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公在這裡,每日說的都是仁義道德,都是教化,可是在我看來,簡直就是空談。🎄🐼 ➅9s卄ùx.ČόM 😾🐟」
郝風樓頓了一下,繼續道:「方才方大人既然說到了私利,到了這個份上,那麼我也就說句實在話,除了聖賢,誰沒有私利?以上的流官、士紳、百姓都有私利,我郝家當然也有,郝家敕封祿州、海防,坐鎮交趾,當然也會有私利,交趾一亂,則郝家封地亦受波及,郝家的私利便是與交趾休戚與共。交趾安,則郝家定,交趾亂,則郝家今日一切都化為烏有。」
「有私利又有什麼錯,敢問方大人,方大人為何要和我爭辯交趾之事,方大人莫非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不成?」
方敏忍不住道:「我乃朝廷命官,這自是理所當然。」
郝風樓不由笑了,道:「這便是了,你是朝廷命官,拿的是朝廷的俸祿,正因為有公帑奉養,所以才是理所當然,那麼敢問方大人這是不是私心呢,若是朝廷不供養你,你是不是就認為這不是理所當然?你有公帑奉養,所以就可以來揭露別人的私慾,卻不要忘了,若是沒有私心,你做這朝廷命官做什麼?做官自然有做官的好處,正因為有這好處,所以大家才爭相恐後,才有金榜題名之說,明明方大人有私慾,這朝中諸公也有自己的私慾,可是為何方大人就容不得別人有私慾?」
方敏頓時啞口無言,其實他倒是想光明正大地喊一句。我只有公心,並無私情。可是轉念一想,站在自己面前的可是錦衣衛指揮使同知,一個這樣的人,若是要摸自己的底細,終究輕巧得很,若是把話說得太滿,豈不是自己挖坑埋了自己?
方敏一時有些踟躕,不知該怎麼辯駁才好。
可是郝風樓已經不給他機會了。郝風樓厲聲道:「所以,想要解決交趾的問題,就必須從私利出發,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69𝕤𝕙υא.ςOᗰ 👤♖若是方大人要奢談你的道理,大可以到其他地方,這裡是奉天殿,不是做錦繡文章的地方。」
「郝某人雖是一介武夫。至少比起大家更熟悉交趾的詳情,那麼我就從這私利說起。派遣往交趾的流官,絕大多數前途渺茫,而交趾距離朝廷又是山長水遠,這就導致一府一縣的政務,幾乎被這主官把持。其餘人莫可奈何。本來其他地方流官施政,尚且還有士紳掣肘,可是交趾不同,交趾沒有士紳。為何?因為我大明士紳往往都需要功名,沒有功名。你就什麼都不是,到了縣衙還得如草民一般叩拜。即便是吃了虧,也無處狀告。從前的士紳一下子淪為了富戶,在縣令眼裡,自然就成了待宰羔羊,所以流官可以胡作非為,而士紳們卻求取不到功名,任人宰割,免不了就要懷念前朝,懷念陳氏和胡氏,官紳離心離德,百姓又不堪其苦,這若是不亂,天理何在?」
「所以流官在其他地方可以行得通,在交趾卻是行不通,既然行不通,為何非要置流官不可?莫非這天下,一個流官就可以解決所有的事?」
郝風樓朝金殿上的朱棣行禮道:「微臣以為,流官行不通,那就設土司,讓交趾的士紳得到好處,自此,他們才會甘願臣服,讓他們代替朝廷治理治下之民,而朝廷派駐兵馬,設巡按官吏,監督各土司,如此一來……」
「海防候,此言差矣。」
這時候,終於有人按耐不住了,站出來的乃是金幼孜
郝風樓這傢伙口若懸河,再讓他這麼說下去,以金幼孜對天子的了解,怕是天子腦子一熱,還真要恩准了。
所以此時,金幼孜先看了解縉一眼,見解縉朝他微微頜首點頭,於是便有了幾分底氣,站出來冷笑道:「你口口聲聲說流官制不好,那麼我來問你,土司制如何?土司管理治下之民,這豈不是一個個成了國中之國?朝廷辛苦拿下交趾,莫非就是便宜那些交趾土人?再有,你說流官欺壓百姓,那麼我來問你,莫非那些土司將來就不要壓榨盤剝嗎?你大肆渲染流官的弊處,為何不說一說這土司的危害?朝廷若是將交趾讓土司管理,這才是真正的誤國誤民!」
