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頭不見了

  天威煌煌!!!

  洞府外一片驚天動地末日景象,洞府內的苟楠卻一無所知,仍然沉浸在心神之中,細細體會芸芸眾生是如何在這艱難的世道中掙扎求存。

  那是一種無奈的掙扎,也是一種不甘的期盼,無論世道如何艱難,我——想活!我——要活!

  只是那壓得讓人喘不過氣的天威卻如這艱難的世道一般,絲毫不肯鬆懈,依舊一點一點的朝下方籠罩而來!

  山神廟裡的老頭此刻已是滿臉苦色站在廟外,一襲破爛的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兀自望著蓋頂的烏雲苦笑連連:「臭小子!不就種下枚道種嗎?整出這麼大動靜,你這是要害死老頭子啊!」

  言罷,老頭氣勢猛的一變,衣袍不再迎風而動,反而是靜止了下來,仿佛他所在的空間已經從這片天地撕裂出去一般,任他風雨來襲我自巋然不動!

  老頭氣勢的轉變仿佛激怒了天地,頓時雷聲隆隆,漫天天威匯聚在一起,無數霹靂在空中閃轉騰挪,如一條條銀蛇般朝老頭蜂擁而去。

  震徹天地的雷鳴中,老頭大笑一聲,郎朗笑聲竟是瞬間蓋過了漫天雷鳴!

  「賊老天!我老頭子躲了這麼多年可不是怕你!既然你要滅這眾生大道,我便再與你——斗上一斗!」

  老頭的喝聲在天地間不斷迴蕩,奇怪的是,無論是昌蘭鎮的居民,還是包括明心道人在內的明心宗所有修士,竟無一人察覺。

  他的喝聲仿佛只是對這天道發出,頓時激起天道的無盡怒火,漫天銀蛇夾雜著隆隆咆哮疾劈而下,老頭所站之處頓時籠罩在一片耀眼的電光之中。

  沒有想像中的天搖地動,耀眼白光散去後,老頭所站之處竟連一絲塵土都未激起,只見老頭一臉鄙夷之色看向天空,若不是他周身還有著絲絲電芒跳動,真以為剛才那驚天一擊便是一場虛幻。

  「賊老天,是不是這麼多年不見有點想念老頭子了?要幫老頭子松松筋骨?」

  老頭望著天空嗤笑連連,空中又是一陣轟隆,仿佛在和老頭鬥嘴一般。

  老頭頓時哈哈大笑,一手指天,喝聲再起:「賊老天!鬥嘴你可鬥不過我,要是不想被老頭子氣死,你還是乖乖的拿出點本事才行!」

  「轟隆隆!!!」

  天空中雷鳴再起,漫天烏雲中隱隱透出一絲紅光,竟似這老天被氣紅了臉一般。烏雲中的紅光逐漸濃烈,到最後竟成了漫天火光。

  老頭看著漫天火光不住點頭,臉上有了一絲欣賞之色,仿佛在表揚這天劫般道:「嗯!不錯,焚天紫火!總算是讓老頭子有點期待了!」

  似乎是在回應老頭,烏雲中的紅光突然自雲中湧出,洋洋灑灑的竟成漫天火雨,一朵朵散發著焚山煮海般威能的紫色火焰蓮花從空中傾瀉而下。

  只是此刻,山神廟所在的這片天地卻仿佛自成空間,隨著漫天火焰蓮花的徐徐降落,它們覆蓋的範圍卻越來越小,到最後竟收攏在一起,形成一朵碩大的紫色火蓮,籠罩在老頭的頭頂。

  老頭卻是淡然自若,渾然不顧懸掛在頭頂緩緩轉動的火蓮,兀自指著天空破口大罵:「賊老天!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自私啊!若不是老頭子把這片空間撕裂出來,莫說這昌蘭鎮了,怕是方圓百里都要被你毀於一旦吧!」

  說著,老頭張嘴一吸,那散發著恐怖威能的紫色火蓮竟毫無反抗之力的被老頭一口吸入腹中,再無聲息。

  「嗝!」

  老頭拍了拍肚皮打了個飽嗝,仿佛還未吃飽一般,帶著期待之色望向天空:「賊老天,你的本事我可是一清二楚,怎麼著?這麼多年退步了?」

  這一次的天空再無轟隆之聲,烏雲之中一片死寂,卻散發出一股股令人壓抑的巨大威壓,仿佛隱藏著暴怒到極點反而沉默的天神,在裡面醞釀著恐怖的殺招。

  老頭此時也收起了輕視之心,一臉慎重的看著天空的烏雲,無奈嘆氣:「賊老天,你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卑鄙,見我要護住這片空間,便要毀去這片空間是嗎?」

