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水潤融春水，硬薅死神毛
這兩門功法的交替輪轉，並沒有吸納外界靈氣煉化為法力，看似在無意義的空轉。
實則在這往復交替的變化之中，以臻圓滿的水養潤身訣行功路線變得越來越複雜。
而偽劣版二階春水經在大周天的重複搬運之中，一點點增加了內蘊生機。
在這過程中，偽劣版二階春水經的經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漲著。
不是任何兩種修行法都能如此簡單的彼此優勢互補融合，孟周之所以有信心做到這一點，源於兩個大前提。
首先，自己修煉的這版春水經哪怕是個「偽劣版」，但其源頭乃是基於三階春水經的總綱，其核心便在於「水」與「生機」。
雖然，它自身在這方面做得不好，但其對這兩個特性卻是完全敞開接口，甚至是「求賢若渴」的。
其次，一階水養潤身訣已被孟周修至圓滿，這是能比肩，甚至超越創功者的高度。
他對這門修行法的理解早已超越具體的行功路線，而把握到了其核心精髓。
正是基於這兩個大前提，他才能看似輕易的將事情做到這個程度。
就在這樣的輪轉之中，本來才剛入門的春水經經驗以可見的速度快速積累著。
+1，+2……+10，+20……
+100，+200……
沒用太久的時間，才剛入門的春水經就達到了即將更進一步的門檻前。
「二階春水經（偽劣）入門480/500」
孟周停了下來，開始今日份的正式修行。
築基法力在經脈丹田中按照春水經所示行功路線大周天運轉，身周靈氣被不斷煉入體內，化為絲絲縷縷的新生法力。
當法力在體內運轉完二十個大周天，築基修為進度+1。
也恰在此時，春水經從入門層次晉入初成。
且孟周當下所修煉的這版春水經，比傳承玉簡中的那版行功路線已經發生了微妙變化，也變得更加複雜。
他的個人信息中，功法狀態已經悄然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功法：二階春水經（劣）初成0/1500」
不僅功法掌握程度有了明顯的提升，從入門晉入初成。
還另有一個巨大的變化，就是「偽劣版」變成了「劣版」。
功法得到了明顯的優化，但晉入下一層所需經驗也變得更多。
而隨著功法層次的提升，其中蘊藏的生機特性對孟周的身心內外進行了一遍透徹的洗滌。
原本因連續搬運二十個大周天所給身心帶來的壓力陡然一清。
對於這種情況，孟周早有經驗，現在這般狀態，本來就是他刻意為之，多少也有點卡bug了。
這一次，築基法力在他體內足足運轉了三十個大周天，他這才感到已達極限，沒再繼續修行。
停下來後，孟周當即查看起當下狀態。
……
「壽命：52/326歲」（+6歲）
「築基一層7/1000」
「二階春水經（劣）初成30/1500」
……
孟周很快就知道這一次的收穫都帶來了哪些變化。
「壽限提升了六歲。」
「原本，一次修煉，築基法力只能運轉二十個大周天，現在提升了十次。
這既有從入門晉入初成帶來的變化，也有版本更新，從『偽劣版』升級成『劣版』帶來的變化。」
「這些變化還帶來靈氣煉化效率的大幅度提升，原本需要二十個大周天才進度+1，現在只需要十個大周天就能進度+1.」
「即便是以當下的局面，我的修行效率也將提升三倍，從每日進度+1提升到+3.」
但孟周顯然並不滿足於此。
實際情況，也不會止步於此。
因為水養潤身訣與春水經的融合才剛開始，還遠沒有結束。
結束修煉後，孟周便開始了這兩部修行法的繼續融合。
這一天，孟周全部的時間都用來做這事，他甚至沒有分心去修行煉魂秘法。
就在這融合的過程中，剛入初成的修行法經驗以可見的速度提升著。
因為度過了最初的艱澀試驗起，經驗越來越純熟，融合效率越來越快，經驗增長的速度也遠比入門階段更加迅速。
就在孟周再次開始一天中的正式修行之時，這劣版的春水經已在初成階段快要走到盡頭，距離再次突破，也就差臨門一腳。
「二階春水經（劣）初成1470/1500」
時間流逝，隨著築基法力在經脈丹田之內搬運了三十個完整的大周天。
築基一層修行進度+3。
二階春水經（劣）由初成晉入小成。
生命上限+8，壽限從326歲提升道334歲。
隨著這次晉升，身心狀態再次恢復完滿。
對此早已熟稔的孟周，控制著法力在經脈丹田之內流暢的運轉著，這一次，蘊含了更多生機特性的築基法力足足運轉了四十個大周天，孟周這才停止了修煉。
而這四十個大周天運轉所帶來的修為進度提升為+8，即每五個大周天即可使他的築基一層修為進度+1.
