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軍政安排

  第98章 軍政安排

  「話已至此,我也不妨明言!即便此番你不動手,職關這座河東門戶,我也是要將其拿下的,

  只是時間早晚罷了!」看著訝異表情中帶著點驚喜的蘇國,苟政一副坦然之態,說道:

  「今日,我便委你為職關鎮將,全權負責守備事宜,內訓精兵,外拒賊寇,保土衛家,護我河東桑梓安寧!」

  對此,蘇國並未當場應允,而是問道:「主公給我多少兵馬?」

  苟政直接道:「丁良撥與你那百騎,職關降卒,東垣縣所納新兵,丁良、弓蛀自平陽所征丁壯,共計兩千卒!」

  蘇國苦笑道:「除百騎具備戰力之外,降卒人心不附,新兵及丁壯未經訓練,難有大用.

  ,

  「撫士心,練兵勇,這為將馭兵之責,能否帶好兵,守好關,全看你的本事!若全是精兵猛將,我何需用你蘇國?」苟政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這話,都不知算不算是對蘇國的信任與看重,蘇國心情也略顯複雜,試圖爭取:「主公,西歸之秦雍流民中,有不少行伍出身,能否也讓我從中挑選一部分,充入魔下?」

  「不行!」面對蘇國期待的眼神,苟政拒絕的十分乾脆:「關下秦雍軍民,一個不剩,我全都要帶走,他們的歸宿不在這裡,我另有大用!

  不只如此,接下來我還會遣人向東,秘密邀攬秦雍流民西歸,再有流民前來投靠,你也要負責,將其收容,向西護送交由將軍府統籌安置!」

  苟政言語間,不見通融餘地,蘇國一時也只能接受。隨著談話的深入,他已然代入到職關鎮將的角色之中了,想了想,又嚴肅地道:「主公,守城之要,一在兵馬,二在糧械,不知關糧,

  如何供應!」

  苟政還是一副從容的樣子,不假思索應道:「此番東攜接應流民軍之物資,剩下的都留給你,

  東垣縣那邊,每半月供給一次。

  眼下時艱物匱,全軍全郡上下都在節衣縮食,你這邊亦然,只能滿足基礎補給!若是想要吃飽食肉,你或許可以自己想想辦法,但有一點前提,不許侵擾河東士民!」

  蘇國自不是一個蠢鈍之人,聽苟政如此說,心下暗暗計較,有所得。再對上苟政目光時,拱手作揖道:「末將沒有其他問題了!」

  見狀,吁了口氣,眼神中露出少許回憶之色,道:「去年茅津北渡之後,我仔細復演過戰鬥經過,倘若當時石暉能夠盡付其權,不橫加干預,痴心妄想,我軍北渡,不會那般容易,即便最終成功了,損失也必然更加巨大!

  你蘇國的將才與能幹,我是自心底信服的,但苟政亦是凡人一個,究竟有沒有看錯人,就看你接下來在職關的表現了?」

  「多謝主公信重,末將必竭盡全力,以報主公恩德!」蘇國起身敬拜,面露感激。

  「邦彥,一切拜託了!」苟政跟著起身,走到蘇國面前,緊緊握住其雙手,鄭重以視託付之意:「我與河東鄉梓,皆拭目而待!」

  「主公放心!」

  閏月二十三日,苟政率眾,正式踏上西歸之路,來時兩三千人,歸時軍民人眾已然滿萬,自職關西行,場面也是浩浩蕩蕩的,此所謂「小來大往」。

  西行途中,伴駕左右,主簿楊閭心情甚好,又對苟政大唱讚歌。主要圍繞著苟政對蘇國的提拔任命,用楊閭的話說,苟政此舉,不念舊惡,不拘一格,擢拔賢才,任其所長,是明主之用人,賢君之風範。

  楊閭之恭維,除了「愛主君」的本能因素外,更為關鍵的,恐怕還是蘇國河東本土將領的身份。能夠獨領一軍,鎮守河東東面門戶,不只是對蘇國的重用與信任,消息傳開後,對所有苟氏集團中的河東文武,也是一項激勵。

