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萬珍的話，凌鴻德心裡比誰都清楚，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對凌雲如此糾結。
但現在的情況也是如楚萬珍所說，燕國出這樣的大才。
天下列國都看著，若是稍有不慎，其他國家一旦招攬凌雲，而他也真的答應。
除非自己立馬下死手殺了凌雲，否則的話凌雲必然投奔他國。
在這個時代，列國人才投奔他國的事情屢見不鮮，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如果凌鴻德真的因此殺了凌雲，只怕天下人才更加不敢來燕國。
好傢夥，來你燕國幹大事的，不是來送人頭的。
結果事情沒辦成。
小命還給送走了，誰會幹這樣賠本的買賣。
而且，今天凌雲提到的左丞相吳世安。
凌鴻德可是還想利用凌雲對付吳世安。
這吳世安乃是吳氏家族在廟堂的代言人。
不但背靠吳氏家族，還是大燕左丞相，位高權重位極人臣。
卻暗中勾結齊國以及秦國。
只是因為吳世安背後的吳氏家族，實在是燕國八百年的世家大族。
因此，凌鴻德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哪裡真的敢動吳世安？
即便他已經早有怨氣，但依舊還是只能隱忍。
加上吳世安在廟堂上黨羽眾多，許多年輕後生都是他的新進門生。
這些人宛如一根根觸鬚一般，全部都纏著吳世安這根大樹。
這樣根深蒂固的利益鏈，誰敢輕易亂動？
即便是凌鴻德再厲害，總不能無緣無故就將人家一國宰相給收拾了吧？
廟堂之上皇帝也不能亂殺人！
你這樣今天殺一個明天殺一個的，隨心所欲你倒是爽了。
可下面的大臣們就人心惶惶了。
大家聚集在一起組建朝廷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研究制定出相應的律法，然後更好的剝削百姓，過上人上人的生活。
不一致對外難道還自己打打殺殺不成？
可凌鴻德也深知這樣下去，燕國想要一統天下，怕是沒有希望。
因此，必須要有一個突破口。
而凌雲就是他用來對付吳世安的一把利劍，鋒利是鋒利，但也容易傷人。
可是這都不重要，只要能收拾了吳世安，那就是最好。
「陛下，九陽王的事情也不用太過操心，現如今最先要解決的自然是左丞相吳世安。」
「那吳世安早就與秦國和齊國眉來眼去，若是能除掉此賊，燕國當能安寧。」
「至於凌雲嘛，畢竟是陛下的大侄兒，縱然對皇權有些威脅，但終究不是心腹之患。」
「不是心腹之患？」凌鴻德挑了挑眉看向她。
楚萬珍這才趕緊跪在地上，然後行禮說道：「陛下，臣妾斗膽！」
「起來說話吧，朕不怪你。」凌鴻德握住她的手。
楚萬珍這才起身說道：「陛下，凌雲說到底也是皇室宗親。」
「既然是皇室宗親，那麼終歸也是燕國太祖高皇帝的血脈。」
「陛下心中所擔心的事情，臣妾自然知道也明白。」
「但現如今天下大勢混亂，燕國內部也急需穩定。」
「即便凌雲天縱奇才，真有不臣之心，且讓他得逞。」
「那終歸是太祖高皇帝的血脈，肉是爛在鍋里的。」
「臣妾知道此話大逆不道，但現如今，若是能夠好好利用凌雲之能，此乃我燕國之大幸。」
「陛下只需要與太子一起，儘可能的鉗制住凌雲的權力，當不至於不可控。」
「相反，反而是那吳世安以及他背後的世家大族，那可是外姓。」
一番話說的凌鴻德表情翻來覆去變幻了一八零八種。
你要說這楚萬珍大逆不道吧，她說的還句句屬實。
但凌鴻德總不能操勞一輩子，就為了給自己弟弟的兒子做嫁衣吧？
可目前來看，似乎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辦法。
說來說去，誰叫他兒子不爭氣呢？還是後人不爭氣的問題。