……
「壽命：52/334歲」（+8歲）
「築基一層18/1000」
「二階春水經（劣）小成40/3000」
……
而直到此刻，兩門修行法的融合才進行到一小半。
不過，隨著兩門修行法融合到這個地步，孟周幾乎已經將所有需要調整的、存在阻礙的地方都已經打通了。
接下來的融合，變得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只用了半天的時間，孟周便將水養潤身訣中的核心精髓徹底的融入到春水經中。
完成融合後的「劣版」春水經再次進行了版本更新。
「二階春水經小成2875/4000」
特別標註的「劣版」痕跡已經消失無蹤，孟周不確定現在這版二階春水經與最初的原版到底有多大的區別。
但他相信，就效果而言，已經是一門完全不遜色於原版，可以與三階總綱完美契合銜接的功法了。
而隨著這最後一步的融合完成，壽限由再次提升了兩歲，生命上限從334變成了336歲。
與此同時，功法一項中，一階水養潤身訣也已徹底消失。
「即便以我現在的修為進度，突破到築基二層，只需要四個月的時間。
但實際的情況是，小成春水經必然在此期間更進一步，晉入大成。
彼時，我的修行效率還會再一次提升，根本用不到四個月。」
孟周對此，是滿意的，甚至是驚喜的。
但與此同時，他也是緊迫的。
因為他非常清楚，「孟莊」這個身份，他最多還能使用三四個月時間。
他必須趕在修為突破到築基二層以前讓他下線。
彼時，他即便還要留在青林坊，也不再是「孟莊」，「孟莊」積攢下來的包括與和信樓的良好關係，也將失效。
他必須利用這短暫的時間儘可能為自己夯實築基的地基。
現在，修行法有了，煉魂法也有了，還缺的一塊拼圖就是煉體之法。
因為在青玄域，大多修士走得都是傳統而大眾的「練氣路線」，走煉體的不多，且沒有完善的體系，孟周就沒有聽說青玄域內哪方勢力是以煉體知名的。
所以，要想獲得一門二階煉體法的難度，介於修行法和煉魂法之間。
且到底適不適合自己，還是個很大的問題。
剛突破築基時，孟周對如何解決這個問題，還很茫然，毫無頭緒。
但現在，隨著三極循環中，已有兩極從未知變成已知，他對如何解決煉體法這個問題，也漸漸有了一個完整的思路。
當三極全部都是「未知」的時候，他確實該茫然。
可當三極問題解決了兩個，那最後一個問題，其難度就會減小很多。
因為在他構建的三極體系中，三極大框架是循環一體的。
精氣神三種力量是處在一種彼此流轉、往復不止的動態平衡之中。
隨著另兩極提升，最後那原地踏步的一極便會處於事實的低位，窪地。
無論是從維持三極平衡的角度，還是從水勢就下這個特性，都會起到一種「鋤強扶弱」的客觀效果。
雖非「天之道」，但這就是事實上的「損有餘而補不足」。
只要站在風口上，豬都能飛。
現在，他體內的三極體系中，就出現了這樣一個特殊的「風口」。
在這樣的「風口」前，孟周不打算耗費大心力去搜尋一本未必合自己心意的煉體法，他打算自己飛。
十四日這天，除了完成例行的修行和恢復煉魂法的修煉外，孟周還掌握了一門新法術，潛行術。
「二階潛行術入門50/250」
在正式上手學習這門法術之後，孟周發現，此身學習這門法術有著一些特殊的優勢。
潛行術並沒有做到真的隱身隱形，而是讓自身完美的契合入所處環境之中，如同一條變色龍。
其中既涉及到神識的偽裝掩護，也涉及到一些對自身氣息的收斂、控制、偽裝，也涉及到一些對身形的調整改變。
這些都是築基後他所擁有的眾多天賦能力中的一部分。
從這個角度來說，潛行術與擁有多種靈體天賦的自己還真的是意外的配。
入門一種新法術，就像是得到了一件新玩具。
隨著深入的探索和思考，孟周對這門法術也有了更全面的認識。
最適合這門法術發揮的場景，是環境複雜、光線暗淡的地方。
環境越複雜、光線越暗淡，其效果就越強，反之，就越難發揮出效果。
簡潔的、強光的環境，乃是這門法術的天敵。
