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感情的一環

  南珠穿了身白色連衣裙,細軟的烏髮垂在耳側,看上去清純又乾淨。

  但她的表情,和電視劇里那種惡毒女二沒什麼區別。

  「景稚,你到底有沒有自尊心?知不知道禮義廉恥四個字怎麼寫?」

  景稚舌尖頂了頂腮幫,笑眯眯道,「我是研究生畢業,當然會寫這四個字,南小姐不會寫嗎?」

  「景稚!」

  似乎已經習慣面前人的為難,景稚習以為常。

  外人都說,傅承策和南珠原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可景稚知道,自己不過是那兩人修復感情,升溫關係的工具罷了。

  這七年,這樣的場景已經發生過無數次。

  每次傅承策和南珠鬧矛盾,傅承策都會來找景稚。

  傅承策總是在眾人面前宣示對她的主權,或者做些看上去浪漫至深的事,又或者像昨天晚上一樣,故意讓別人拍到她被他侵略的樣子。

  總之,他要南珠主動示弱。

  這樣的方式,傅承策屢試不爽,每一次南珠都會主動放下身段,酸酸地來找他。

  唯一受傷的,就只有景稚。

  對此,景稚倒是沒什麼異議。

  她現在的人生看上去非常可悲,但其實在這之前,她的人生才算是地獄。

  繼父是個喜歡家暴的賭鬼,欠了很多高利貸,永遠見不到面。

  最後一次見面,繼父要把她賣給某個債主抵債,還差點把她母親也一起賣過去。

  那個時候,是傅承策出現拯救了一切。

  於景稚來說,他是貧瘠土地上突然出現的神廟,是廢墟中的神邸。

  只要對象是傅承策,她不介意就這樣做一輩子的工具。

  當然了,如果那件事情沒發生過的話,她是願意的。

  「在做什麼。」

  冷冷的聲音傳來,景稚順勢望去,只見一抹熟悉身影出現在視線盡頭。

  傅承策走近,一眼便分清面前的境況。

  他瞥向南珠,雖是質問,卻罕見的溫柔,「又沒控制住自己?」

  南珠委屈地撇了撇嘴,低著頭沒說話。

  再一秒,景稚感覺自己肩膀一沉。

  帶著傅承策溫度的西裝外套被蓋上肩膀,她聽見他講。

  「燙到了?」

  景稚搖搖頭。

  傅承策又道,「去收拾一下,不要耽誤例會。」

  景稚攥著衣服的指尖緊了緊,在和南珠擦肩而過時,聽到對方發出的一抹冷笑。

  或許南珠是看到傅承策給她披外套,所以又吃醋了。

  但是景稚知道,這件外套,不過也是傅承策和南珠感情中的一環。

  在傅承策身邊待了這麼多年,景稚聽到最多的話就是。

  「不屬於你的東西,不要肖想。」

  這麼多年,景稚確實也是這麼做的,只得到錢,不奢望人。

  況且,就算傅承策不說,她也不會奢求。

  她現在是個可憐蟲,自然是配不上家大業大的傅承策。

  像是他們這種公子哥,年輕的時候有個紅顏知己再正常不過,但真要到婚娶的那天,選擇的還都是門當戶對的大小姐。

  比如,南珠。

  景稚換好衣服回來的時候,南珠還沒離開。

  辦公室門半掩,景稚甚至能聽到裡面傳出來的對話。

  「承策,我和那個小模特真的沒什麼的,我就是看他可憐,給了他一點錢而已。再說了,你也不能因為你自己胡思亂想,就報復我,去找了那個女人上床啊。」

  比起剛剛潑水那位,此時的南珠聽上去已經柔和多了。

  「承策,這次的事情我就裝作不知道,你那個秘書,我聽說她拿業績的方式就是陪人喝酒,髒死了!對了,我舅舅家新開了一家度假山莊,過幾天我們一起去吧……」

  景稚靜靜聽著,面上泛不起一絲波瀾。

  在門外聽到別人議論自己的黃謠,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

  起初景稚還會傷心,但如今的她,已經完全接受了外人對她的風言風語。

  過了好一會兒,南珠才從裡面出來。

  此時的南珠顯然心情不錯,或許是傅承策答應了她什麼好處。

  見到景稚時,她沒再刁難,只是丟了個車鑰匙過來。

  「今晚我要帶承策和我幾個朋友吃頓飯,你給我當司機。」

  景稚沒接,親眼看著那鑰匙掉在距離自己腳邊一段距離的地方。

  她恭敬開口,「為南小姐服務是我的榮幸,但我是傅總的秘書,有什麼指示,該是傅總親自下達給我。」

  南珠面色一頓,語氣古怪起來,「景稚,你還真是知道怎麼說話最讓人噁心。」

  南珠抱著雙臂,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我和承策下個月訂婚,我就是傅家的女主人,至於你,不過是理所當然應該被我使喚的一條狗罷了。」

  南珠話說得難聽,景稚倒是照單全收。

  等到人發泄完了,她這才彎腰撿起車鑰匙,將其和整理好的文件一起放到傅承策桌上。

  「這是上周的報告,以及城郊地皮開發的競標計劃書,需要您親自簽字的,是上面前三份。」

  景稚一板一眼說著,身上的幹練味道讓人覺得她大概是最討厭酒局的能力派。

  傅承策面無表情聽著,等到她說完,這才目光下移,看到景稚脖子上的紅痕。

  他冷不丁開口,「昨晚掐疼了?」

  景稚搖搖頭,「沒有。」

  傅承策盯著她,開口道,「阿珠從小就是家裡的公主,被寵壞了,她要是說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我補償你。」

  這麼多年來,傅承策的手段一向如此。

  用錢,處理所有的事情。

  景稚沒那麼不識抬舉,她勾唇一笑,「傅總費心了。」

  瞧見景稚這幅樣子,傅承策只覺得自己的安慰多此一舉,他淡淡開口,「今晚你開車,小費我會馬上打到你卡上。」

  縱然在南珠面前景稚受盡委屈,聽到這話,景稚還是由衷表達出了樂意的意思。

  傅承策一向出手闊綽,她沒必要跟錢過不去,何況還是一筆不錯的數字。

  眼看著女人扭著小腰離開辦公室,傅承策原本平靜的眸子終于波濤洶湧起來,接著發了一條信息給特助李星文。

  「查一下景秘書最近的準確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