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收到消息的同時,同時也驚動了周宅。✊💚 ඏ☆
這周力帆今日推說身體不適,在家中養病。
過不多時,就有人前來拜謁了。
其中一個,便是名滿天下的陳夫子,陳夫子被詔入京師,在翰林擔任編修一職。
看上去,這位在閩粵、川貴等地大名鼎鼎的陳夫子,門生子弟多達的陳學開創者職位卑微,可翰林清貴,而且政治意義非比尋常,比如現在朝廷正在編書,陳夫子就有份,而他所校對的書,絕大多數,都是陳學的經典。
這就意味著,陳學已經可以登堂入室,正式與理學同為國學之列了。
當然,宮中倚重是一回事,在這金陵,終究是理學天下,陳夫子入京,可謂舉步維艱,處處遭人奚落白眼,更有甚者,指著鼻子痛罵的狂生也是不少,在翰林院裡,陳夫子早已被而你孤立,那些個清貴同僚,對他一向是敬而遠之。
此等尷尬的局面,並沒有讓陳夫子灰心,短短四五年不到,他就一舉開創了新學,並且有了與理學叫板的資本,這點挫折,又算什麼?
在入京之前,陳夫子是有所準備的,情況並不比他想像中更糟糕,而他入京的目的,既是要以陳學的面目位列廟堂,成為一桿旗幟,另一方面,也有藉機在京師站穩腳跟,為陳學的興起充足準備的心思。
雖然艱難,在這金陵,也沒有陳學的土壤,可是不管如何,陳夫子總算還是多了一些門生,而如今,這些人以陳夫子和周力帆為首,現在就坐在這周府的正堂上,興致勃勃的說起此事。
「這場大捷,實在是教人難以相信,若不是內閣那兒遞來的條子,有人報信,老夫還真不曾想到,況且破了暹羅,陛下龍巖大悅不說,更是震懾住了西洋,以諒山為中心,這西洋諸國,怕都要以碌國公府馬首是瞻了。」
說話的是陳夫子,陳夫子又繼續道:「這……就是大勢,大勢所趨啊。」
陳夫子很高興,陳學的版圖,某種意義來說就是郝家的版圖,郝家的勢力越大,陳學的發展就越快,陳夫子現在想的是,這暹羅,看來也要準備衝擊了,他已打算修書給自己的一些得意弟子,速入暹羅,四處興辦陳學學堂。
周力帆卻是道:「眼下的問題不在於暹羅,而在於宮中,郝大人居功至偉,固然可喜可賀,可是若有小人挑唆,卻也未必是好事,我等與郝大人休戚與共,豈可坐視不理,陳夫子,近來不會太平,朝中之事,自是老夫來擔待,可是這士林和坊間,卻少不得先生主持大局了。」
陳夫子這才意識到自己興奮的過了頭,他是時勢造出來的『聖賢』,幾經磨礪,已經有幾分大賢的氣象了,現在細細思量,頓時有些暗惱自己歡喜過了頭,連連點頭:「不錯,不錯,不可大意啊。」
正說著,卻有宮人來,稟告道:「宮中召周大人入宮覲見。」
周力帆告了病假,這件事陛下肯定是知道的,既然知道,卻還是傳召,那麼就說明,肯定有事情要吩咐,即便是抱病,也得乖乖前去。
周力帆不敢怠慢,連忙起身,道:「好,老夫這便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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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確實是在為暹羅的事擔憂,關於征暹羅之事,他其實是有所顧慮的,暹羅固然可恨,可在中土之國的大明眼裡,不過是蠻荒之地罷了,大明地處中央,坐擁的乃是天下最肥沃的土地,而那暹羅,卻是崇山峻岭,許多地方沒有開發,所謂不毛之國,幾乎是毫無收益。
即便是那交趾,好歹還有個占城平原,沃野千里,又素有小中華之稱,而暹羅,甚至對大明來說,對它的認識,也只局限於那暹羅的一點兒香木之類的貢品而已。
總體上來說,就是要動暹羅,就要勞師遠征,要消耗國力,可是收益,就實在有那麼點兒不堪了。
這筆帳,划不來,正因為如此,朱棣對暹羅的興致,實在是提不起來。