當然，強大的神識也是。
……
四月十五。
清晨，孟周從白玉石榻上下來。
他的身周自動出現一層靈流，這是清潔符化入到經脈法力之後的一項小天賦。
其效果不僅在於可讓他的身體內外時刻保持潔淨清爽，每次使用之後，還有種從身體到心靈的鬆弛愉悅，神清氣爽。
這是他最享受、也最喜歡的一種身心狀態。
在這種狀態下，不僅身體更加活躍，思維也會變得更加敏捷。
靈流將身體中的污穢負能通通帶走，沒入地下。
孟周將祭煉完成的二階上品法袍穿在身上，經過一番心意調整，法袍的大小完全合身，保持在讓他最感舒適的狀態。
這件二階上品法袍，正如他所要求的那樣，功效非常簡單。
可激發出一個二階上品防禦靈罩，可防禦築基後期修士的全力一擊。
同時，還有一個效果堪比二階上品法術的飛遁術，瞬時速度超過普通築基後期修士。
只不過，無論是防禦靈罩還是飛遁術，持續時間都取決於他這個穿戴者的法力多寡，能否供應得上。
對現在僅是築基一層修為的孟周來說，最多也就能支撐不到十個呼吸的時間。
若是兩者一起使用，更是轉眼間就能把他的法力全部榨乾。
好在，法器都有「自晦」特性，在沒有真正用出來之前，誰都不會知道它到底什麼品階，有多大威能。
他也不擔心穿在身上就露了底細，當成一張保命底牌還是綽綽有餘的。
收拾停當後，孟周便出了張家小院，徑直來到和信樓。
現在的他，已經是和信樓的熟客，更何況，作為一個築基修士，自然也不需要什麼驗資，直接就走了進去。
沒走出幾步，張衛就迎了上來，「前輩來參加今日的拍賣會？」
「嗯。」
張衛將他引進二樓的一個房間，又送來茶水點心。
拍賣會開始，隨著幾件打頭陣、也是收割能力最恐怖的三階拍品成功拍出之後，拍賣台上的乾瘦老者手中多出了一艘小巧精緻、外形流暢美觀的巴掌大飛舟。
那飛舟被他托舉到掌心，看上去卻像是一隻游魚。
「二階極品飛行法器，流雲舟。
它是以一隻二階極品、接近三階實力的流雲鯨的完整骨架為主材煉製而成。
自帶流雲遁天賦，可上天下海，遁速奇快。
論其綜合品質，甚至尤勝於普通三階下品飛行法寶。
之所以定位二階極品，是因為它自帶回氣能力，催動它需要的法力更低，築基後期修士即可催動。
所以，對標價格不是普通二階極品飛行法器，而是三階下品飛行法器。
起拍價，上品靈石五十顆，每次加價不得低於一顆！」
在老者介紹這艘法舟的時候，孟周就提起了精神，身形也坐得筆直，神色變得越來越專注。
「沒想到，這麼快就出現一件適合的物品，可惜……買不起啊！」
當老者報出起拍價，孟周就知道，自己和這件法器之間有緣無分。
哪怕以他身家最豐厚之時，他手中靈石數量也沒有超過兩千顆中品靈石，即二十顆上品靈石，還不及起拍價的一半。
所以，此物註定與他無緣。
最後，那艘流雲舟被人以125顆上品靈石的高價拍走。
見其從拍賣台上消失，孟周心中嘆息搖頭：「可惜，可惜。」
等到二階拍品的檔次從上品開始跌落到中品，孟周起身走出了房間。
接下來的拍賣，已經沒有必要繼續看下去了。
在走出房間時，他心中的念頭全都是「籌錢」「籌錢」「籌錢」！
走出房間後，孟周在張衛的帶領下再次來到和信樓主所在的房間。
見到孟周，和信樓主和善的笑了笑，手中多出一個儲物袋，她將其遞給孟周，道：
「這就是你要的東西，我給你裝了一整袋，一百方，想來短時間內是夠你使用了。」
孟周接過儲物袋，探查了一下裡面如垃圾山一般胡亂堆積在一起的廢丹廢器。
儲物袋內一百方的儲物空間被擠得滿滿的。
但因為空隙太大，真要壓縮在一起，總共大概也就是四五十方，而其中，真正符合他需要的，數量就更少。
孟周真的很想問，是不是換個更大的儲物裝備，您依然能給我裝滿？
雖然孟周很想親自去青玄宗專門扔棄廢丹廢器的「垃圾山」搜撿真正適合自己的東西，但他更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
