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發現端倪

  明南老祖也迷惑了，喃喃道：「那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他看向其他人，卻見其他人全都瞪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看向他。

  沒人說話。

  卻又仿佛什麼都說了。

  ……我們不知道啊，這不來請教您麼……

  「……」明南老祖也沉默了。

  片刻之後，他才再次開口詢問道：「可還有別的發現？」

  眾人聽了這話，都做冥思苦想狀。

  這時，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杜成，你可有什麼想說的？」

  聽到老祖親口點名，杜成愣了一下，但還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老祖，經您提醒，我確實有些想法，不過，我也不知道對不對。」

  明南老祖道：「你說就是。」

  杜成輕咳了一聲，道：「和其他道友不同，除了大妖的實力品階和族類種群之外，我對每次遭遇大妖的公母類別也是非常留心的。」

  他這話出口，惹來一些意味莫名的目光。

  杜成再次輕咳了一下，道：「若我的判斷不錯，忽然少掉的那些大妖，應該都是母的。」

  他這話一出口，便有人臉上露出思索，乃至震動的神色。

  就在明南老祖想要問他為何會得出這樣一個判斷的時候，另一個修士已經開口道：

  「老祖，杜成說得應該是真的，我仔細想了想，距離現在越近，咱們遭遇的大妖之中，母獸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相較於以往都要小一些。」

