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別人要考慮的事就多了
盧多維科晚飯沒吃就離開了，一路上在不停研究腓特烈寫的劇本大綱。
他現在腦子裡有很多想法，但雜亂無章，一時半會沒有理順。
很多人在關注著腓特烈的一舉一動，現在盧多維科從他的住處出來，不停研究幾張紙，不免有人在想這會不會是什麼發大財的項目？
先是盧多維科的同伴，小心翼翼地問他能不能借劇本大綱來看。
米蘭大公愛德華茲和其他大商人也聽到了風聲，紛紛派人來借閱一番。
盧多維科被這些人煩的不行，反正自己已經把劇本大綱背下來了，就給那些人抄回去，自己找個清淨地方繼續思考。
不久之後，愛德華茲和幕僚們看著抄回來的劇本大綱大眼瞪小眼，這是什麼鬼？
有個年輕的幕僚捏著下巴說：「會不會是暗語？」
「第一幕暗示高盧王國的貴族，第二幕暗示海上的船，第三幕暗示投資，第四幕暗示很大的訂單，第五幕暗示出售很多商品。」
其他幾位幕僚覺得有道理。
一個山羊鬍子幕僚說：「但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年輕幕僚說道：「韋森公國有一個說法，鐵路是地上的河。」
「韋森大公在高盧王國有一個鹿港公爵的爵位，我聽說鹿港正在建一座港口。」
「我看過地圖，以那個港口為中心，內河上的船可以覆蓋高盧王國東北部很大一片地區。」
「如果把目光放在更遙遠的地方，現在拜恩公國正在修通向奧斯馬加帝國的鐵路，奧斯馬加帝國內部也有以維恩城為中心修建大量鐵路的計劃。」
「當朝聖之路修通，我們就能跨過白色山脈與北方的交通網連接。」
愛德華茲和其他幕僚們久經商場薰陶，十分明白鐵路修到哪生意就能做到哪的道理。
覆蓋廣闊的交通網意味著巨大的市場，更意味著更多的利潤。
而且這個生意還不用經過可惡的威尼斯人。
年輕的幕僚繼續說：「我們的優勢是南方，白色山脈南北兩邊的氣候、物產都不同，更別說還有南方大陸這片還沒有開發的金礦石。」
「這篇暗語的意思，就是投資建設鐵路加入這個連通南北的交通網。」
愛德華茲和其他幾位幕僚此前在接見拜恩大公的使者時就聽說了修鐵路的好處，本身就心動了。
當時只是考慮到連通撒丁王國和萊茵聯盟，現在一分析，這片交通網未來的範圍比預想的還大很多。
山羊鬍子幕僚又問出一個問題：「那麼這件事和盧多維科，和菲拉城有什麼關係？」
腓特烈對撒丁王國的政治局勢了解不深，對宏觀層面了解，但是一些台面下的就兩眼一抹黑了。
他找盧多維科只是談戲劇上的事情，但其他人要考慮的就多了。
米蘭公國和威尼斯人的地盤接壤，雙方的矛盾不止是商業上，還有土地的，中小規模戰爭打過不少，大規模軍隊對峙有過好幾回。
菲拉城在威尼斯城的西南方，兩城是鄰居，受威尼斯人的影響很深，常作為其他勢力和威尼斯城的傳聲筒。
將來鐵路是肯定不通向威尼斯城的，但現在腓特烈和隔壁的菲拉城有聯繫，這是幾個意思？
愛德華茲和幕僚們都想到了這一點，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有幕僚：「難道韋森大公想把鐵路修到菲拉城？」
又有幕僚說：「有情報顯示，威尼斯人曾派出密使，按時間計算，他們可能在白色山脈中相遇。」
情況越來越嚴重了，米蘭公國是不允許威尼斯人分到鐵路好處的，不然威尼斯城勢力更大了自己的日子更不好過。
韋森公國離威尼斯人遠著呢，如果威尼斯人下的本錢足夠，韋森大公有可能會讓菲拉城當個白手套和他們合作。
愛德華茲坐在椅子上沉思起來，沒有輕易表態，讓幕僚們繼續討論。
時間一點點過去，城裡有地位的那些大家族紛紛來到米蘭大公宮殿求見，愛德華茲讓他們都來會議室。
最先來的幾個家族他們的腦洞和愛德華茲的幕僚同步了，馬上趕過來。
後面來那些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這麼多人往大公那邊趕去肯定有大事，於是假裝知道是什麼回事，來看看是啥情況。
這些人一聽其他人的討論，嚇了一跳，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現在威尼斯人仗著錢多軍隊裝備好和高手多欺負自己，要是他們更有錢了，裝備更好，高手更多，自己豈不是被欺負得更慘？