所以，他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將這個儲物袋內的所有物品全部轉移到了那翡玉蝸殼之中。
在練氣階段，他需要刻意用一個儲物袋偽裝，避免暴露另有一個隱蔽性更強的儲物裝備的事實。
但現在築基有成，自然不需要再有這諸多顧忌。
果然，和信樓主見此，並沒有流露出任何意外之色。
孟周將一整儲物袋的東西全都轉移完以後，他將空儲物袋遞還回去，並對和信樓主表示了感謝，同時，還為將來可能的需求留下了一個扣子。
「現在這些足夠我用了，但若將來真的還有需要，還希望您能再為我行點方便。」
和信樓主點頭笑道：「行，有需要伱再跟我說就行了。」
出了和信樓，孟周徑直回到張家小院。
開始了接連數日的規律生活。
春水經，煉魂法，每日不輟。
其餘時間則都用在了三門法術的修習上，飛遁術、化形術、潛行術，每日都能收穫大量經驗。
隨著逐漸嘗試，孟周發現，這三門法術可以同時修煉，同時獲取不菲經驗。
不過，這樣一來，築基一層的法力要不了多久就會枯竭，必須調息回氣。
這造成的結果便是，調息回氣的時間比修煉這三門法術的時間還要長。
飛遁術每日經驗+150，化形術每日經驗+200，潛行術每日經驗+120
短短數日修行，不僅修為有了不小的提升，孟周對三門法術的掌握也都有了明顯的提升。
十八日，潛行術便從入門晉入初成。
十九日，化形術晉入小成，而飛遁術晉入大成。
……
四月二十日。
清晨。
結束修行後，孟周查看了一下當下的狀態。
【姓名：孟周】
【壽命：52/336歲】
【狀態：活力四溢】
【天賦：百變靈體（殘缺），白蓮靈體（殘缺），天生劍體（殘缺）】
【境界：築基一層58/1000】
【功法：二階春水經小成3075/4000，魂潭煉月心入門160/1000
一階白熊寒極身圓滿】
【技能：
二階：飛遁術大成130/2000，化形術小成50/1000，潛行術初成210/500
一階：各項圓滿（具體略）】
【契誓：繩靈一階：100/100】
【職業：五項一階極限（具體略）】
出了張家小院，孟周一路出了中心區。
其實，按照原來的計劃，自從得到和信樓主提供的大量二階廢丹廢器，他就要助白丫正式突破。
可在孟周的計劃裡面，白丫突破並不是一個單一事件，他還要趁機將幾種職業一起完成從一階到二階的跨越。
這涉及到他早在築基之前就有的一個想法，目的就是為了將繩靈更緊密的整合進自己的修行體系之中。
經過親身突破的種種收穫，他那原本還比較籠統的想法變得越來越清晰。
而要完成幾種職業體系的突破，都需要用到一些靈石。
可因為卓遠的主動推銷，收穫了一部計劃之外的劍典，卻也因此掏空了他幾乎所有的靈石。
所以，孟周便稍微調整了一下修行節奏，安心在張家小院閉關修煉了幾天。
他之所以沒有急著出來賺靈石，就是因為他覺得，過了今天，大概，也許，自己就不用再為靈石發愁了。
當孟周出現在商業區時，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模樣。
而當他站在余鵬住處門口時，已經再度變成了「周藥師」模樣，修為也變回到練氣層次。
不過，具體練氣幾層，他卻刻意作了一番掩飾。
只能讓人隱約感覺到練氣後期的威勢，但具體感應又難以確證。
孟周輕輕敲響房門，很快，門就從裡面打開。
余鵬看著孟周，眼中露出驚喜之色。
「周叔，您來啦！」
說著就將孟周迎入屋中，孟周立刻便看見屋中正從座位上站起向自己走來的楚錚。
孟周笑著上前招呼道：「老哥，沒誤你事吧？」
楚錚笑道：「沒誤事，本來我就打算近期來青林坊一趟，現在不過就是早幾天而已。」
「來幾天啦？」孟周問。
「昨天才到。」楚錚回道。
孟周點頭，他與余鵬提前將再次見面的時間約定在今日，便是因為協會在安排人頻繁的往返暖雲谷到青林坊之間，已漸漸摸索出了一條穩定安全的航線，所以能夠提前比較準確的預估到楚錚抵達青林坊的時間。