  「……」明南老祖沒出口的話也沒必要再出口了。

  難道有什麼存在暗地裡偷偷捕獵三階大妖，還專盯著母的下手？

  這情況更詭異了啊！

  許久之後，他看向眾人，輕聲問：「你們告訴我這些做什麼？」

  沒人回答，他看到的還是一雙雙大而明亮的眼睛，盯著他一動不動。

  明南老祖其實也大約明白他們將此事通報給自己的用意。

  一是事情太大，太詭異，不給他這個坐鎮烏蒙海的最強者知會一聲是不行的。

  當然，最重要的應該還是想自己領頭去查一查，找到原因。

  不然，以後大家在烏蒙海行動，心裡大概都是沒底的。

  可明南老祖本人卻一點都沒有沾手此事的心思。

  原本他就對眾人強行打斷他的參悟心有不滿，在明白這件事的蹊蹺詭異之後，他就更不想碰了。

  真要說起來，他和馭靈軍現在都只是「借住」。

  即便這件事背後蘊藏著能將青玄域炸翻的隱患，那該頭疼的也是青玄宗，他這麼上趕著作甚？

  何況，這是想查就能查清楚的麼？

  烏蒙海方圓三萬多里，茫茫水域，在沒有更多確切信息的情況下，這種追查就是無用功。

  最大的作用，大概也就是給他們一個心安的理由罷了。

  耽誤的卻是他自己的時間和精力，還要承擔巨大的風險！

  明南老祖心中年頭飛速轉動，很快就將裡面的門道全部盤算清楚了。

  他輕咳了一聲，看向那位領頭的、剛才稱他「師叔」的那位青玄宗修士，道：

  「茲事體大，我現在必須首先確保潛靈島的穩定……這樣，伱把這消息給你們老祖也通報一下，看看他們怎麼說。」

  「……」青玄宗修士一臉無辜的看著明南老祖，心中則是倍感無語。

  那些跟隨著明南老祖一起從馭靈宗出來的練氣、築基修士，有一大半都安置在這潛靈島上。

  這是馭靈軍最柔弱的一處命門。

  明南老祖要首先確保潛靈島的穩定和安全，這一點毛病沒有。

  他們要是再提些不合時宜的請求，那真就是將人往死里得罪的節奏了。

  可真按明南老祖的建議，將此事捅到幾位老祖那裡，讓他們來解決？

  那更是失心瘋了。

  就在這時，明南老祖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莫名的聯想到了另一件事。

  他看向那位青玄宗修士，眼神微眯，緩緩開口道：「這應該不是第一次了！」

  不僅那位青玄宗修士一面迷惑，其他修士臉上也都露出不解之色。

  「不是第一次？」

  「難道這種情況此前已經發生過？」

  眾人心中順著明南老祖的話向下延伸，一臉的不敢相信。

  明南老祖看向杜成，問：

  「杜成，你可知道，咱們在烏蒙海、天祁山、黑澤原這三處的戰力是如何分配的？」

  杜成頷首道：

  「知道，當時青玄宗給我們提供了一份資料，我們是據此來進行戰力分配的。」

  「那是份什麼資料？」

  「呃……應該是青玄宗歷年來通過各種任務的形式對三大煞脈各種情況的統計匯總，包括他們對這三處中生存的三階大妖數量、戰力的預測評估。」

  「那你覺得這資料信息準確嗎？」

  「……基本還算準確吧？烏蒙海，黑澤原的情況都和資料中的信息差不多。」

  「你怎麼把天祁山給漏了？」

  「對，天祁山，天祁山！」

  此刻的杜成，已是一臉的震驚，心中被太多情緒填滿，只能低聲的喃喃著。

  事實上，在明南老祖引導式的問答之下，在杜成說出「那份資料」的時候，就已經隱約意識到了什麼，但他還是配合著明南老祖的提問，一步步往深處回答。

  就像是將一個原本不起眼的片段置於倍數不斷變大的顯微鏡下，隨著越來越多細節呈現出來，不需要更多解釋，旁聽眾人就已經跟著一起意識到了問題具體何在。

  其中，最震驚的，還是現場幾位青玄宗的修士。

  他們一個個眼睛瞪得溜圓，嘴巴長得能塞進去一個鴨蛋，心中有種臥了個大艹的驚悚感。

  這心情，大概和在旁人提醒下才後知後覺的知道，自家院子居然坐落在一座墳冢之上差不多。

  沒有當場驚得跳起來，已經是他們定力驚人了。

  明南老祖看向他們，道：

  「當時，大家都沒太將此事放在心上，因為結果是好的。

  有些人覺得這是個無傷大雅的小失誤，更多人卻根本不以為這是失誤，反而覺得這是你們習慣性的保守性格作祟。

  因為烏蒙海、黑澤原的實際情況，比你們提供給我們的資料信息，也是偏樂觀的，雖然這種偏差遠沒有天祁山那麼大。

  這也說明，你們確實是有意識的將這三處煞脈的威脅往高里估計的。」

  說到這裡，明南老祖停頓了片刻，目光緊盯著居首的那位，直到這人感覺壓力越來越大，忍不住做了個吞咽動作後，他這才慢吞吞道：

  「現在，你們還認為這只是個失誤嗎？」

  「這……」青玄宗修士不知該如何回答。

  「烏蒙海的變化，發生在你們眼皮子底下。

  天祁山的變化，則很可能就發生在獸潮徹底爆發之前，也就是我們還沒有來青玄域之前發生的。」

  「一個是巧合，兩個還是巧合嗎？」

  「這……」

  「所以，這事我們確實有心無力，得你們自己去解決。」

  明南老祖身子稍稍後仰，神色完全放鬆了下來。

  內心深處，有種將一個燙手包袱徹底甩掉的鬆快愉悅。

  一眾青玄宗修士或是瞠目，或是結舌，或是皺眉，或是憂慮……

  杜成見他們這個模樣，忽然在旁邊開解道：

  「你們也不要這個樣子，你們難道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嗎？」

  青玄宗修士都呆呆地看向他。

  好事？我們怎麼沒看出來這裡面藏著什麼好事？

  杜成道：

  「從最終結果來說，無論是天祁山的變化，還是烏蒙海的變化，都在事實上極大地削弱了這次獸潮的衝擊和烈度。

  受益最大的，難道不是你們青玄宗嗎？」

  這麼說，好像也沒錯。

  眾人輕輕點頭。

  不過，終究還是有清醒的，搖頭道：「不能這麼看……我們並不知道對方真正的動機，不知道對方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勢力。」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才苦澀道：「我們甚至不知道做這些事的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杜成道：「你們也別疑神疑鬼，或許就是你們那五位老祖宗怕獸潮太激烈你們應付不來，背地裡偷偷給你們減些負擔。」