雖然凌鴻德不想承認，但終歸還是明白。
若自己一脈不成器，即便讓凌雲當了這皇帝，至少也不算被篡位。
否則丟了燕國江山給外人，到了九泉之下，他如何有面目去見燕國列祖列宗。
雖然話是難聽，但結果也未必那麼不能接受。
「愛妃，朕知道你的意思，但這樣的話以後不能再說，明白嗎？」
見凌鴻德沒有生氣，只是提醒自己，楚萬珍趕緊跪在地上：「陛下，臣妾也只是胡言亂語，請陛下莫要生氣。」
「總之臣妾心裡只是期盼陛下能夠處理好國政，教導好太子，臣妾心中便是欣喜不已。」
凌鴻德微微一笑：「行了，朕現在最大的煩惱其實已經解決了。」
「為了國庫這點錢，朕是好幾天都睡不好。」
「之前為了讓人弄點錢，朕是讓戶部尚書天天想辦法，但硬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那個戶部尚書，每天清高有餘，卻是什麼事都辦不成。」
「可偏偏偌大個燕國還找不到可以替代他的人。」
「為了這點錢，硬是讓朕恨不得低三下四的求人，朕要這戶部尚書來做什麼？」
楚萬珍見他如此抱怨，便是柔聲說道：「陛下，現如今凌云為陛下解憂，錢的事情便是不用擔心了。」
「而且，為了凌雲辦事能順利點，為和不讓九皇子與他一起合作？」
「讓老九跟著他辦事？」凌鴻德有些詫異的看向楚萬珍。
楚萬珍點點頭：「陛下，九皇子殿下現如今也快成年。」
「日後總是要為燕國效力的，從現在開始讓九皇子跟著臣一起歷練歷練。」
「總是好過什麼都不懂的強，這樣的話日後廟堂上有什麼危機。」
「起碼九皇子不至於什麼都不懂！」
楚萬珍的話也算是說到了凌鴻德的心坎上。
他最是擔心老九凌宏譽日後什麼都不懂，等到自己駕鶴西去後，讓太子和其他皇子給收拾了。
現如今能夠跟著凌雲這小子一起學習辦事，至少也是個好。
只是，凌雲天天帶著他去天香閣，到底行還是不行的？
思來想去，凌鴻德還是點了頭：「好，既然你都這樣說了。」
「就給老九這樣一個機會，讓他也跟著歷練歷練。」
「不過愛妃啊，朕還是擔心凌雲帶著老九胡來。」
楚萬珍微微一笑：「逛逛青樓，酒色犬馬，這不也是男人的一個愛好？」
「天下列國，這些公子哥誰還沒點這樣的愛好，算不上什麼大事。」
「凌雲的才能卻是實打實的，縱然九皇子殿下不能學的一招半式，至少也能學點凌雲的腹黑。」
「日後當能夠自保。」
凌鴻德這才點點頭：「你說的也沒錯，既然如此就先看看吧。」
此時，楚萬珍這才說道：「陛下，最近宮裡也傳來流言蜚語。」
「什麼流言蜚語？」
「有傳言說，這一次天降災禍與我大燕，乃是因為陛下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
凌鴻德頓時面色微變，語氣生冷的說道：「是誰說的？朕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
「回陛下，這話是從欽天監黃公時嘴裡說出來的。」
欽天監黃公時，乃是大燕專門負責星象學說這一塊。
在這個時代列國基本上都有這樣的官員。
作為欽天監的負責人，時不時的用一些星象學說來提醒皇帝要仁德，倒也不算過分。
只是凌鴻德沒想到的是，這黃公時為何這一次敢如此大逆不道。
「黃公時真這樣說的？」凌鴻德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楚萬珍趕緊跪在地上：「陛下，臣妾句句屬實，這黃公時說的話，最先開始是皇后來臣妾這裡，聊天透露出來的。」
「那皇后為何不給朕說？」凌鴻德眉頭微微一蹙，發現事情不簡單。
「陛下，皇后賢德，不想陛下因為幾句閒言碎語，便是有殘害大臣的罵名。」
「但臣妾卻是不願意陛下背負著等罵名，所以直言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