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驚覺

  皇后是鎮國公的嫡親女兒,這消息一放出來的時候,她嚇得差點魂不歸體。

  此刻見到太后吐血,更是驚慌失措。

  倒是太后。

  被驚得吐了一口血之後,反倒緩緩冷靜下來,她腦中忽地想起今兒秦婉如的那句話。

  「今兒兒臣約向大人的夫人去清泉寺上香,她和兒臣說不得空,可偏偏兒臣在清泉寺瞧見她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偏要躲著兒臣。」

  這是當時秦婉如朝皇后抱怨的,說話的時候,還帶著幾分委屈。

  堂堂二皇子妃,約向征的夫人約不到,她有理由委屈。

  那向征的夫人呢?

  她到底為什麼拒絕秦婉如卻又出現在清泉寺呢。

  好好的清泉寺禪房,那多結實的牆,怎麼就說塌就塌了。

  太后靜下心來仔仔細細捋了一遍整件事,忽然察覺,整件事,唯一的受害人,竟然是被關在牢里的鎮國公。

  「你派人去清泉寺查,查清楚今兒向征的夫人去清泉寺見了誰。」太后轉頭吩咐心腹嬤嬤。

  嬤嬤領命,抬腳就去執行。

  她一走,太后沒好氣地朝皇后道:「哭,就知道哭!哭能解決問題?」

  皇后現在腦子一片漿糊,一道斬立決打亂了她所有的理智,「母后,父親當真要被......」

  太后冷言打斷她的話,「他是不是要被判斬立決,取決於我們能不能在他被執刑之前查出什麼。」

  之前太子去巴蜀剿匪,查出了來喜,查出了南梁的世子,這對鎮國公來說,已經是足夠判死刑的了。

  求情無濟於事。

  能拖住皇上的,唯有讓皇上察覺自己被騙了。

  轉移怒火。

  皇后被太后的冷靜感染些許,啜泣聲漸漸低了下來,抹著淚道:「母后是什麼意思?」

  太后戳著皇后的額頭,「哀家早晚有離開的一天,就你這般遇事驚慌毫無章法的樣子,如何站得住腳。

  我問你,如今的太子妃是誰選來的?」

  皇后大睜眼,「向大人啊。」

  「向征身為兵部尚書,位高權重,他何等的眼光毒辣,怎麼就沒有看出蘇卿卿是個披著羊皮的狼呢?」

  皇后瞬間驚愕,「母后你是說......」

  太后垂了垂眼瞼,「前幾日,有人和我說,余良私下裡見過一次三皇子。」

  當時這話,太后沒往心裡去。

  余良到底是從太子府出來的,縱然離開之後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可他自己的積蓄也足夠在京都養老。

  他在太子府待了那麼久,多少知道點什麼,三皇子想要打聽些什麼消息找到他那裡也無可厚非。

  可......

  余良是向征介紹給太后的。

  如果向征有問題,那余良就也有問題。

  這麼些年來的樁樁件件,太后一時間分不出一個條理分明,但是她篤定,是有蛛絲馬跡的。

  再加上這次的事,她就不相信真的有那麼湊巧。

  倘若向征從頭到尾謀算的都不是太子而根本就是鎮國公呢。

  「母后是說,他可能是太子的人?」

  太后很輕地動了一下眉梢,嘴角勾了冷笑,「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單單一個容闕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可若沒有了容闕,我們下一個目標就是三皇子。

  如果你是三皇子的人,你會如何選擇?」

  皇后大睜著眼睛,想了一瞬,「我會給太子找一個厲害的搭檔,讓他和我們彼此消耗,等到雙方都有氣無力時,我再出手將其全部擊垮。」

  這話說出來,皇后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母后懷疑向征是三皇子的人?」

  太后眼睛微眯,瞧著窗外,「等結果吧,看看清泉寺那邊能不能查到什麼。」

  太子府。

  徐嬤嬤在廊下支了一張桌子,有婢女將燒得滾開的火鍋擺上桌,圍著銅鍋,滿桌菜品滿滿當當。

  蘇卿卿夾了一筷子羊肉放入鍋中,好興致地數著數,從一數到六十,數完撈起。

  蘸了放了蔥花香菜辣椒油的麻醬,一口入嘴,回味無窮。

  論美食,她還是最喜歡銅鍋涮。

  院子裡,幾個小丫鬟在吵吵鬧鬧地打雪仗玩。

  蘇卿卿一頓火鍋吃到一半,吉祥從外面風塵僕僕回來,「娘娘,清泉寺那邊好熱鬧。」

  蘇卿卿用筷子尖點了點旁邊的椅子,「坐下吃點,邊吃邊說。」

  吉祥早就餓得肚子叫,聞言也不多推,笑嘻嘻應了一聲,「謝謝娘娘,奴婢去洗手。」

  洗手更衣,收拾整齊,吉祥坐在蘇卿卿下首,自斟一碗酒喝了,暖了暖身子,這才又道:「京兆尹,大理寺卿,向大人,二皇子,還有太后娘娘派去的人,一群人心懷鬼胎的游竄在清泉寺,熱鬧極了。

  奴婢這輩子,就服三個人,一個我家主子,一個娘娘,再有一個,就是秦姑娘。」

  吉祥一直管秦婉如叫秦姑娘,而非二皇子妃,這是蘇卿卿教的。

  秦婉如不喜歡這個身份。

  「秦姑娘這一手安排,誰能察覺到咱們身上,那牆塌得神不知鬼不覺的,任誰瞧了不說一句妖孽作怪,現在外面有關狐妖的謠言,更加嚴重了,只不過都不是說娘娘您了,說的都是那個冒牌蘇卿卿。」

  蘇卿卿給吉祥夾了一筷子羊肉,「先吃吧。」

  她一點不擔心結果。

  這一切都是她和秦婉如商量好的,秦婉如那人,做事膽大又計劃縝密,如果這人是對手,如果這人一心一意輔佐二皇子,那將是可怕的敵人。

  吉祥一筷子羊肉吃下去,猛地想起一件事,樂得嘎嘎笑起來。

  「娘娘再也猜不到,這次牆塌了,除了鎮國公遭殃,還有一人遭殃呢。」

  蘇卿卿見她笑得奸詐,「誰?」

  「秦姑娘家那個繼母生的兒子,當時牆塌的時候,秦姑娘的繼母也在禪房裡聽方丈將禪,他兒子被人引到了牆底下,牆忽然崩塌,就把他壓低下了,死倒是沒死,但是瘸了,自此是無緣仕途了,只能做個閒人。」

  這是誰的安排,不言而喻。

  笑嘻嘻說完,吉祥又道:「太子殿下還不能回來嗎?還要在豐臺住多久?」

  說完,吉祥擔心地望了一眼她家娘娘。

  都說小別勝新婚,這次兩人被迫分開這麼久,娘娘又明白了這些年太子爺擱在心頭的白月光到底是誰,這不得一把火直接把人燒得幾天下不得床啊。

  蘇卿卿被吉祥直白的眼神看得好笑,抬手敲了吉祥的頭,「成天想什麼,害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