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魚淚眼朦朧地點了點頭。
顏夏出了病房,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
從她的角度大約能夠看到躺在床上的蒙方,但是他身上插著管子,遠沒有今早見面時那般生龍活虎。
顏夏心裡難受,輕咬了一下紅唇,抬步離開。
出了醫院坐上回別墅的車,顏夏才發現早就已經是新的一天。
清晨的京城霧蒙蒙的,天氣並不算好。
這霧籠罩著整座城市,還有顏夏焦灼陰鬱的內心。
濃霧裡,路燈散發的昏黃光暈從車窗外落進車廂,明明滅滅地落在顏夏的面容上。
沒有司景懷的消息,顏夏的心情愈發煩躁起來。
清冷的小臉也不免多了幾分焦躁。
她拿出手機,給魏南去了個消息:「人還沒找到嗎?」
魏南的消息很快回來:「沒有。」
「但是屍檢結果有消息了。」
顏夏手一頓,看著屏幕上魏南發來的名字,瞳孔到底還是沒忍住微微縮了一下。
魏南:「是冷之安。」
顏夏看到冷之安幾個字,手指都忍不住有些顫抖。
竟然真的是冷之安!?
那天的試探她原本以為不是,沒想到自己的直覺竟然這麼準確。
她輕輕皺起眉頭,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可手指停留在屏幕上,最終又一個字都打不出來。
最後,她沒再問關於冷之安的消息。
只對魏南說:「有了司景懷的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
說罷,她便關上手機。
前面開車的司機也適時回頭看向她:「少奶奶,到了。」
顏夏恩一聲,拖著疲憊的身軀下車。
結果剛進入別墅,就有一個傭人手裡拿著東西上來。
「少奶奶,您回來了。」
「有什麼事兒?」顏夏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前段時間睡得太多,這一次卻又連軸轉了二十多個小時沒有睡覺,身體多少有些吃不消。
傭人自然也看出來了顏夏的疲憊。
但她還是說:「少奶奶,您看看這個,是打掃您的房間發現的。」
「都藏在您的枕頭裡。」
顏夏拿過來一看,其中一個是一個香囊,她打開看了一眼,不怎麼認識。
但還是看出來裡面是一些中藥材。
她輕輕皺了一下眉:「去給我找個中醫過來。」
說罷,目光落在傭人手上的另外一個東西上,那是一個優盤。
顏夏抬手結果,拿著上了樓。
走到樓梯口時又頓住,轉頭對在場的傭人說道:「主臥的床上用品包括床都扔出去。」
想到這麼多天跟冷之安在那張床上睡了這麼久,顏夏就覺得很噁心。
雖然什麼都沒有發生。
但這些東西顏夏還是不想留著。
冷之安於她來說,更像是一個變態。
傭人點頭應是,又是一通忙活。
別墅里什麼都不多,房間最多,顏夏隨便找了一個房間睡覺,讓人拿了一個筆記本來。
然後躺在床上將優盤插進筆記本,立刻就跳出一個文件夾來。
顏夏皺眉點開,發現是一個視頻文件,再點進去,她就看到了『司景懷』那張放大的臉。
但顏夏一眼就看出來這並不是真正的司景懷。
而是冷之安假扮的。
顏夏一頓,下意識往後退了一下。
潛意識裡就想要離冷之安遠一些。
視頻里的冷之安盯著司景懷那張臉,坐在司景懷書房裡的沙發上。
「顏夏,你好。」
冷之安衝著鏡頭一笑,仿佛知道此刻鏡頭外看著他的會是顏夏似的。
「我知道,看到這個視頻的時候,我很可能已經死了。」冷之安身子往後仰了仰。
明明是在說自己的生死大事。
但他臉上的表情卻依舊十分放鬆,仿佛只是朋友間的閒聊。
他端起茶几上的紅酒杯喝了一杯酒,輕皺了一下眉:「有時候,我真挺羨慕司景懷的。」
「從小就家境優越,萬事不愁,什麼都不用做就繼承了家裡的千億資產。」
「甚至,長大了還能比我先遇見你。」冷之安放下酒杯,忽然邪魅地沖鏡頭外的顏夏笑了笑:「你說說,他是不是比我幸運?」
「但我討厭這麼幸運的他!」忽然,冷之安發了怒。
聲音連帶著情緒都變得氣憤起來。
他猛地朝鏡頭前逼近:「讓我想想,現在你們應該還沒有找到司景懷對吧?」
「哈哈哈,我告訴你顏夏,不用找了。」
「因為,司景懷已經被我弄死了!」
「你就算找到了找到的也只會是一具屍體。」冷之安冷笑一聲,目光陰惻惻地盯著攝像頭。
顏夏一聽這些話,一顆心就沉到了湖底。
「不,你撒謊,司景懷不會死的!」明明知道攝像頭那邊的冷之安聽不見,但顏夏還是沒有忍住衝著他大喊大叫。
冷之安冷笑一聲,接著道:「顏夏,你本來有繼續跟司景懷在一起的機會的。」
「但現在,你沒了!」冷之安可惜地搖搖頭,忽然又目光一變,眯起眸子盯著攝像頭。
「你知道我有多想弄死你肚子裡那個司景懷的種嗎!?」
「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冷之安猖狂地大笑幾聲,最後又像是喪失了力氣似的跌回沙發上:「但我又怕你恨我。」
顏夏看著近乎瘋魔的冷之安,恨不得將他從視頻裡面拉出來弄死。
明明頂著司景懷臉,但顏夏還是覺得冷之安看上去面目可憎。
「啊!」
她再也受不了,一把將筆記本扔到床下。
但因為地板上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因此電腦絲毫都沒有傷到,筆記本里依舊傳出冷之安猖狂的大笑聲。
「來人,來人。」
「少奶奶,怎麼了?」顏夏指著筆記本,情緒有些失控地吩咐:「把這個筆記本拿出去,優盤處理了。」
「不要讓我再看見。」
再次看見,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
傭人不明所以,連忙上前撿起筆記本,將優盤從筆記本里扒出來。
隨著房間裡歸於平靜。
顏夏的情緒才逐漸恢復過來。
但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
她站起身走到床邊盯著別墅窗外的風景,這個房間正好朝著花園的方向。
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
轟隆……
初夏的雷聲有些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