  苟政當然看得出這點東西,因此對楊間的馬屁,只是莞爾一笑,不置一言。

  只不過,轉臉苟政便將親兵統領鄭權喚來,秘密做下吩咐:「職關及蘇國之一切動向,秘密監察,旦有風吹草動,及時來報!」

  在職關守軍中,除了那百員驍騎,苟政還留有幾名探騎,用以監視,以防不測。探騎營組建至今,也就一個多月,在保證作戰素養的基礎上,其主要職能在苟政的調教下,漸漸分為兩個方向,

  對外則刺探各方勢力情況,對內則在河東下屬諸縣各軍,進行簡單的監控。

  對外打探,朱晃以前功得到提拔任用,這對內監控之事,苟政則暫時交給鄭權負責。

  而對蘇國的任命,苟政固然是深思熟慮的結果,用其將才,用其身份,但必要的防備,也不會短缺,至少保證在職關有異動時,能夠及時收到消息。

  二十六日,苟政抵至東垣縣城,比起此前東進時的短暫逗留,這一次,苟政多待了一日。一是軍民連日趕路,需要停歇休整,二則是,對東垣縣苟政也需要一番調整交待。

  職關的守備,僅靠蘇國及魔下守卒,是遠遠不夠的,還需一個穩定的後方,東垣縣便是其最近的依靠。

  「王縣長可是太原王氏出身?」縣衙內,在丁良的引薦下,苟政看著舉止小心但氣度從容的東垣縣長王卓。

  聞問,王卓面色略顯尷尬,沉吟少許,拱手道來:「稟明公,下官雖姓王,卻也不敢同晉陽王氏攀親帶故,只是一無名寒士罷了!實在汗顏,讓明公失望了!」

  「哈哈......」見其狀,苟政爽朗一笑,右手抬起,指指點點道:「此時堂間,一共三人,我家祖上,至多算一邊鄙土豪,丁良乃丁零雜胡,又有什麼望族高貴可言?但我等手執鋼刀,就是王公貴族,又能奈其何?」

  苟政這一番突如其來的豪情,讓王卓呆了下,緊跟著便又聽苟政笑眯眯地說:「若縣長真出自王氏,我可就要仔細思量一番,你可否值得託付要任?」

  王卓心思一動,躬身道:「不知明公何意,還請示下!「

  「你雖受東垣士民推舉,但既往之履歷作為,我都清楚,丁良前者,對你又大加推崇,極力舉薦!王縣長,正是我急缺的人才!」苟政笑容收斂,語氣變得認真:

  「我有意擢你為將軍府從事,兼東垣令,全權署理東垣軍政民生要務!」

  「多謝明公!」聞言,王卓面上微喜,立刻拜道。

  苟政的這項任命,對王卓當下處境,並沒有根本性的變化,但有兩點安排,十分關鍵。「從事」一職,意味著苟政真正將之接納入苟氏集團之中,雖然苟政一直在招攬士民,但對於進入苟氏集團核心圈子人物的吸納,實則相當謹慎。

  同時,「全權署理」則意味著,王卓權力的提升,上馬管軍,下馬治民,這也是真正信重的表現,比之前被苟氏中軍監視、鉗制的情況,不可同日而語。

  王卓察覺到其中變化,因而反應迅速,表示拜謝。此刻,他未必就對苟氏集團心悅臣服,但當下的河東與苟氏集團於他而言,也稱得上是一個不錯的平台。

  不過,苟政的態度卻越發認真起來,面上表情不見放鬆:「話雖如此,有一事卻需提前說明白!你這個東垣令,我可是有要求的!」

  「提領一方,不外乎軍政兩項,為政之務,安撫流亡、勸課農桑、發展生產、收取賦稅,這些不需我多提,按照你當前所為堅持下去即可;

  至於饋軍之事,在此期間,你需竭力保證職關守軍糧秣不絕,你與蘇國,一文一武,通力合作,共保我河東關山之固!」

  隨著苟政的交待,王卓面上的喜色漸漸消失,轉為凝重,待苟政說完,方才恍然道:「明公,

  恕下官直言,此事甚難啊!」

  「世事本艱難,在我苟政魔下,只有迎難而上,沒有畏縮不前的道理!」苟政大言炎炎。

  「明公豪情,在下佩服。然而,既要休養生息,又要供饋軍,以東垣一縣之力,恐怕難以為繼,還望明公鑒之!」王卓鄭重拜道。

  苟政兩眼一眯,盯著王卓,王卓雖為其所鑷,但並不露怯。凝視了一會兒,苟政表情方放鬆起來,道:「此番丁良、弓蚝所征糧畜、丁壯,除軍用調度之外,余者全部留給東垣,供你調用!

