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下鄉去
萬國博覽會結束後，韋森公國的外來人一下子多了起來。
其它地方的農夫們忙完了秋收，農田裡的事情可以交給女人解決，男人們在地主的組織下紛紛來到韋森公國打工，這是他們徭役的一部分。
地主們算過一筆帳，以往的徭役是讓農夫們種地，現在大老遠的帶著他們跑來韋森公國幹活收入比種地高，還可以順便購買明年用的種子、肥料和農具。
不過這也只是萊茵河與易北河流域沿河地主才能做的事，他們靠著便捷廉價的水路可以這麼幹，要是靠兩條腿走得虧死。
這些人沒什麼技術，力氣也不算多，也就做些城外鋪路的活。
這年頭的道路最怕積水，水多了就會成為爛泥地，嚴重的可以讓馬陷到肚子。
腓特烈設計的路只是碎石路，夯實泥土路基，同時夯成中間高兩邊低的弧形便於排水，道路兩側有排水溝，泥土路基上有一層大約20㎝大的碎石頭，同樣中間高兩邊低，最後在頂層鋪一層約2㎝大小的碎石，這層小碎石可以更換和填補。
這樣的碎石路保護路基不被雨水浸泡，足以支撐越來越多的車輛，碎石吸收能量也不會對馬蹄造成過多傷害，同時也符合當前的生產力水平。
現在韋森公國三個新州的道路都是雨季後做好泥土地基，秋冬季節時外來打工人就能把石頭鋪上，速度快了很多。
馬車走在七米寬的碎石路上沒有多少顛簸，杜爾哥男爵坐在車裡，覺得和走在城市中沒有多少區別。
杜爾哥男爵今天借著自己的學生接了政府合同的機會，跟著一支車隊來到了法亞州。
這支車隊由很多部門組成，有文化部、醫療部、法院、檢察院、警察部、軍務部和稅務部等等，都是和民眾生活息息相關的部門。
杜爾哥男爵一開始覺得這是巡迴法庭一類的團隊，但越看越不像，因為人數最多的是文化部聘請的話劇團，他的學生在團里客串編劇，第二多的是醫療部召集的醫生，其它部門只有一兩個人。
團隊的領隊叫阿勒斯，四十出頭，原本是城堡里的侍從，後來到州政府工作。
阿勒斯對杜爾哥男爵自費參加「文化、醫療、法律下鄉團」十分歡迎，今年的工作報告不用愁了，突出一個外國友人的反應和意見建議就能把報告的字數水夠。
現在韋森堡城流行吃新鮮的海鮮，不久前水產行那幾隻手臂大小的活龍蝦讓菜市場變成了動物園，阿勒斯得知杜爾哥男爵來自海邊後就一直問個不停。
車隊走到半路，又遇到有人要蹭車，阿勒斯一聽是熟人就讓他上車。
蹭車的是一位二十出頭的年輕小伙子，穿著一身米黃色的鐵匠服，帶著一個大書包，進車廂後笑呵呵地打招呼：「阿勒斯叔叔，好幾年沒見了，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你。」
「原來是小丹克。」阿勒斯也是笑著和小伙子打招呼，「我們這裡有客人，這位是來自高盧王國的杜爾哥男爵。」
一陣相互問候之後，阿勒斯問丹克：「你父親現在過得怎麼樣？」
丹克回道：「父親和母親現在還在城堡里當廚子，現在老爺的新宮殿定下了，整天擔心新的廚房還要不要他們。」
阿勒斯無所謂地說：「擔心什麼，老爺對我們這些老人一直很好，宮裡不要他們兩個不是還有我們行政院的新大樓嘛，那裡也有廚房，到時候我們說上幾句話的事。」
「不說他們了，你現在怎麼樣，我聽說伱去年大學畢業了，現在在法亞州端鐵飯碗嗎？」
丹克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去年沒考上，端不了鐵飯碗，現在在農技站當僱傭的技術員。」
杜爾哥男爵一直在聽兩人的對話，現在聽不懂了，不禁問：「請問兩位先生，你們說的那個鐵的飯碗是什麼？」
他想這個鐵飯碗肯定不是字面上的鐵的飯碗，應該是某種比喻。
阿勒斯解釋道：「是這樣的，去年普茨州出了一件案子，那邊醫療局裡有人打算把一批藥在帳面上報廢了再偷偷賣給波希米亞那邊的人。」
「醫療局裡的一個職員不願干，沒有在表上簽字，然後直接開除了。」
「那個職員家裡老人病了要吃藥，花了很多錢，這下子工作沒了，一時想不開就跳河。」
「當時有幾個人在河下游釣魚，把他救起來了，問了什麼事，就帶他到韋森堡城舉報。」
「後來我們的政府職員系統今年改革，除非是碰到了紅線，否則一般來說不會被開除，最多安排到沒什麼事的崗位上，給職員們拒絕違法行為的底氣。」
杜爾哥男爵表面上點了點頭，心裡在想：就這？
官員倒賣物資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嘛，哪個政府里的職員不是貴族家的次子或者親戚，或者來自當地的士紳之家，開除就是打他們的臉啊。
杜爾哥男爵不再想這一茬，好奇地問丹克：「這位先生，你剛才說你工作的地方是農業技術站，那是一個什麼地方呢？」
他是研究農業的，但無法理解這個農業技術站是什麼情況，不知道是幹嘛用的。
丹克很無奈地解釋道：「是個苦地方，周圍幾個村子裡的農事都要我們去指導，像什麼時候播種了，該施多少肥啊，有蟲子要怎麼處理之類的。」
「但是農夫不聽啊，我在那說他們就在那點頭，我一走就繼續我行我素。」
「像今年春天的時候，我說尿精不能用太多，我走了他們就一個勁的往田裡撒，結果麥苗都死了。」
「還有一個村子，有個人田裡麥子葉片上開始有銹病了，我叫他用兩公斤牛尿草放十公斤水裡煮，水放涼了噴在麥葉上。」
「結果那人偷懶，只用了不到一公斤，全村麥子都染上了，直接減產一半。」
杜爾哥男爵聽得出丹克的話里都是抱怨，日子不好過。
他覺得這個農技站是個好東西，有學習的價值。
阿勒斯對丹克說：「這裡去年才加入我們，一開始都是這樣，我們這次過來的話劇就是宣傳技術種田，等那些人嘗到甜頭了就知道你們是寶貝了。」
丹克說：「只能這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