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稚睜眼看到了一片白。
消毒水的氣味濃厚,提醒她還活著。
只是全身痛的厲害,像要散架了一樣。
「醒了?」
低沉磁性的嗓音,不是傅承策又是誰?
景稚甚至覺得自己眼花了。
「你怎麼會在……是你救了我?」
不可能。
記憶湧入腦海,滅頂的絕望迅速將她包圍。
男人出現在眼前,這本是她無比期待的,可現在,她只覺得寒冷。
始作俑者的未婚夫出現在這裡,能說明什麼?
「谷慕辰救了你。」
傅承策將女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嘴唇微張,似乎想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是沒說。
「他人呢?」
眼底划過失落,景稚心情有些複雜。
到頭來,竟然是他救了自己。
「你們還有聯繫。」
本該是問候的話語,到嘴邊卻成了質問:「我是不是說過,不准再和他有來往!」
不是的……他想說的是……
妒意將他席捲,說話時如以往一樣,夾槍帶棒。
景稚心底那一點眷戀在瞬間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早已萌生的憎恨。
在她生死一線的時候,他在和他的未婚妻濃情蜜意。
景稚,做了七年的夢,該醒了。
「我和他有來往,關你什麼事?」
聲音虛弱嘶啞,卻說著最能激怒他的話:「傅總,我已經不是你的秘書了,你沒資格管我和誰交往。」
交往?
男人氣勢驟冷,抬起頭,似要去掐女人的脖子。
他的手舉在上方,沒有落下。
「這次他救了你,我不追究,但是以後,你不許和他有任何來往。」
景稚要被氣笑了,大口呼吸牽動著身體的皮膚,可依然抵不過她的憤怒。
「你憑什麼要求我?」
真以為自己跟了他七年,這輩子就認定他了嗎?
哪來的自信?!
憑我要娶你!
傅承策譏誚開口:「憑我睡過你!」
景稚發誓,如果她現在能動,一定要給這個王八蛋幾巴掌。
幾巴掌都算輕了,揍一頓都不夠她解氣。
「傅總對睡過的每個女人都這麼說嗎?」景稚冷言嘲諷:「真把自己當皇帝了。」
想用這個困住她一輩子?
做夢!
「你好好休息。」
傅承策沒再和她抬槓,離開了病房,很快,有護士給她檢查身體情況。
「醒了就好,兩周後就能出院了,這段時間一定要作息規律,不要生氣,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景稚本來沒什麼心情聽護士的囑咐,直到聽見了那兩個字。
「孩子?」
她下意識摸上腹部,手剛放上去,便傳來一陣疼痛,好像有什麼東西墜了下去。
「剛才那個男人沒告訴你嗎?」護士解釋道:「你流產了,好在孩子不足一個月,對你身體傷害不大,以後還是可以生育的。」
流產……
景稚這才想起來,自從搬家,她就再沒吃過避孕藥。
之前吃了那麼久的避孕藥,能懷上孩子也是奇蹟。
「明白了。」
景稚看起來沒有太大悲傷。
孩子就算生下來,身體也不會好,更不會受人待見,就像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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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策,這是你滿意的結果吧。
景稚躺下繼續休息,腦中回放了這些年的點點滴滴,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為傅承策找藉口。
多情,無情,他真是把這兩種狀態發揮到看極點。
快點離開他吧。
就算是為了孩子,她也不會原諒他。
景稚再次醒來的時候是下午,傅承策沒有來,守在她身邊的人是谷慕辰。
再次面對他,景稚十分羞愧。
「這次多虧了你,否則我現在哪裡還有命?」
谷慕辰搖頭:「我說了,我會保護好你,不會讓舊事重演。」
這一次,他確實做到了,出現在她危急的時刻。
「外面現在是什麼情況?」景稚打探道:「我流產的事有沒有傳出去?南家那邊……」
她忽然反應過來,自己有什麼資格問他這些。
谷慕辰可是一直被自己排除在外的。
果然,還是牽扯進來了嗎?
「沒有傳出去,傅承策封鎖了消息。」谷慕辰神色有些複雜:「事到如今,你還要繼續留在他身邊嗎?他……」
根本不尊重你。
景稚搖頭:「我有我要做的事,以後不可避免地會與他有接觸,但是等一切都結束了,我不會留在他身邊。」
谷慕辰鬆了口氣:「外面的事你不用擔心,據我所知,南珠被關在南家了,害你的那個演員白朗,也已經被逐出了娛樂圈,你能過一段安生日子。」
如此狀況,倒是她始料未及的。
南轍應當與傅承策有約定,現在把人關著也正常。
白朗是誰動的手?
「白朗,怕不止演員一個身份這麼簡單吧。」景稚提醒道:「他們把我帶去的那個旅館,有個地下賭場,當年我繼父就是把我賣到了那裡,說不定,那種地方和南家有關係呢?」
原本她是沒把這兩件事聯繫到一起的。
可既然白朗和南家人都知道這個地方,那就不得不猜測,這個旅館,實際上是他們的據點之一?
還有那些毒品……景稚不相信,這個旅館經營不是為了去掩蓋什麼。
「我已經在派人調查了。」谷慕辰面色沉重:「那個旅館,牽扯到的事情可太多了。」
說到這裡,景稚才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一個人來這邊,北雲市那邊沒關係嗎?」
若真是為了自己隻身來都城,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放心,谷氏有我姐姐坐鎮,沒事的,而且我來這邊,也不完全是為了你。」
他也有需要調查的東西。
谷慕辰沒有和他說太久,又匆匆離開了。
他似乎很忙的樣子。
景稚身體也恢復得很快,得知她出車禍,宋椿禮和陳芸先後來看她,兩人都把傅承策罵了個狗血淋頭。
可來了之後,她們才知道她出事的真正原因。
「太可惡了,早知道這樣,我們就不去婚禮了,直接陪著你,可能就不會出事了。」
陳芸一想到儀式那天就生氣:「你是沒看見那天南珠的得意樣,鼻子都快翹到天上去了,傅承策瞎了狗眼和她訂婚。」
正推門的傅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