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已是第二天。
景稚移動手臂,酸痛感襲遍全身,床邊已經沒有了溫度。
他從不會等到自己醒來,此時該在公司,或是去陪未婚妻了。
起床整理好衣裝,景稚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些犯難。
脖頸處,手臂手腕處,淨是曖昧的紅痕,沒個三五天不會消除。
得虧現在是冬天,有外套遮擋。
可在公司里……景稚用遮瑕膏輕輕塗抹。
通常她只會待著傅承策的辦公室內,哪也不去,以防萬一,還是遮著些好。
將一切收拾好,景稚下樓。
陽光照射進大廳,男人輕靠沙發,雙手交疊著放在腿上,兩眼放空,似乎正在思考什麼。
聽到動靜,他抬眸,冷冷地看向她。
今天,他竟然還在。
景稚微微詫異,卻沒有表露出欣喜,她扭著腰來到男人身前,沒有坐下。
「昨晚可是沒盡興?」
她故作思考狀,一手肘搭在另一條手臂上,食指放在唇角邊,似乎懊惱地抿唇輕咬。
傅承策當然看得懂這番暗示。
他眸色暗沉了些,卻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讓她坐下。
兩人就這般僵持著。
傅承策想起自己將她帶回來的目的。
與南家聯姻,自是強強聯手,會讓傅氏更上一層樓。
但南珠並不算賢內助,甚至會拖他的後腿。
若非南老爺子以恩情為交換,他不會選擇南家,自是有更好的選擇。
景稚是被南家拋棄的私生女,是牽制南珠最好的棋子,且可以隨意丟棄。
「景稚。」他眯起眼睛,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你可真是越來越讓我滿意了。」
這絕對不是一句誇獎。
景稚很清楚,哪怕自己做得再好,傅承策也不會多看一眼自己。
說是誇獎,不如說是他刁難人的惡趣味。
「傅總過獎了,這只是我作為您的秘書應該做的。」
跟著他時,景稚心思還算單純,每日小心謹慎,卻也因手段不夠狠而吃了不少虧。
可這並沒有得到傅承策的憐憫,等待她的永遠是巴掌和糖的組合。
不止如此,他折磨人的手段多種多樣,可以將她捧得高高的,再狠狠摔下,撕碎她的傲氣和尊嚴。
一如這幾天她面對的一切。
「永遠記得你的身份,別妄想不該想的。」
傅承策捏緊拳頭,再一次從這個女人身上感受到了挫敗。
是的,挫敗。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只從兩個人身上有過這種感受。
為什麼?一個做了他七年玩物的女人罷了。
「我是傅總的秘書,僅此而已。」
景稚笑著陳述了一遍,明眸皓齒,燦然奪目。
像太陽一樣。
砰!
男人驟然起身,猛掐住她的脖子。
景稚感覺到小腿一陣磕痛,靠著茶几勉強站住身子,兩手下意識抓住男人硬朗的手腕。
「你真的很懂怎麼激怒我。」傅承策拇指用力:「就這麼解決了你,好不好?」
明明是從陰溝里出來的人,憑什麼可以這樣笑?
想毀了她,玷污她……
「我的命是您給的,自然任憑您處置……」
空氣吸入越來越少,景稚感覺大腦脹痛,視線逐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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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堅強的人在痛苦時也會脆弱。
母親已經不在了,如果她就這樣死了,是不是也不錯?
好累……已經那麼久了,從未有一刻放鬆,這場噩夢,永遠也醒不過來。
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仇恨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傅承策……傅承策……
景稚蠕動嘴唇,無聲喊著他的名字。
不能死!隱忍七年,怎能就這樣放棄?
就算要把命還給他,也不是現在!
神思逐漸清明,景稚依舊笑著,有氣無力道:「我死了,你去哪找我這樣的……」
她明明很「聽話」。
傅承策眯起眼睛,忽然將她往前一推。
嗡嗡。
他的手機響了,是南珠的來電。
「滾。」
景稚捂著脖子咳嗽,看著卻並不狼狽,邁著優雅的腳步離開。
一如來時的從容,好像昨夜的屈辱從未發生。
傅承策沒有接南珠的電話。
他一個人又在大廳坐了許久,腦中反覆映出景稚的笑容。
這重要嗎?
否則,她又為什麼總是出現在他腦海中?
景稚沒有去公司,直接打車回家。
她今天這幅樣子不適合出現在公司。
昨晚沒睡好,她現在要回去補覺。
下了計程車,景稚朝公寓一路狂奔,在經過幾棟樓房後,來到樓下。
可就在這時,單元樓里走出來一群人,得意地看著她,似乎已經在這裡蹲守很久了。
「景稚,果然長得漂亮。」
一群人中有男有女,有尋找穿著的,也有奇裝異服的,還有的臉上有紋身。
她招惹的人太多,可因她是傅承策的人,真正敢動她的人,只有一個。
南珠。
「長得再漂亮有什麼用?還不是只有當三的份兒?我們家珠珠才是正牌未婚妻。」
果然!
這群人是南珠的粉絲。
「妨礙我們女神談戀愛,真不知道傅承策看上了你什麼,要只是這張臉,毀了不就行了。」
景稚不停後退,背後早已出了一層薄汗。
「你們想清楚了,對我動手,可得不到南珠任何好處。」
可惜,今晚景稚比較倒霉,遇到的是南珠的狂熱粉。
「跟她廢話什麼?揍就完事了!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勾引男人!」
「就是!不給點教訓,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敢插足女神的感情,今天我就讓你後悔!」
……
景稚沒有任何猶豫,拔腿就跑。
必須趕緊擺脫他們,否則今晚被打一頓是小,毀容了可就麻煩了。
她立刻在小區內七彎八拐跑了好一會了。
可這群人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氣,她贏是沒把人甩掉。
「哼,看你往哪裡跑!」
忽然,樓的拐彎處出現幾個人,堵了她的去路。
這下糟了。
前後都有人堵著,左右兩邊是樓房,景稚捏緊拳頭,尋找突破口,可他們人太多了,她一個人根本沒法兒出去。
尤其是,昨天折騰一晚上,她現在還腿軟,根本跑不快。
「你們幾個男的,不如把她輪了吧,傅承策肯定不會要一隻破鞋,看她還有什麼臉和珠珠搶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