金幼孜按耐不住,一邊說,一邊一步步走出來,神情淡然,可是字字都是咄咄逼人,並沒有半分的客氣。
郝風樓斜了他一眼,不禁笑了,道:「流官惹出了亂子,這是不是事實?土司有什麼害處,至少還沒捅出亂子!」
金幼孜也笑了,道:「流官李朝歷代,行之有年,亂子會有,可是於朝廷也有很大裨益。反觀這土司之制,實在是可笑……」
郝風樓眯著眼,卻是道:「若是可笑,那麼交趾士紳該怎麼辦?他們若是不滿,不予安撫,他們若是心懷怨恨,少不得要禍亂交趾。」
擺在金幼孜的問題確實有些棘手,既不能設土司,可是流官的問題也很突出,況且郝風樓已經斷絕了走流官這條路子,只要金幼孜敢說流官絕無問題,這郝風樓必定要來打賭,像方才一樣,若是繼續設置流官出了亂子,便教金幼孜來承擔後果。
金幼孜當然不願意承擔後果,他可不是傻子,當然不會上郝風樓的當。
他沉吟片刻,最後咬了咬牙道:「不如復周禮,行井田制!」
這話出來,倒是讓不少人眼前一亮。
周禮這東西實在有點兒虛,看不見也摸不著,各有各的理解。不過對於井田制,大家卻是知道的。
無非就是將所有的土地全部充為公有,而後再將一部分土地變為官田,其餘的土地呢,全部均分給百姓,百姓們要先耕種官田,之後再回去照顧自己的土地,官田的收益,就等於是朝廷的,私田的收益則是自己。
周朝相當一段時間內,實施的就是這種制度,而且某種意義來說,比之此前的農奴制要好了許多。
而現在,金幼孜提出了井田制,問題就出來了。
土地充公,這可不是好玩的,這些土地從哪裡來?在交趾,絕大多數的土地都在豪門和士紳手裡,這幾乎就等於是明搶了,也就是說,所謂的井田制,根本就是要消滅這一群豪門和士紳,利用強制的手段奪取他們的土地。
其實這種制度較為公平,無論是對朝廷還是對交趾的百姓,都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可問題在於,任何一種制度,即便再如何讓人眼花繚亂,讓人激動澎湃,都會面臨著一些問題,怎麼執行?如何執行?靠什麼來執行?執行不了,即便再如何美好,又有什麼意義?甚至可能還會產生反效果。
可是對絕大多數的讀書人來說,這周禮和井田制簡直就是夢幻一般的存在,眼下金幼孜脫口而出,頓時惹來不少人暗中點頭。
既然交趾的士紳和豪族不聽話,而朝廷本來就和他們沒有什麼瓜葛,那麼索性就消滅他們,他們在朝中,本就沒有人為他們說話,消滅他們,徹底剝奪他們的土地,對朝廷來說,有百利無一害。
反正大家和交趾的那些人也沒什麼牽連,假若是在江浙要弄什麼井田制,怕是無數江浙的官員非要跳出來拼命了,可是交趾不一樣,畢竟那兒沒有瓜葛,反正也不損害自己的利益,還能成全一番自己對聖賢書中恢復周禮和井田制的嚮往。
莫說是他們,即便是朱棣,也不禁動容。
他是一個統治者,作為一個統治者,當然只會對自己有利的方面著想,交趾叛亂的根源,說白了就是兩個,一個是士紳們沒得到好處,所以煽動下頭動亂。藉此來作為讓朝廷讓步的籌碼,甚至是將大明趕出交趾。而另一方面,卻是是百姓不堪重負,官逼民反。
所以要解決交趾問題,就必須從這兩方面著手,流官制確實不適合交趾,而郝風樓的辦法就是收買這些士紳,讓他們為朝廷來治理下頭的亂民。這些人畢竟盤踞交趾,樹大根深,他們來治理,終究比流官要強得多。
可是現在,井田制倒算是另一個出口,採取剝奪這些士紳土地的辦法來收買交趾百姓,而官府呢,也能趁此從中受益。某種意義來說,百姓們分到了私田,而官府拿到了公田,可謂皆大歡喜。
唯一的麻煩就是,一旦朝廷的旨意下去,這些士紳肯甘心情願麼?牽涉到了人家的根本利益,這些人只怕絕不會束手就擒。
除非……
朱棣的眸中掠過了一絲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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