沒人去想腓特烈和盧多維科真的只是在談戲劇，就算一開始是這麼想的，幾番討論下來也不會這麼想了。
更有人覺得，腓特烈請盧多維科這位大詩人是個很不錯的幌子，但被聰明的自己識破了。
不久後王室代表，王長孫詹尼來了。
詹尼對愛德華茲說：「我擔心韋森大公用菲拉城當手套把鐵路修到威尼斯人的勢力範圍中，菲拉城距威尼斯城才一百公里，那裡有港口，鐵路到那裡和到威尼斯城沒多大區別。」
愛德華茲點頭說：「是啊，我們也擔心這樣的事情發生。」
「殿下有什麼辦法？」
詹尼有些為難，此刻自己不是往日吃喝玩樂的公子哥，而是王室的政治代表。
愛德華茲知道他做不得主，但他以後會是國王，還是孫女婿，也有考校的意思。
詹尼想了想，示意有事私下談。
愛德華茲帶著詹尼來到密室，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談話不會讓外人知道。
詹尼認真地說：「接下來我說的話在走出這扇門後是不承認的。」
愛德華茲鄭重地點了點頭。
詹尼說：「東普嵐帝國的皇帝德拉加塞斯陛下在光復君士坦布爾後這幾年來一直很活躍。」
「現在東普嵐帝國直面海峽對岸加齊帝國的威脅，需要更多的地盤和穩固的後方，還有盟友。」
「去年德拉加塞斯陛下和奧斯馬加帝國安娜女皇簽署了密約，劃定了大海灣和暗海之間的山脈半島的勢力範圍，東普嵐帝國將在接下來幾年內北上，占領自己的那部分。」
「奧斯馬加帝國如今的重點是穩定內部和奪取東面多瑙河下游直到暗海的土地，有個穩定的南方對他們有利，所以安娜陛下很贊同。」
「而且雙方都有一個共同的盟友——韋森大公。」
「年初德拉加塞斯陛下與爺爺達成協議，王室和東普嵐帝國、韋森公國聯手瓦解威尼斯人在海上的勢力。」
「屆時埃勾斯海上的島嶼全部歸東普嵐帝國所有，東普嵐帝國的所有港口和距離海岸六十公里內的城鎮只向王室和韋森公國頒發經營特許證。」
「爺爺保證，王室以特許經營權為四成股份，歡迎諸位入股建立一家公司，一起經營威尼斯人原有的生意。」
愛德華茲點了點頭，撒丁王國和東普嵐帝國瓜分威尼斯人的蛋糕這點可以接受，一個要非撒丁王國本土的土地，一個要錢，各取所需。
撒丁王國不是不可以連土地一起要，問題是東普嵐帝國有個盟友叫韋森公國，腦袋被門板夾了才惹他們。
詹尼最後說：「現在四國高層間有一個朦朧的想法，撒丁王國、未來的萊茵聯盟、奧斯馬加帝國和東普嵐帝國，四個國家組成一個互幫互助的同盟國。」
愛德華茲倒吸一口涼氣，這四個國家都是背靠背的，真要結成同盟，將是大陸上最大的國家集團，到時候誰敢惹？
他很快發現一個問題，問道：「什麼叫『未來的萊茵聯盟』？」
詹尼給了他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笑容。
愛德華茲秒懂，這是要扶持腓特烈殺到科倫城奪了魯道夫的鳥位啊。
他有些不解地問：「既然已經把威尼斯人作為敵人，那麼韋森大公為什麼又要給他們好處？」
詹尼笑著說：「韋森大公師從理察納爾閣下。」
愛德華茲秒懂，理察納爾那個釣魚佬他見過的，韋森大公這是釣魚要打窩。
詹尼又說：「現在我們就幫韋森大公一把，你這裡有威尼斯人的間諜嗎？」
愛德華茲點了點頭，知道該怎麼做了。
這個時候，腓特烈在浴室里享受著按摩，同時在思考一件事。
他要壯大資產階級，光靠生產力和經濟是不夠的，還要在思想上燒一把火，打破傳統封建社會思想的牢籠。
而且他一直擔心封建地主大反撲，所以要把越來越多的人拉到自己的陣營之中，到時候有個照應。
「文藝復興」的核心是人文主義精神崛起，提出以人為中心，肯定人的價值和尊嚴，主張人生的目的是追求現實生活中的幸福。
他向盧多維科提出通過戲劇歌頌人性的閃光點，正是看中這裡商業繁榮，有活力的商人擁有較高的地位，可以獲得他們的共鳴。
這裡的文化底蘊比北方的萊茵聯盟深厚多了，這把火如果可以在這裡點燃，那就是點燃了煉油廠，一發不可收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