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第211章 論禪之爭,驚天之謀

  第211章 論禪之爭,驚天之謀

  秀心試圖聯合修竹,自然在陳曠的預料當中。

  以陳曠現在在淨土之中的名聲,他與修竹關於心性修行的那場論禪,很快就會傳遍整個伽藍寺。

  自然也就會傳到秀心耳中。

  而兩人不同的觀點,也是陳曠故意為之……不過,其實當日與他辯論的,並不是那個邪乎的第二人格,而是修竹本人。

  這小和尚的悟性和慧根當真是可以稱為天生佛性,陳曠本來是想要和那個第二人格商議之後,用神秀與慧能的偈語之對來震撼一下伽藍寺僧眾,順便完成自己的目的。

  只是沒想到,陳曠只是稍微引導了一下,修竹立刻自己想出了類似的觀點。

  也就省了陳曠一番功夫。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有塵埃。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有塵埃。

  這兩句具是高僧之言,陳曠不覺得二者有對錯之分,但後者的境界顯然高出不止一籌,已經是小乘和大乘之分。

  前者單單只是針對自我的修行,而後者,卻已經將自身也視為無,與萬物自然沒有隔閡,甚而融為一體,這是一種真正的大慈悲,大憐憫。

  然而在滄元,如今的淨土卻還沒有這樣的細分。

  因為這個世界是真的有佛祖,也真的可以成佛……

  因此,大部分的僧人的理念便是,先要完成自我的修行,擁有大神通,大智慧,才能繼而普度眾生。

  這兩句話,其實就不太能分出高低來。

  而陳曠的目的,本來也並不是要藉此揚名——他如此高調地以帶髮修行的方式成為佛子,已經足夠有名了。

  他真正的目的,是要讓秀心,察覺到自己和那三個魔頭是一夥的。

  並且同時,暗示他這三個魔頭的想法。

  陳曠是由三位大禪師強勢站台接回來的,他的想法,很大程度上,是能夠代表三位大禪師此刻所想的。

  更何況,當日論禪結束之後,伽藍寺里所有人都知道了,三位大禪師對陳曠的觀點十分讚賞,而斥責修竹的想法太過於理想化,十分自我且傲慢。

  但秀心身為佛子,自然立刻就能明白其中真正的意思。

  陳曠所解釋的,其實正是這段時間裡,淨土之中發生的事情。

  突然舉辦了七天的縱情歡宴,讓僧眾生出俗念,是為了什麼?

  肯定不是三位大禪師公然帶頭,想要破壞規矩,引發僧人們破戒,亂了他們的佛心!

  那是為什麼?

  陳曠便在這次的論禪裡面說了,必須要經過紅塵煉心,完成對於心靈的洗滌,才能令自己的境界更上一層樓啊!

  陳曠當時在論禪當中,還是拿獅心舉的例子。

  你們看,佛子獅心,玄玄境,臨門一腳的半聖,悟性足夠高了吧?境界足夠強了吧?

  結果一入紅塵,竟然不是死在哪個高手的手上,而是被一個兩歲的稚童給破了道心。

  這是何等發人深省的例子。

  獅心自小便是在淨土之中修行,低估了外界紅塵世俗之中人心的醜惡渾濁,這才會導致悲劇的發生。

  如今淨土大部分時候都是封閉,與外界隔離,所有的僧眾,雖然沐浴在純淨的佛光之下,有著對佛法最深的參悟。

  但沒有進入過紅塵,自然談不上和眾生共情,又如何才能普度眾生?

  一旦接觸到紅塵濁世,怕不是自己先被污染了。

  因此,已經看出這一點的三位大禪師,決定對淨土弟子進行「紅塵煉心」的試煉。

  如今這七天的素宴,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考驗而已。

  那些事後破了戒的僧人,其實都是向佛之心不夠誠,心性不足,所以會被這小小的考驗給擊潰,馬上就成了欲望的俘虜。

  這恰恰就說明了,大禪師的舉動是正確的,充滿智慧的啊!

  而三位大禪師,自然是順勢接受了這個解釋。

  一時間,原本已經激起了些許不滿和懷疑情緒的僧眾,頓時就悟了,明白了大禪師的良苦用心。

  原來大禪師是在考驗我們啊!

  然而以秀心的聰慧,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其中蘊含的兇險。

  假如這只是一個開頭……接下來整個淨土只會越來越放縱,而且這樣的情況,會是在大禪師的縱容下發生。

  這是很可怕的事情。

  美其名曰考驗,但如果沒有外在的規矩來束縛那些修行尚未完滿的僧眾,最後絕對會演變成一場災難。

  法者,律也。

  對自我的約束,對欲望的訓誡,這些正是佛法需要做到的,修行需要的不僅僅是內在的嚮往,更需要外在的引導。

  一旦放任自流,後果不堪設想。

  就算是入了紅塵之中,也還有世俗的規矩在限制遊方僧人的行為舉動。

  但淨土不同。

  淨土是鮮少有世俗規矩的地方,一切的約束都唯有佛法二字。

  現在,一旦要做出和佛法背道而馳的事情,就意味著一切的失控。

  秀心認為三位大禪師沒有理由不知道這一點,但他們為什麼還是要這麼做?

  他的心中自然生出的無限大的懷疑。

  這……

  這根本就是在動搖整個淨土的根基啊!

  因此,秀心才會如此著急地尋找修竹這個提出了和他想法不謀而合,而與陳曠、大禪師想法完全不同的人,與他結盟。

  修竹聽完秀心的想法,點了點頭,微笑道: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秀心連忙道:「修竹師弟,你是近百年來慧根最深者,自然能夠明白這其中的可怕,事到如今,能夠反對三位大禪師的,唯有你我二人了。」

  修竹又點了點頭:「我知道,師兄你準備怎麼做?」

  秀心抿了抿唇,似乎下了決心,道:

  「我們去找大禪師諫言,告訴他們此事絕對不可行!」

  修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卻搖了搖頭:「不可。」

  秀心一愣,道:「師弟可是不敢?沒關係的,到時候,便說是我的主意,不言大禪師一向寵愛你,定不會責怪你……」

  「我是說。」

  修竹笑道:「你我的嘴皮子,如何說得動三位佛法高深的大禪師?他們若是要一意咕行,光靠我們怎麼管用?」

  秀心忽然生出了一絲不祥的預感:「那你的意思是?」

  修竹悠悠道:「若是三位大禪師突然圓寂,淨土自然你我二人說了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