若不是那暹羅王無狀,朱棣是萬萬不會對暹羅動手。現在既然動了兵,朝廷這邊,也有點提心弔膽,其中一個問題就在於能否戰勝,畢竟暹羅距離大明的核心過於偏遠,要打敗暹羅人,不但要花費不少功夫,更重要的是,一旦戰事拖延,對朝廷的聲譽,也有極大的影響,朱棣登基以來,經過這六七年的經營,好不容易使各邦臣服,這萬國紛紛來使進貢,一方面是貪婪於大明的賞賜,另一方面,則是畏於大明的威嚴,可是明軍若是戰事不順,那麼事情可能就有點糟糕了。
這段時間,朝野都是鬧哄哄的,朱棣沒心思管,也沒興致管,他本想御駕親征,又覺得對這小小暹羅都要勞動御駕,反而長了那暹羅的威風,於是這心裡不免有幾分悔意。
早知如此,當初實在沒有必要大動干戈。
這一日清早起來,朱棣如往常一樣,前赴暖閣,首先過問的就是兵部和戶部的事,調兵遣將容易,可是糧餉卻是**煩,可戶部確實有難處,兵部也有難處,這一點,朱棣也是深知,前些時日,朝廷因為加征糧賦的事也爭吵了一次,最後也沒什麼結果。
等到朱棣得知那邊還在扯皮的時候,心情自然一沉,若是這麼下去,朝廷倒是喊的震天響,檄文一發,天下各國,可都在看著呢,若是大明遲遲不出兵,交趾那兒不儘快進剿,雷聲大雨點小,這面子往哪兒擱。
朱棣心情很壞,便是連午膳吃的也不利索,勉強吃了兩口,便起身離座,一個伴駕的太監出於好心,忍不住道:「陛下近來胃口不好,是不是膳食不合陛下胃口,若是如此,奴婢要不要吩咐膳房一聲,教他們仔細著當差。」
這本是一句好話,將忠心表現的淋漓盡致,而天子呢,對太監其實一向是不錯的,這幾年太監的地位大大提高,便可知朱棣對宦官的態度,可是今日,天子的態度十分不好,他直接說了一個滾字。
氣呼呼的回到暖閣,朱棣的心情有些發堵,事情看來是不能善了了,加賦已經勢在必行,兵馬要及早調撥出去,交趾那兒的官軍也要申飭一下,敲打一番。至於那郝家父子,朱棣心裡倒是頗為體諒,他心裡清楚,這動兵的事看上去是郝家鬧得歡,說白了還是自己的心思,實在怪不到他們頭上。
只是……一旦加賦,似乎又有更加嚴重的隱患。
朱棣不由嘆口氣,一下子,什麼心思都沒了。
他的案頭上,是一堆奏書,上午就送了來的,內閣已經擬了票,就等朱棣恩准,不過他這一天,都沒有心思去看。
…現在百無聊賴,撿起一本,隨手一翻,朱棣卻是愣住了。
隨即……朱棣道:「傳召太子、趙王、閣臣、各部部堂人等,火速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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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和趙王,以至於一些重要的大臣都到了。
其實大家或多或少的得知了消息,朱高熾的表情還算淡定,不喜不怒,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趙王就不同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見了人就打招呼,總是不經意的想要笑出來。
至於其他人,都是不苟言笑的穩健之輩,誰也不能從他們的眉宇之間看出他們的喜怒。
這個捷報實在是過於離奇,而且也讓人猝不及防,就在所有人都在為那暹羅之事焦頭爛額的時候,姓郝的居然輕描淡寫,把事情解決了,而且據聞那暹羅王的首級也已送來了,幾乎可以確信,這一次,郝風樓立了大功。
朱棣的心情,經過了大起大落之後,倒也平靜下來,他深知此事的意義,也深知郝家為大明解決了一個隱患,為自己解決了一個懸而未決的大問題。
因此他頭戴通天冠,身穿冕服,卻沒有表現出君王的威儀,嘴角煥發出發自內心的笑容,直截了當的問:「諸卿,這捷報,諸卿可都知道了吧,朕也就不贅言了,暹羅一戰,皆賴那郝風樓力挽狂瀾,也是諸將士勞苦功高,這暹羅既已平定,朕也終於能睡個好覺,吃口好飯。」
眾人紛紛點頭,這個時候誰敢挑出半個字的錯來,當然都是一副歡欣鼓舞的模樣。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