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陪你喪葬費

  聽姜雲舟說自己可以解毒,沈卿如以為他是當做了普通中毒,搖頭解釋道:

  「這可不是一般的毒,僅僅兩刻就廢掉了這名南鎮寧司旗官的手臂,用各種方法毒液也始終無法清除乾淨,太醫署的魏醫官在裡面也沒有辦法。」

  姜雲舟聞言心中有了計較,笑道:

  「既已如此,不妨讓我看看,權當死馬當活馬醫嘛。」

  沈卿如只當姜雲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學醫沒多久的醫者剛剛坐診總會覺得自己什麼都能治,可現實總會給他們一記響亮的耳光。

  雖然自己不太捨得不看這英俊弟弟挨抽,但讓他受受教育也是好的。

  大不了被現實抽完之後,自己再好好安慰一下他嘛。

  畢竟醫道一途除了長時間訓練,更需要各種治療經驗的積累,並不是空有天賦就能如何,這點自己深有體會。

  既然他如此堅持,讓他看看也好,就當是長長見識了,想著沈卿如點頭道:

  「那就一起進來看看吧,只是不可多言。」

  「是!」

  姜雲舟跟著沈卿如一起來到醫室,果然看到一健壯男子褪去上衣躺在病床上。

  整條右臂已然全部紫黑,看樣子毒素有朝著胸口蔓延的趨勢。

  床旁老者已經在手臂上割了幾道小口,放出裡面的黑血,但是看起來並沒有緩解毒素蔓延。

  紅衣女子則是來到男子身後,以內勁灌住手臂,試圖抑制毒血進入心脈,可看樣子同樣是徒勞。

  紅衣女子急切詢問道:

  「魏大人,是否可以用湯藥?」

  「不行,湯藥起效速度太慢,若是有雪蟾也許能夠緩解,但我看這條手臂怕是保不住了。」

  鄒振聞言也沒敢再說話,因為此時自己比所有人都清楚毒血正在注入心脈。

  咬牙剛要回復,一旁的姜雲舟卻張口道:

  「幾位,能否讓我試試?」

  眾人聞言回頭看去,卻見沈卿如身邊站著一個穿著青袍的英俊公子,面對如此血腥的場景,居然正笑眯眯的看著。

  魏宗絡擦了下額頭上的汗,回頭詢問道:

  「沈掌柜,這位是?」

  見姜雲舟開口,沈卿如也只能介紹道:

  「是我的遠方親戚,叫姜雲舟,家中也是行醫的。」

  沈卿如並沒有說的太詳細,畢竟涉及到不好曝光的家族往事。

  魏大人倒也開通,起身道:

  「難不成你之前解過這毒?」

  姜雲舟搖頭道:

  「沒有,但碰到過類似的,若是幾位沒有太好的辦法,我願意試試。」

  鄒振接下來面對的不是砍手就是斃命,自然願意抱著最後的希望讓他試試。

  魏宗絡跟著讓開位置,姜雲舟來到了鄒振身旁坐下。

  沈卿如也挪步來到身後,好奇這位義侄莫不是真有什麼手段。

  姜雲舟先是伸手掐住了鄒振腫脹的肩膀,接著朝身後還在以內勁壓製毒素的楊寒露道:

  「姑娘可以鬆手了。」

  楊寒露劍眉皺起:

  「我若鬆手,毒血會回流入心脈的!」

  聽聲音也頗為冷峻,看來是個很強勢的女子。

  早知道剛剛在門口就踩上去試試了,看你有多強。

  「放心。」

  見姜雲舟似乎成竹在胸,楊寒露也只好緩緩鬆開手。

  結果卻發現毒血並沒有倒流回來。

  隨即就看到姜雲舟單手掐住了鄒振的臂膀穴位,

  自己可是不斷向內輸送內勁才阻擋住了毒血,光憑掐住穴位肯定是不行的,難不成這傢伙內勁強大到單手就能壓制住毒素嗎?

  好奇心促使下,楊寒露不禁再次打量起這個適才將自己踢倒的英俊青衣男子。

  見楊寒露看著自己,姜雲舟再度致歉道:

  「剛剛踩到姑娘實在是不小心,還請不要介懷。」

  楊寒露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看走了神,尷尬起身道:

  「無妨。」

  鄒振清咳了一聲提醒道:

  「喂喂喂!這還有個要死的病人呢!小兄弟,你認真點啊!」

  姜雲舟笑著安撫道:

  「放心啦。」

  可接下來的動作卻是讓在場的人全都驚出了聲。

  只見姜雲舟直接拔掉了魏大人用來抑制毒血擴張的銀針。

  鄒振更是驚得瞪大了眼睛:

  「小兄弟你可別玩我啊!」

  姜雲舟依舊是不慌不忙安撫道:

  「放心,若是治死了你,我賠你就是了。」

  「賠我條命嗎?」

  「賠你喪葬費。」

  「......」

  鄒振有點後悔讓這年輕公子診治了,果然顏值不能當飯吃啊。

  姜雲舟卻並沒有在意周圍人詫異的目光,回頭道:

  「小姨,能幫我取三根新針嗎?」

  沈卿如見姜雲舟這波瀾不驚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剛開始行醫,反倒是比坐堂幾十年的老中醫還要穩。

  當即也不敢質疑,讓夥計從藥堂取來了三根剛剛煮殺過的銀針遞過去。

  接過銀針姜雲舟左右打量了一下,看到楊寒露腰間的佩刀,便將三根銀針遞過去道:

  「麻煩姑娘將這三根針上半部分的針柄斬下,只留針尖給我。」

  楊寒露和在場之人一樣都不知道這是要幹什麼,但既然是治療也只能照做。

  穩穩捏住三根針,楊寒露拔刀橫斬而過,動作瀟灑流暢。

  隨著寒芒一閃,銀針被整整齊齊的削去針柄遞給了姜雲舟。

  眾人也是一陣好奇,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拿斷針施救的。

  只見姜雲舟將三根斷針斜著插進了鄒振手臂上中了毒針的傷口中,因為沒有針柄,三根針齊齊插進了肉里不見了。

  看的鄒振想哭的心都有:

  「小兄弟,你這到底有沒有譜啊?針都進去了!」

  姜雲舟右手伸出三根手指,輕輕撫著鄒振腫脹的手臂道:

  「知道知道,對了,還未請教兩位怎麼稱呼?」

  鄒振一臉哭笑不得:

  「小兄弟,這是寒暄的時候嗎?」

  「既然我是醫者,兩位就得聽我的是不是?我這也是治療的一部分。」

  「南鎮寧司旗官鄒振。」

  「南鎮寧司總旗楊寒露。」

  一名旗官管二十人,一位總旗官手下五個旗官,這紅衣女子年紀輕輕官職倒還不小嘛。

  「南鎮寧司在哪兒?」

  鄒振已經是一副「愛咋咋地」的等死躺平姿態,無奈道:

  「上陽城南的閻判街,我說誒呦!」

  沒等鄒振說完話,姜雲舟按著鄒振手臂的三根手指猛的沿手臂向下一滑。

  嗖嗖嗖!

  刺入肉中的三根細針,竟直接從鄒振的手腕脈門處射出。

  在場眾人也都被這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不過也馬上明白姜雲舟剛剛談話是為了讓鄒振放鬆下來,從而方便打出細針。

  沒有去看射出來的斷針,姜雲舟迅速握住鄒振的手腕。

  接著拿起魏大人的銀針,迅速從鄒振被射穿的傷口處挑出了三隻纖細的黑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