——他們趕路和孟周不同，因為要攜帶大量珍貴資源往返，他們不會徒步，也會儘量減少荒野露宿的可能，都是馭使法器飛舟，以一個個一階靈脈為落腳跳板，曲折前進。
總體路程會長不少，但更加安全。
多人同船交替操御飛舟，也可以做到長時間續航飛行。
現在，不知道有多少商會、幫派、家族通過這樣的方式將一船船資源在青林坊和其所在靈脈靈地之間來回倒騰。
也不是沒有人利益薰心，打這些飛船飛舟的注意。
但這種直接和青玄宗搶食的行為，做得本來又是為人所不齒的劫修勾當，第一時間便招來了青玄宗的雷霆打擊。
而且，手段相當狠厲，對這種行為，完全是株連式的打擊。
不僅參與者本人必死無疑，便是其身後所在勢力也會受到慘烈波及。
經過這樣的鐵腕整肅，青玄域內部以一個個靈脈為節點串聯起來的形似蛛網一般的航線，安全性大增。
老友相見，孟周並沒有第一時間說正事，而是與楚錚閒話家常一般聊著暖雲谷內的種種變化。
對於暖雲谷的變化，孟周也真心比較好奇。
而且，也只有對協會現在的發展有了更準確的把握，他才好組織自己的說辭。
總體來說，協會的發展並沒有出乎孟周的預料。
細節上或許有許多出入，但大方向上的出入卻並不大。
就在這時，楚錚聊起的另一件事卻讓孟周神色一震。
「坐忘館怎麼成協會的產業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楚錚想了想，道：「應該是二月初十前後。」
孟周忙問：「我記得坐忘館東主叫『胡財』吧？到底發生了什麼？」
對於孟周在這件事上的好奇，楚錚並不奇怪。
畢竟，周老弟自從來到暖雲谷，便是在坐忘館閉關修行，他對那裡多一分感情和關注也是人之常情。
楚錚道：「胡財死了。」
孟周一怔，「死了？怎麼死的？什麼時候死的？」
楚錚回憶了一下，道：「應該是二月初幾，但具體是初幾死的，卻是誰也說不清。
我們之所以知道他死了，還是他家族人通過特殊方式知道他遭了難，將他閉關石室強行破開，這才發現他已斃命多時，屍體都已經腐敗發臭了。
死狀也是相當悽慘，面目猙獰，七竅流血，在他倒地斃命的前方，甚至有疑似內臟碎塊的殘渣。
據猜測應該是在閉關之中忽然內臟破碎、有許多甚至混合著血液從嘴裡噴出，七竅流血，然後很快斃命。」
說到這裡，楚錚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搖頭道：
「那場面，多少有些滲人。
以前也聽說練功有走火入魔的，但我接觸到的最嚴重的情況，最多也不過是經脈丹田受損，修為倒退。
反噬這麼嚴重的，還真的是第一次見！」
孟周忙問：「你當時就在現場？」
楚錚頷首道：
「當時余鵬已經被安排來青林坊，他那屋子閒著也是閒著，我便搬了過去。
更重要的是，你在坐忘館問診那段時間，我安排去你那兒看病的不少職業者修士，為了方便，都將居住地搬到了坐忘館，省得來回奔波。」
孟周想起了嚴熊苗琳夫婦，他倆就是其中典型。
即便是自己將他們看好以後，他們也沒有離開的打算，反而一副就在那裡紮根下來的意思。
其他被自己看好病的職業者修士也多是如此，就這般，坐忘館中不知不覺間匯聚了許多職業者修士。
這種氛圍一旦形成，即便孟周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種氛圍依舊沒有改變，聚過去的職業者修士反而還越來越多。
所以，楚錚住進余鵬曾經居住的石室。
他和余鵬的關係只是表面理由，真正的理由是協會需要一個有足夠身份地位的人在那裡坐鎮。
在「胡財」慘死在自己的閉關地之時，坐忘館早就成了暖雲谷內職業者密度最高的第一聚集地。
孟周心中卻想起另一件事。
好像是，嗯，二月初二。
當時，自己剛參加了一月三十的拍賣會後，在如意居閉關了兩天。
然後，就在二月初二這天外出去攤位區出手了大量高品質的寒冰符和飛矢符，而後去中心區想要近距離感受一下築基異象。