  聞喜縣那邊,我再抽調一千斛糧,支持東垣,如此,可否?「

  從苟政語氣也可判斷,這已經是他最後的條件了,王卓感之,只能拜道:「下官只有竭力為之事實上,經過這反覆的折騰,東垣本縣儲備已然不多,丁、弓費心勞力掠得的糧畜也消耗大半。若無西歸秦雍流民這樁子事,苟政也能開出這等條件,王卓能樂暈過去。

  但以當下的情況,盡力而為四個字,已經是他最踏實的保證了。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春回大地,萬物復甦,比起寒冬臘月之時,日子要總歸要好上一些,背靠河東,也更有希望。

  再難,也不過再多死一些人罷了...

  苟政沒有占了王卓的縣衙,而是在城中另尋一空置民宅,落宿下榻。春寒料峭,難得的,命人打了盆熱水,泡著腳,拿出隨行攜帶的一卷古書閱讀著。

  如此奔波途中,又是泡腳,又是讀書,當苟政能夠沉下心做這兩件事時,也意味著他的精神再度得到片刻放鬆。腳下的寒意,逐漸被熱水驅散,還未進入狀態,沉浸在這簡單的享受之中,弓蚝的身影出現在打開著的門前。

  「參見主公!」弓蚝那壯碩的體型,往門前一站,就令人生畏,不過此時這猛士的語氣中,竟透著一股酸酸的委屈感。

  「幼長,所來何事?」招弓蚝入內,苟政讓他落座,笑問道。

  聞問,弓猶豫了下,但還是忍不住內心的那股衝動,抱拳道:「末將聽聞主公招攬秦雍流民,抹其精壯,新設歸義二營!」

  「是有這事!」看著他,苟政若有所思,悠悠道:「幼長對此,有什麼異議?」

  「末將不敢有異議,只是..:..:」弓蚝臉上遲疑之色愈濃,鐵掌般的大手搓了搓身上甲冑,方才喏喏地道來:「主公,末將的破陣營,連番消耗之下,只有四百餘卒了。」

  在苟政玩味的目光下,弓蚝語速加快,似乎急於解釋:「主公明鑑,縱然只剩百人、十人,末將也能率領部卒,為主公破陣殺敵、攻城拔寨,但是,若能補充一些兵卒.....

  弓蚝停下了,不是因為他說不下去,只是覺得自己的意思已經夠明白了。而苟政明顯被他那「羞答答」的模樣給逗樂了,笑了笑,方說道:「幼長乃是我愛將大將,我又豈能虧你兵卒?」

  弓蚝聞言,一雙虎眼頓時發亮,期待地望著苟政。

  苟政則淡淡然地說道:「精兵老卒,就不用多想了!平陽壯丁,以及秦雍軍民,各與你五百人,進行擴編!人,你自己去挑,至於新編之後,破陣營還能有幾分戰力,可就看你表現了!」

  「謝主公!」弓蚝大喜,當即應道:「主公且放心,入了我破陣營,擔保他勇如虎狼!」

  「我且觀之!」苟政淡淡一笑。

  言罷,苟政不作話了,低頭看著手中書簡,弓蚝則有些無所適從地站在那兒,面容之間,疑惑之狀加重,此事,這般容易就實現了?

  「我現在唯慮可用之兵不足,破陣營,我本就有擴充之意,只是沒想到,你這般心急罷了......」就像聽到了弓蚝的心聲一般,苟政平靜地解釋了句。

  聞言,弓蛀汕汕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再拜謝:「謝主公!」

  少頃,苟政抬頭,見他還站著,不由邀請道:「要搬張胡床,脫去鞋襪,與我一起,泡泡腳,

  出出汗?」

  弓蚝連連搖頭:「末將還是不打擾主公享受了!這便去挑抹兵士!」

  言罷,弓蚝風風火火而去,待其身影消失在眼帘,苟政方才又低下頭,仔細研究起手中的那捲《管子》。

  在東垣縣,苟政又多逗留一日,對東面軍政,做著最後一輪整備與調度。一切安排既定,在他回安邑之前,一騎東來,帶來一則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