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之後,又行百里。閱讀М
苟楠並不急著趕路,悟道如遊歷,遊歷——亦如悟道。
都非朝夕之事,沿途風景看得多了,方能體悟其中奧妙!
在苟楠視野盡頭是一條寬闊的大河,河面上舟來舟往,有捕魚的漁夫撒網,有載客的小船爭渡。
白頭何老人,蓑笠蔽其身。持竿湘岸竹,臨流多苦辛。
此處名為寶河鎮,這條大河便叫寶河,據傳有絕世劍仙鎮壓惡龍於河中,河底更藏有惡龍寶藏,故得名寶河。
不過片刻苟楠便行至岸邊,寶河雖大卻很平靜,河水凝重緩緩流淌,陽光灑於河面之上,一陣風兒吹過,濺起千層金浪。
「老人家,小乞丐想去河對面,能否搭小乞丐一程?」
苟楠問話的對象是一名在岸邊休息的白髮漁翁,聞言磕了磕菸袋,哈哈起身。
「上來吧,小伙子!俺剛好要去對面賣魚,順便載你一程!」
苟楠大喜趕緊上船,果見船上漁網之中,數十條魚兒活蹦亂跳,顯然老人今日所獲頗豐。
「老人家,今天收穫不錯呀!」
「哈哈,是啊!你小子算是運氣好,否則老頭子可沒空送你過河,待會兒賣了魚再去買點肉,老頭子就回家陪孫子去咯!」
說話間,老人竹篙用力一撐,小船劃出一道軌跡,朝對岸飄去。
「老人家,你這條魚是啥魚啊?看起來挺漂亮的!」
一條紫色大魚在漁網之中格外醒目,難得的是,大魚周身竟有些許靈氣圍繞,顯然並非俗物。
若碰上機緣,或許未來也可走上修煉之路,只是如今,怕唯有任人魚肉一途。
然,大魚仍在網中奮力掙扎,一雙靈動的眼睛,露出一絲人性化的祈求之色。
「呵呵!就連你也想苟且求生嗎?」
苟楠猶自暗嘆,魚在網中,豈不知,人也在天網之中。
老頭仍在奮力撐篙,聞言哈哈大笑:「可不是!這條大魚可鮮活得很吶!老頭子也是第一次看到,剛捕到的時候差點把俺的漁網都給拖走了!」
「說實話,老頭子也有點兒不捨得把這魚賣掉,待會看看吧,若沒人出高價,老頭子就把這魚帶回家給孫子養著,也是個稀罕物!」
苟楠微微一笑,衝著紫色大魚打趣道:「聽見沒?你也不是只有死路一條嘛!哈哈哈!」
大笑中,紫色大魚卻掙扎得愈加激烈,眼中似有不甘,仿佛並不願將自己的生命,託付給虛無縹緲的命運。
已經有了些許靈智嗎?
苟楠倒是對這條紫色大魚產生了一絲興趣,也對,無論是任人宰割,或是淪為玩物,都不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吧?
突然,苟楠一聲驚呼:「不好!魚要跑啦!」
老人大驚,轉頭看去,只見紫色大魚不斷蹦跳之下,漁網已被拖拽著,靠近船沿。
說時遲那時快,苟楠已朝漁網撲去,撲通一聲,漁網和苟楠,盡皆掉入河中。
老人一看頓時傻眼,這算咋回事?魚沒了不說,還搭進去個人?
手忙腳亂丟下竹篙,正準備跳入河中救人,卻見一隻手已攀上船沿,隨後從水中冒出一個人,不是苟楠還能是誰?
「啪嗒!」一聲。
漁網被苟楠丟上船,還是數十條魚兒在網中活蹦亂跳,唯獨少了那條紫色大魚。
緊接著又是一聲,一隻大鱉被丟進船倉,苟楠這才攀著船沿,借著老人的手一用力,翻上了船。
「老人家,對不住啦,小子抓得慢了點兒,讓那條紫色大魚給跑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老人家也是運氣好,小子剛跳下去就看到你船底有隻大鱉,這不,就給你抓回來了,哈哈!」
老人也是哈哈大笑:「小伙子,你可是把老頭子嚇得夠嗆啊!魚跑了不打緊,最主要是你人沒事!」
「再說了,那條大魚估計也賣不出去,連俺都沒見過的魚,誰敢吃?」
「這下倒好,魚跑了,你給俺抓回來只鱉,說來說去老頭子反倒是賺了,哈哈!」
一時間,兩人盡皆心情大好,待得船到對岸,老人將魚鱉賣給了魚販,還邀請苟楠去他家做客。
畢竟可是多虧了他,才撈回那一網的魚再順帶多了只鱉。
苟楠卻有些不好意思,謝絕了老人的好意,走進了寶河鎮。
「呵!這寶河鎮和昌蘭鎮倒是有幾分相似啊!」
苟楠剛走進鎮子,便見一群低階修士迎面而來,偶爾還有幾道遁光,在空中稍縱即逝。
那群修士盡皆身穿銀色修士袍,胸前繡有一把短劍,正是寶河鎮外二十里處銀劍宗的弟子。
據說,這銀劍宗以前也曾名震大荒,那位將惡龍鎮壓寶河的絕世劍仙便出自銀劍宗。只是如今,早不復當年雄風。
「現在的銀劍宗,還真是又銀又賤吶!」
苟楠冷笑一聲,找了處屋檐,破碗一擺,席地而坐。
只見那群銀劍宗弟子個個眼神猥瑣,時不時擋住過路女子嬉笑逗樂,引得女子們四散奔逃,卻無一人敢出言訓斥,甚至連怒色都不敢流露。
直到他們消失在街道盡頭,街上才恢復熙熙攘攘,路人們,議論紛紛。
「這幫畜生,怎麼就能成仙人了?」
「噓!你可小聲點兒,前不久鎮南邊的錢大,就是罵了一句銀劍宗,結果當街就被他們給殺了!」
「嗨!這是什麼世道啊?君不君,臣不臣,現在就連仙都不是仙了!」
「嘁!這也叫仙?若這也叫仙,老子寧願天下無仙!」
「快打住!這樣的話你也敢說?」
「有什麼不敢說的!鎮北邊李財主家的小姐大家都知道吧?那叫一個國色天香!前幾天被銀劍宗的一個堂主看上了,當晚就去他家把人給搶走了!」
「咋不知道!聽說那李小姐誓死不從,當晚就懸樑自盡了!」
「艹!這幫銀劍宗的畜」生字還未出口,卻戛然而止!
「殺人啦!」
尖叫聲四起,紛亂的人群中,一名男子額頭一片嫣紅,一柄銀色短劍插於眉心,被鮮血映襯得格外醒目。
半空中,一道聲音響徹寶河鎮。
「敢辱罵我銀劍宗者!殺無赦!」
熙熙攘攘的街頭瞬間空無一人,半空中的銀劍宗弟子嘿嘿一笑,右手一招,銀色短劍飛回手中。
接著,他掏出一塊雪白手帕,細心擦去劍上血漬,卻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地上那隻死去的螻蟻。
「哼!不知死活!」
說話間,那名銀劍宗弟子頭也不回,駕遁光遠去
【作者題外話】:大大們!銀劍宗該不該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