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稚如同泄憤一般,狠狠咬著男人的手背。
這幾天所有的不快和委屈一同湧上,齒間的力道不斷加重,咬得她下巴發麻。
但她就是不想鬆開,仿佛要將多年來所有的委屈全部發泄出來。
傅承策沒有說話,任憑她咬著,只是逐漸加重的呼吸昭示著他並不好受。
「傅總……」
李清看見男人向他打了手勢。
車緩緩開動,駛入了公路中。
來往車輛不少,沒有人注意車內有一對糾纏的男女。
景稚緩緩鬆開牙齒,但沒有完全鬆開,似乎隨時會再咬上去。
「是我不對。」
男人低聲開口,恍若一道煙花在她腦中炸開,轉瞬即逝,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景稚終於放開了他。
咬得太久,嘴唇有些乾澀。
片刻後,她小聲嘀咕:「再說一遍。」
「什麼?」
傅承策很少聽到她的哽咽聲,那種帶著隱忍的哭腔。
素來強勢的女人在他面前露出了弱勢的一面。
這一次,他明白了自己的感受。
他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剛才的話,你再說一遍。」
景稚提高聲音,抬終於抬頭看向對方,雙眸通紅,似有晶瑩在眼眶流動。
這個男人竟然道歉了。
他的聲音是那樣的平和低沉,不帶一絲不耐不屑。
只是在單純道歉。
她一定是聽錯了。
「那天晚上,我錯怪你了。」
傅承策再度開口,聲音比剛才清晰許多:「你說的對,此事是我對你抱有偏見,具體是怎麼回事,我會再去調查。」
心中暢快極了,景稚長呼一口氣,硬是把眼淚憋了回去:「你道歉的方式還挺新奇。」
「我……」
傅承策張了張嘴:「我想了很久,一直不知道怎麼和你說。」
「呵呵,你就是拉不下臉,想等著我主動找你吧。」
景稚太了解他了。
以往就算是他的錯,也只有自己忍受的份,就算道歉,也是不情不願的。
像今天這樣,還真少見。
都不像他了。
「……總之這事翻篇了。」傅承策抬起右手,手背上有一個鮮紅的牙印:「這個,你準備怎麼做?」
景稚:「……」
那深深的牙印,可不就是她的傑作,可以看出來,她是下了死勁的。
她將自己的手覆上他的手背:「是你嚇到我,我才這樣做的,早跟我解釋不就好了嗎?」
這也要怪在她頭上?
下一秒,寬厚的大掌反握住她的手,將人拉住懷裡,同時鉗住她的下巴,一個充斥著占有欲的吻狠狠落下。
男人的氣息充滿侵略性,景稚不自覺地回吻,雙手撫摸著他的胸膛,慾火點燃只在一瞬間。
砰!
李青看了一眼後視鏡,后座椅子的靠背已經被放下。
他面無表情地鳴笛。
哎,沒眼看。
他那一世英名的傅總怎麼一遇到這個女人就盡幹些荒唐事?
兩人被那鳴笛聲驚醒,景稚推開男人坐起,臉頰微紅。
「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誤會是解除了,可這男人之前幹了什麼,她都記著。
說到底,自己母親不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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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甜蜜,更像是偷來的。
「把分部的事處理好,就回都城。」傅承策語氣十分認真,似乎是在向她承諾什麼:「我會安排好一切,也會信你,你只需做到,相信我。」
他們之間,還可以有信任嗎?
景稚眸色黯淡了些:「你信我的話,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在計劃什麼?」
如果對她是真心的,可不可以告訴她,為什麼依舊和南珠訂婚了?
「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但我保證,我想結婚的人,只會是你。」
總覺得很奇怪。
回望這幾年的生活,他能說出今日這般承諾,已是很難得了。
她又何必刨根問底?
「嗯,我信你。」
感情還在,似乎再賭一次也沒關係。
結果不會讓她失望的吧?
兩人回了傅承策在西霧市的住所。
「你這個女人!怎麼就是不長記性?三言兩語就被拐跑了是吧!」
哪怕只是文字,景稚都能想像到陳芸那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我的錯,你罵我幾句吧。」她調笑道:「等我回去,請你吃頓大餐,好好和你賠罪。」
「切,你省省吧,我不缺你這頓大餐,不過,要是那位請客,我到時候可以考慮。」
陳芸說的,自然是傅承策。
此事傅承策正站在景稚身邊,將對話框裡的文字全看了。
他拿過手機,發了一條語音。
「那你定個時間。」
景稚接回手機,有些無奈:「你真要和請她吃飯?」
「不行嗎?」
男人靠在沙發上,右手搭在沙發後背上,留出來的空間剛好容納一個人。
「正好糾正一下她對我的看法。」
景稚靠著他坐下,卻沒有靠進他懷裡:「她會對你有看法,你不知道原因嗎?」
男人垂眸,手臂收攏,將人禁錮在自己懷裡:「所以,我會向他解釋清楚的。」
可是,解釋什麼呢?
說他的計劃和擔保嗎?
就連她自己都不能確定,陳芸又怎麼會相信他?
不過,這些都是她能左右的事。
第二天,傅承策帶著景稚來到了傅氏分部。
這裡的高管都是從總部調過去的,他們自然認識景稚。
沒有人對她的存在有異議。
於是,原本請了三天假的景秘書,在西霧市玩到一半,便被自己的上司截去工作了。
她坐在辦公桌前,有些幽怨地看著文件。
分部的工作比總部要簡單許多,做起來沒那麼繁瑣。
不過想到這些資料之後還會被上交到總部,依舊會經過她的手,景稚就覺得頭疼。
「不想工作?」
傅承策剛開完會,便看見某個小女人垂頭皺眉,很難感覺不到她的怨氣。
「你說呢?」景稚也沒瞞著,放下筆,朝男人勾了勾手指:「過來一下。」
這個動作,她以前從來不做,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她就想試試。
她也確實這麼做了。
男人眼神一暗,一步步走進。
皮鞋踩在瓷磚上,「噠噠」的聲響,如同在做最後的倒數。
景稚看見他一步步來到自己的辦公桌前,低下頭,下巴輕輕搭在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