就在去往和信樓的路上，看見了執法堂副堂主一印當街拍死媚香樓「芸媽媽」。
而「胡財」在閉關石室修煉途中忽然七竅流血、口噴內臟碎末慘死，時間也在二月初。
「這『胡財』的暴斃，是受了『芸媽媽』死亡的波及嗎？
或者說，『芸媽媽』通過某種方式掌控著『胡財』、『胡貴』等人的生死，隨著她的死亡，受她掌控的那些人全都會暴斃而亡？」
孟周心中轉動著這些念頭，忽然問道：「坐忘館又怎麼到了協會手上？」
楚錚手捻鬍鬚，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似乎再度想起了讓他心中頗為自得的一次操作。
「其實，早在胡財暴斃之前，我就曾與他接觸過，想要以協會的名義，用一個合理的價格買下坐忘館。」
孟周聞言，眼睛都不自覺地瞪大了幾分。
但仔細一想，這似乎也很合理。
坐忘館漸漸變成了暖雲谷職業修士的第一聚居地，在協會內的重要性自然也與日俱增。
另一方面，協會通過暖雲谷、紅松嶺這條商路也賺了不少靈石。
在這種情況下，將坐忘館盤下來，將其打造成完全屬於協會的後花園，也很合理。
「對於我這提議，當時胡財沒有同意，說這是他們家族的一項重要資產，是不可能放手的。」
「可誰能想到，沒過多久，他就這麼稀里糊塗的暴斃而亡了呢！」
說到這裡，楚錚搖頭嘆了口氣，似乎在感慨世事無常。
而後，他才繼續說起坐忘館易手之事。
「那來處理胡財後事的胡家人在看到他暴斃而亡的慘相後，呆怔了許久沒有說話，像是被嚇傻了。
而後他低聲抱怨了一句『哎，晦氣，怎麼接連死人啊，這鬼地方還能不能要了？！』
他去收斂胡財的屍體，我卻琢磨起他這話來。
因為據我們了解到的情況，坐忘館的東主乃是胡貴，去年才忽然換成胡財，說是族裡面另有安排。
我卻從這胡家人的一句抱怨聽出了蹊蹺，於是，我就打算詐他一詐！」
聽到這話，孟周雙眼不受控制的瞪到最大，「詐他一詐？你怎麼詐的？」
楚錚得意的再次捻了捻頜下鬍鬚，道：
「我就趁他認真收斂胡財屍體、查看現場痕跡的時候，忽然問他，『胡貴是不是也死在這了？』
那人聞言，當即就驚了一跳，直接從原地跳了起來。
一雙眼睛要吃人一般，死死的瞪著我，就像我是殺人兇手似的。」
孟周的一雙眼珠差點凸出來掉在地上。
老哥，你真的好勇啊！
那一刻，對方想要吃你的心應該也是真的。
對方大概率已經將你當成了殺死胡貴的兇手。
「我卻不吃他嚇，直接勸道，『你胡家已經在這裡連續死了兩位東主，說明這裡和你家運數相悖，彼此衝剋，你還不如趁早將它出手算了。』
他一開始還和我夾纏不清，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可在我的策略之下，他終於還是懷疑起坐忘館對他胡家的運道有妨礙，最終同意將坐忘館出讓給協會。
一旦叩開他心防，後面的事情進展得非常順利，加上對方急著出手，又不擅長砍價。
最終，協會只以正常價格的三成就順利將整個坐忘館收入囊中。」
「……」
孟周無話可說。
這已經不是薅羊毛撿漏，這分明是在死神頭上狠狠的揪了一撮毛！
孟周看著現在還活蹦亂跳，有說有笑的楚錚，心中決定，有關坐忘館背後的隱秘，就爛在自己肚子裡吧。
不然，他真擔心楚錚被直接嚇出個好歹來。
閒扯淡一陣之後，兩人之間因多時不見的生疏感已經消失，再度恢復到曾經在暖雲谷時那般有啥說啥的狀態。
楚錚直接問孟周，這麼急著喚他來青林坊相見的原因。
孟周不答反問：「老哥，對協會將來的發展，你有想過嗎？」
楚錚認真想了想，苦笑道：
「當然想過，不僅我想過，協會所有高層都想過。
但現在卻發現，這並不由我們的想法決定。」
「哦，怎麼說？」孟周好奇問。
楚錚搖了搖頭，道：
「知道去年末協會是什麼想法嗎？
當時，暖雲谷、紅松嶺這條商路的利潤已漸漸變得微薄起來。
不過，也有一個好處，咱們將紅松嶺本就不多的一些職業者也發展成了協會成員。
經過和盛堂、安樂幫之事後，各方勢力也都變得溫和好說話了許多。
