起來確實痛快!

  「來來來,別光喝酒,吃肉!吃肉!」

  幾位大漢喝上了頭,直接用手抓著肉就著酒吃了起來,一個個吃得滿嘴油光,不亦樂乎。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人生快事也!

  酒過三巡,幾人勁頭也上來了,開始推杯換盞,稱兄道弟。

  一旁的王冬靈何曾見過這等陣仗,雙手捧著酒杯,縮在一旁不敢動彈,默默看著幾位大哥聊得火熱,好久才謹慎地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了下酒水。

  下一刻,直接被辣出痛苦面具,一張小臉擰在一起,連聲呸呸。

  這一幕自然沒躲過陳默等人的眼睛,幾個漢子盡皆哈哈大笑起來,遭到嘲笑的王冬靈面色更紅,臉上卻是掛不住了,又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結果這次更是被嗆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這是什麼毒藥!我不喝啦!」

  「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笑得更歡,再不理會這小不點,而王冬靈之後又硬著頭皮喝了幾口,倒也逐漸適應,緊接著越喝越快,不一會酒杯就已見底,她將杯子往身前一放,學著陳默等人含糊不清道:

  「倒,倒酒!」

  「你可別再喝了。」陳默勸道。

  「不行!好,好喝!」

  陳默啞然失笑,楚天雷也道:「難得一次,便讓這小傢伙喝個痛快吧。」

  宗家二兄弟也連連起鬨,陳默無奈,只得為其倒上一杯,叮囑道:「最後一杯。」

  「嗯嗯!」

  王冬靈連連點頭,跟個小酒鬼一樣抱著酒杯,晃晃悠悠地跑到後頭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薛庭見了感慨道:「王道友這喝酒的姿態,真是跟我孫女一模一樣啊!」

  「您還有孫女呢?」宗景德舉起酒杯,大灌了一口,「我還以為來這鬼地方的,都是我們這種了無牽掛的落魄修士。」

  「唉!」

  薛庭長嘆一口氣,神色落寞:「若不是生計所迫,誰特麼願意來這裡受別人臉色!」

  說著,這老頭猛灌一口酒,滿臉落寞:「想我薛家也曾是修仙大族,祖上也有過金丹出世,誰曾想傳到我這代,竟然人才凋零至此!別說金丹了,連一築基修士也無!我薛庭,愧對列祖列宗啊!」

  薛庭滿臉恨鐵不成鋼:「偌大家族上百人,年輕一代竟然只有一人有修仙資質!倘若我再不為他拼出個前程,那麼這薛家血脈怕就是要在我手上泯沒於凡塵了!」

  楚天雷深有同感,舉杯道:「都是為了兒女啊!艹!來!碰一杯!」

  宗家大哥則是搖頭:「你們所說我無法理解,在下不過是為了枚築基丹罷了,練氣修士即便保養再好,頂天了壽至一百五十,但若是築基,那便瞬間增添百年壽元!」

  酒入愁腸,幾人不由得唉聲嘆氣起來,就連陳默都被這股氣氛感染,只覺入口清酒都帶上了一抹苦味。

  修仙萬般好,他們能踏上此路已是難得的機緣,但實則又有萬般無奈!

  眾人只見仙家風光,卻不見腳下累累屍骸啊!

  「呸!說這些喪氣話作甚?」

  宗景德忽地一聲大笑:「人生在世,多有不如意,但我等就是要及時行樂,快意恩仇!這才不枉來這人世一趟!再者說,三月之期臨近,再待幾天,我們便可以回去享福啦!」

  宗景德的話立時引起眾人贊成,而想到馬上可以遠離銅鑄城,眾人也一個個面帶笑意,之前的些許愁思頓時不翼而飛。

  這時宗景德再道:「我等既然匯聚在此,也算有緣,此地危險重重,還有接近兩個月任務才算了結,期間還不知要遭遇多少劫難!不如我等共立誓言,在今後的日子不說同生共死,但在其餘人遇到危險時,也要盡力出手相助,諸位以為如何?」

  此話一出,眾人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大笑著贊同!

  「宗兄提議甚好!」

  「不錯,我等能聚在一起,乃是上天旨意!」

  其實幾人之間不過是結伴共同任務罷了,沒感情不說,互相之間只怕還有著防備。

  雖然現下表面上其樂融融,但陳默可以肯定,一旦真箇遇上邪修,那肯定是做鳥獸散,各自逃命。

  宗景德此言,便是想讓幾人更加團結,也免得稍微遇到上危險眾人便各自為戰,屆時反倒更容易被敵人擊破。

  對此,陳默自然不會反對,不過這誓言能起到多少效用,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但總歸是一種安慰,多少也能加深幾人間的聯繫。

  無人反對,很快幾人相對而坐,取來美酒,互相交換喝上一杯,便算作立下了互相照應的誓言。

  之後興致更甚,一個個都喝上了頭,推杯換盞,一杯接上一杯,很快便喝得四仰八叉,神志不清。

  唯有陳默還稍稍保有理智,自覺快要喝醉之際,便推辭不喝,拎著醉醺醺的王冬靈走到一旁醒酒。

  這是小傢伙第一次喝酒,也不能多喝了。

  此時的王冬靈已經徹底醉了,臉上帶著憨憨的傻笑,晃晃悠悠的路都走不穩,冰藍色的頭髮柔順地披在腰間,隨著小腦袋晃動而飄散。

  見狀,陳默不由想到了那日這傢伙一本正經地找上門要她賠償藥田。

  別說,那天陳默還真箇被鎮住了,這大概也有他先入為主,認為王冬靈不過外貌幼小,實際年齡已經偏大的原因。

  現在仔細想來,她所謂的賠償手段實在是漏洞百出,非但沒為自己討個好,反而還送給陳默不少好處。

  就跟個模仿大人的小孩子一樣。

  突然陳默自嘲一笑,搖了搖頭,將這些無聊的念頭拋開。

  修仙界中無奇不有,自己想活得長久一些,還是別有那麼旺盛的好奇心為好。

  走到水桶邊上洗了把臉,陳默立時清醒了不少,他看了眼還在喝的楚天雷等人,也不去擾他們興致,而是尋了個角落盤膝坐下。

  靈力流轉,陳默開始運功消化體內酒水,沒多久,隨著一場爽快的釋放,絕大部分酒精都被他排出體內。

  酒精一空,他腦子也清醒了。

  開始修煉!

  不放過一絲一毫的修煉時間。

  卷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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