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第164章 家師解昆

  第164章 家師解昆

  陳曠始終堅信一點——一旦有人在背後謀劃布局,那麼身在局中所見的一切,便都不可能是巧合。

  何況牧肇提前一個月布局,絕不可能出現這麼明顯的紕漏。

  陳曠心中對牧肇的意圖有兩種猜測。

  第一,牧肇想要將他們困死在上三品的戰場之中,逐個擊破。

  倘若是這種可能性,那麼戰場上,就絕對不可能出現其他參與者!

  須知能參與這憑古戰場的,都是當世天驕,倘若聯合起來,絕對是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存活下來的可能性會無限增加。

  牧肇絕對不可能讓這種情況出現。

  第二,倘若同一個戰場當中出現了兩個參與者,那麼就應當在不同的陣營,而且必須是不死不休的那種。

  兩個以上也同樣。

  這樣一來,一旦身份被環境裹挾,為了活下來,同時獲得更多的收益,參與者就不得不妥協,與對方為敵。

  如此自相殘殺,哪怕最後出了戰場,也不太可能冰釋前嫌。

  然而,江雲輕的出現,讓陳曠的兩個猜測都落空了。

  他是這戰場當中的第二人,可卻和陳曠同樣是玄神道門陣營。

  那麼……就只剩下了最後一個猜測。

  在刻意布局的情況下,既然沒有絕對的分散,就意味著絕對的集中。

  所有參與者,應當都被送到了同一個戰場當中。

  也就是玄神道門與碧天府之戰!

  陳曠看向江雲輕,道:「你早就知道會出事?」

  雖然是疑問,但陳曠的眼神里透露出的是篤定。

  江雲輕點了點頭,挽了個劍花:

  「在看見石門的瞬間,我感覺到了殘留的道域之力。」

  也就是說,他感知到了「武聖」可能在石門內動了手腳,於是才選擇將鹽梅劍交給陳曠,方便在進入戰場後第一時間進行定位。

  不愧是真正的天驕……陳曠心中忍不住感嘆。

  他見到手中破碎的玉簡,才察覺到一絲道韻,但江雲輕居然在見到石門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

  境界上的硬性差距,確實不是光靠目前這些被動可以彌補的。

  嗯……除非再刷一個提高感知力的被動出來。

  隨後,江雲輕又給出了一個陳曠意料之外的信息。

  他解釋道:「道域並不止在石門之內,也包括了石門周圍一圈,那些宗師們,也在道域的範圍內。」

  「在『霸道』的影響下,他們只會按牧肇的想法行事,哪怕我說出事實,他們也絕對不會相信。」

  「而憑古戰場開啟,是各個門派的共同利益,也絕不可能因此拖延或者取消,我只能出此下策。」

  江雲輕的神情帶了些歉意,似乎是對利用了陳曠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雖然陳曠早料到江雲輕將劍留在自己這裡肯定有別的打算,但確實也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有十二萬分實誠的「慧劍」,實際上有一萬個心眼子。

  但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取錯的外號。

  說了是「慧劍」,那肯定不會是個榆木腦袋。

  不過,更令陳曠驚訝的是,牧肇的「霸道」居然可以直接影響精神?

  陳曠心中不由得一沉。

  雖然他知道當時「武聖」假借他人肉身來殺自己絕對沒有盡全力,甚至可能連一成力量都沒有用到,但確實沒有想到,差距達到了如此地步。

  按江雲輕所說,「霸道」的道域,連宗師都抵擋不住。

  換而言之,如果當時牧肇以道域的力量影響陳曠,他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這七天時間,沒有轉機的話,等離開憑古戰場,面對「武聖」本體,恐怕真的有點懸了……

  江雲輕接著道:

  「在石門又一次開啟的瞬間,『霸道』的道域直接改變了整個憑古戰場的格局,並且在我們入局的瞬間擊碎了玉簡。」

  他伸出手,拿出了同樣破碎的一枚玉簡。

  陳曠看了一眼那玉簡,上頭果然也有道韻殘留:

  「格局?」

  江雲輕比劃了一下:「如果一開始,每個戰場都是隨機漂浮的泡沫,那麼現在,它就變成了固定的平面,只有先經過第一層,才能落入下一層。」

  陳曠立刻明白過來:「也就是說,現在所有人都只能這樣一層層按著牧肇安排上的順序掉落下去?」

  江雲輕點了點頭。

  陳曠吸了一口氣,想明白了牧肇的打算。

  既然連順序都已經被他安排了,那麼他大可以直接排上十個上三品參與的戰場,主打一個有來無回。

  果真是夠霸道!

  不過,這也驗證了陳曠之前的猜測,現在所有人果然都在同一個戰場當中了。

  從此刻開始,這憑古戰場,恐怕就要變成天驕大逃殺。

  陳曠思緒流轉,看向了江雲輕。

  所以……這位「慧劍」,之所以一開始就向他示好,是為了找隊友啊。

  不過,陳曠確實不認識他,他又怎麼慧眼識珠,偏偏選了在場當中修為最低的那個?

  此刻,他終於可以將自己的疑惑問出來了。

  陳曠沉吟了一下,坦然道:「我並非自由山學子,長輩恐怕與令師並無交際……」

  江雲輕搖了搖頭,道:「和我師父有交際的不是你的長輩,而是你本身。」

  陳曠一愣,心中冒出了一個有些離奇但卻十分合理的想法。

  江雲輕看向他,認真道:

  「家師,名叫解昆,十三年前,在東庭湖畔以身殉劍之人。」

  草。

  怪不得劍廬從來不對外宣傳江雲輕的師承。

  一來是人都死了,二來有一個背負了十萬條人命、鑄造出妖劍的師父,對江雲輕的名聲也不好。

  反正江雲輕也不是鑄劍出名,不如讓他少些麻煩。

  不過,十三年前……江雲輕那個時候也才九歲吧?

  他之前說,這把劍,是他唯一一把成功鍛造出來,且被他師父承認的劍。

  換而言之,這劍,起碼是他九歲之前就打造的。

  陳曠有些恍然,這樣一來的話,倒是可以解釋為什麼這把劍的鍛造水平那麼爛了……

  只怕所謂的「承認」,更像是哄小孩子的話吧。

  江雲輕道:「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我師父的『意』、『心』、『境』,他殉劍之時,將自身化作了劍的三才,連同他畢生的心血和技藝。」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才是那個得了我師父真傳的人。」

  他看向陳曠,道:「可以讓我看一眼嗎?那把妖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