當時大家就坐一起，籌劃著名開複製開闢暖雲谷紅松嶺商路一事，同時與另兩個一階靈脈接觸，再開闢兩條線出來。
那時候，計劃都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協會只管組織製作生產，暖雲谷勢力和紅松嶺勢力分別負責其中一條線。
就在大家雄心勃勃，準備翻年後就大幹一場……」
說到這裡，他攤了攤手，道：
「結果你看到了。
青玄宗接連掀起大浪，咱們這些小蝦米，除了隨波沉浮，跟在青玄宗身後撿點殘渣剩菜，什麼都做不了，什麼也想不了。」
孟周看著楚錚，笑道：「協會這殘渣剩菜，可沒少撿，絕對比你們原計劃開闢新商路更賺！」
楚錚嘀咕道：「那我情願少賺點！」
孟周點頭，他能夠理解楚錚的想法。
協會擁有強大的造血生財能力，對於賺更多靈石這事，協會不抗拒，卻也不會過分熱衷。
這也是他早就給出的建議，協會核心永遠在「職業者」，不能陷進唯賺靈石論的怪圈，那樣，協會就只是個尋常普通的商會罷了。
相比於靈石賺多賺少，以我為主，對事態的控制力才是協會更在乎的。
而很顯然，協會，乃至整個暖雲谷、紅松嶺在青玄宗掀起的巨浪面前，都毫無控制力。
他們的處境好歹，都在青玄宗的一念之間。
完全不由他們自己說了算。
了解楚錚想法後，孟周算是徹底放下心來。
在楚錚余鵬二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他早已用神識對這個房間簡陋的陣法進行了升級加固，已確保不會有任何異常傳出去。
他看著楚錚，道：「老哥，青玄宗這些日子所做之事你也看在眼裡，其他且不論，對職業者的影響你看到了嗎？」
楚錚聞言，嘆道：
「怎麼沒看見，各類原材料的價格都在上漲。
可另一方面，各類製成品的價格卻在慢慢下降，職業者的盈利空間正在慢慢變小。
這還只是可以看見的方面，更隱蔽的一點在於，大家手上的靈石正在慢慢變少。
靈石本身的價值變得越來越高，將來，大家會越來越習慣於攢靈石。
丹藥法器符籙之類，若非必要，能少買都會少買。」
「那些天賦不高的職業者、沒有背景托底的普通職業者，處境將越來越艱難。
當職業道路無法餬口維持修煉，我想，他們中的很大一部分都會放棄職業道路。」
身為職業者中的一員，對於這種未來可見的蕭條前景，他顯得非常憂慮，可這種「天象級」的改變，不是他一個小小一階上品制符師能夠左右的。
「好在咱們有協會，抗風險能力要比個人強很多。
又有暖雲谷、紅松嶺出產的靈材托底。
再加上這次跟在青玄宗後面也確實賺了不少，能夠硬撐一段時間。
只要撐過最艱難的那段時間，未來情況也不會多壞。
無論怎樣，職業者依然是不可或缺的。
大家再怎麼節省，對丹藥法器陣法符籙的需求也總是有的。」
想到協會的情況，楚錚又輕鬆了不少。
聽著楚錚的言語，孟周不時輕輕點頭。
等他不再感慨，孟周這才道：「老哥，有這麼一則消息，我想你一定感興趣。」
「什麼消息？」
「和信樓現在組織的這種規格的拍賣會，會一直持續到普通築基丹的拍賣價穩定在一萬兩千顆下品靈石左右。」
「嘶~」楚錚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青玄宗到底有多少築基丹啊？這種窟窿都能給填平？！」
孟周道：「當然是要多少有多少！」
「這……這是要把散修職業者通通往死路里逼啊！」楚錚憤憤道。
孟周搖頭道：「青玄宗不是要把散修職業者往死里逼，而是想要將他們全往仙城裡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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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