  「這怎麼可能！」對方無語，「他們在不在山門，難道我們還不清楚麼？！」

  杜成思維發散，繼續提供更多的可能性：

  「有沒有可能，青玄五老其實有六個？」

  青玄宗修士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揮手無奈道：「好了，你還是閉嘴吧。」

  知道無法請動明南老祖，他們也不磨嘰，很快就告辭離去。

  看著他們快速遠去的身影，明南老祖心中一動，一個念頭在心中升起，不過，他最終只是默默地將這個念頭重新摁回肚子裡，並沒有將他們叫住，也沒有出聲提醒。

  那在他心中升起的念頭是，既然類似情況已經接連在天祁山、烏蒙海發生了，那麼……黑澤原是不是應該多加注意一下？

  不過，最終他並沒有開口。

  既然已經決定將這燙手山芋甩出去，那就不要再半途撿回來。

  他心中卻不免升起隱憂，「哎，看來這青玄域也同樣不安生啊。」

  這種情緒來得快去得更快，很快明南老祖就再次振作起來。

  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證明，將時間和精力投入到什麼方面最有價值。

  所以，他很快就將心中那些無謂的情緒清除掉，再次沉浸在對全新大道的領悟之中。

  ……

  孟周曾對自己的實力做了個評估。

  無論是法力、體魄，還是神魂，距離結丹巔峰都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相對來說，神魂的差距最小，其次是體魄，差距最大的就是法力。

  不是他的神魂進度優於法力和體魄，實際情況是，在他構建的這個以「精」、「氣」、「神」三極為核心的循環中，三者的進度是完全相同的。

  而因為他至今都還沒有專門創出適宜的三階煉魂法，靠著春水經這門鍊氣法，以及玄龜負碑真功這門煉體法，法力和體魄都有額外的加成，優勢反倒比神魂更領先一些。

  他之所以會得出「神魂差距最小，其次體魄，法力差距最大」的結論，是因為他比較的對象是其他結丹巔峰。

  無論是接觸過的陰攸宜、慕含玉、明南老祖，還是那些沒有接觸過的老祖，但通過明心閣的持續收集、不斷完善的對他們的形象認知，在其他修士眼中始終高高在上、神秘莫測的各宗老祖，已經在他心中完成了祛魅，變得越來越鮮活清晰。

  在其他修士眼中，各宗老祖基本都是全方位的強大，可在孟周眼中，他們的優缺點是非常明顯的。

  雖然他們在鍊氣之外，也都有煉體與煉魂，但後兩者的成就，基本都是無法與鍊氣相比的。

  所以，孟周與他們神魂層面的差距最小，因修為的懸殊，法力層面的差距反倒最大。

  不過，這只是基礎。

  再加上種種或強大或神奇的神通，多種多樣的天賦，他已經完全有了與他們證明爭鋒的底氣。

  在與陰攸宜、慕含玉、明南老祖等人近距離接觸過之後，讓他對此更是有了完全的自信。

  與他們相比，他最大的短板應該就是「戰鬥續航能力」嚴重不足。

  耐不住久戰。

  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而相比於那些老祖，他的優勢同樣巨大。

  這種優勢主要體現在「欺凌弱小」之上。

  擁有種種神奇手段的他，面對實力落後於他的存在，那真的就是虐菜。

  在他面前，即便其他方面都很強大，可只要存在一個短板，就能立刻被他抓住漏洞，直接將死。

  與他相比，其他老祖就顯得「中規中矩」了些。

  這種優勢，在孟周收割這些三階大妖時，更是被他體現得淋漓盡致。

  當他遊走在黑澤原各處，悄無聲息，卻又迅捷異常的收割一頭又一頭大妖之時，心中也會忍不住模擬一下其他老祖在他這個位置又會如何做。

  模擬的結果卻是，一個比一個聲勢浩大。

  如自己這樣的虐菜小能手，還真的沒有找到第二個。

  這天，孟周正將一頭三階上品大妖悄悄的榨乾最後一絲生命力，心中忽然一陣狂跳。

  他趕緊將這頭大妖殘骸處理乾淨，始終保持在五行遁之下的他，悄無聲息的遁離此處。

  「反應不慢嘛。」他心中這般想著。

  就在他離開不久，這片區域就憑空吹來一股颶風，當風停止，現出一男一女兩個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