  似乎是要給予老頭回應,烏雲中開始亮起一片蒙蒙白光,白光逐漸照亮夜空,烏雲被白光碟機散一空,露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白色火蓮在空中緩緩轉動,聖潔,卻又蘊藏著毀天滅地的恐怖氣息。

  與此同時,白色火蓮周圍逐漸生出一道道紫色電弧,擴散在火蓮上跳動閃爍,細小,卻暗藏無比巨大的能量。

  老頭看著天空喃喃自語:「鴻蒙聖火!紫霄神雷!賊老天,你欺負老頭子不能全力應戰是嗎?」

  話音剛落,老頭的氣息瞬間暴漲,佝僂的身子立的筆直,大喝一聲:「賊老天!老頭子今日便讓你看看,無數年之後,老頭子這一身硬骨頭照樣讓你啃掉滿嘴鋼牙!」

  說著,老頭的身子便憑空飛起,看似緩慢,卻不過眨眼間便置身雷火之中,漫天雷火宛如具有靈智一般,瞬間便朝老頭圍攏過去,凝聚成一朵巨大無匹的白蓮。

  老頭眼中無悲無喜,待得雷火白蓮剛一形成,便盤膝坐在蓮心之中,無數電弧圍繞在老頭周身,蓮花在空中緩緩旋轉,把老頭襯托的宛如天神一般。

  「莫道仙路如長夜,我若來時自清明!」

  老頭坐在白蓮中朗聲大笑,自有一股氣蓋山河之勢。

  「來!來!來!且看我一劍破天之威還剩幾分,且看你是否還能如當年一般——擋我破天一劍!」

  「劍!~~來!~~」

  老頭的聲音在天地間迴蕩,無數劍影如潮水般應聲而來,有木劍、有銅劍、有鐵劍、有鋼劍無一不帶著凡俗的氣息,無一不是凡俗之物。

  「賊老天,且看我這芸芸眾生凝聚的紅塵一劍!」

  萬千劍影圍繞在老頭周身,一縷縷弱小無比的凡人氣息從劍身瀰漫而出,在老頭身前凝聚成一把黯淡無光的三尺長劍。

  長劍剛一出現,老頭便單手持劍從白蓮上站起,動作極其緩慢,氣勢卻是節節攀升,待到老頭完全站起時,周遭的空間竟被他渾身散發的劍氣割裂出一道道黝黑的裂縫!

  「破!」

  老頭口中輕吐一個破字,手中長劍輕輕一揮,碩大的白蓮連同漫天電芒便轟然潰散。

  「賊老天,隨我域外一戰!」

  老頭剛劈散白蓮便一聲大喝,身子緩緩上升,朝漆黑的天際飛去。

  天空中再次響起轟隆之聲,宛如隱藏的天神在發出不甘的怒吼,被劈散的白蓮和電芒再次凝聚,又化作一朵碩大白蓮朝老頭飄飛的方向激射而去

  與此同時,洞府內的苟楠終於緩緩睜開雙眼,感應著自身強大的元嬰後期大圓滿的實力和元嬰丹田處的那枚散發著蒙蒙白光的道種,苟楠有了一種天下盡在掌握的豪氣。

  「嘿嘿,連續跨越了三個小境界,出去的時候怕是要驚掉老頭的下巴了吧?」

  苟楠不由得嘿嘿直樂,一想到老頭有可能露出的吃驚表情,立刻就有些按奈不住起來。

  「嗯!趕緊出去!讓老頭也領略一下小爺叱吒風雲的英雄氣概!」

  洞府大門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山神廟,苟楠帶著一身的志得意滿自門中跨出。

  「老頭!老頭!」

  苟楠連呼數聲卻無人回應,頓時便有了一絲失望。

  「莫非老頭知道我要出來,害怕受不住刺激躲起來了?」

  苟楠頓時覺得很有可能,口氣馬上放低了下來:「老頭!別躲了!大不了小爺收斂一點,不讓你太過於自慚形愧!」

  山神廟中還是一片死寂,不知不覺中,苟楠心底竟隱隱有了一絲不詳的預感,莫非——老頭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