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命就交給你了
「直接把藥劑放到血管里？」
小路易手中的文件開頭兩頁簡述了如何打吊針，有十分直觀的配圖，後面是病例統計，弗洛倫斯親手畫的圖表外行人也能一眼看出療效顯著。
接下來是厚厚的廢話文學風格治療說明，詞藻華麗，圖表複雜，就是半點不說那「72種藥材」和「36道工序」是什麼。
小路易心中拿不準，一來這種治療方法聞所未聞，二來腓特烈在熊城的表現讓自己擔心，萬一他藉機弄死父王怎麼辦？
老路易的眼中有了一點光彩，畢竟誰都不想死，儘量平靜地說：「那就試試吧。」
他在這幾個月里經歷的希望和失望太多了，但是腓特烈名聲在外，萬一可以呢？
腓特烈對他說：「陛下的治療將由弗蘭克閣下主持，若陛下有疑慮，可先治療軍中受傷的士兵。」
小路易馬上說：「沒問題，我馬上安排。」
軍隊裡有毛病的農夫不少，讓他們試藥沒有辦點問題。
腓特烈懶得理他的小意思，起身把舞台交給弗蘭克。
這一次腓特烈要造勢，用治療老路易為大蒜素的藥效背書，同時把檔次抬上去，這樣賣藥才能賺更多的錢。
所以治療怎麼造聲勢怎麼來，而且這一個醫療團隊的人員都是頂尖的，消毒團隊甚至由韋森堡大學副校長、著名死靈法師曼努艾帶隊。
弗蘭克不但是韋森公國的醫療部長，現在還是大陸知名醫生，普賽克給他內定了今年的金榴槤獎，由他主持治療可信度一下子就上去了。
護士團隊帶隊的是他的女兒弗洛倫斯，去年獲得金榴槤獎時法提赫給出了前無古人的評價，更是給人一種厲害得不得了的感覺。
要是換做曼努艾或者富黎德里希，別說高盧王國方面，腓特烈自己也有點慫。
弗蘭克行禮後說：「路易陛下、路易殿下，接下來將由我支持治療工作。」
小路易說道：「有勞閣下，若有需要請儘管提出。」
弗蘭克說道：「我需要先對路易陛下進行一次全面檢查。」
小路易回道：「沒問題。」
弗蘭克又說：「我需要搭建一座醫院和實驗室。」
小路易滿頭問號，搭建醫院和實驗室是什麼鬼，但還是同意按他的要求撥一塊地出來。
韋森公國空軍在今年二月份又有兩艘飛艇入役，而且是載重更大的飛艇，這一次10艘飛艇都來了，運來大量物資。
營地最好的水源上游，圍觀群眾們看到尤金指揮那些韋森人在兩個小時裡搭建了幾座白色的大帳篷，而且還沒完。
城堡里，弗蘭克和弗洛倫斯兩人為老路易做了全面檢查。
小路易有些擔心，因為這兩位的臉都黑了。
弗蘭克搖著頭說：「你們的醫生要是在韋森公國的醫院，肯定會被院長從窗口扔出去。」
「病人後背的皮膚已經有出現褥瘡的跡象，而且這些被褥很不衛生，再說病人多久沒洗澡了，這種低級錯誤怎麼會犯呢？」
「現在開始，病人的衣食住行由我來安排，否則舊病未去新病就來了。」
沒等小路易回話，老路易就說：「好，我聽你的！」
小路易沒辦法，只能點頭。
弗蘭克繼續說：「病人是右胸有穿刺傷，傷口深及肺部。」
「雖然肌肉已經癒合，但是肺部有積濃，需要先把膿液排出來。」
「同時需要做血液和膿液的細菌培養，大約三天時間。」
他又看了看這病房，搖了搖頭，說道：「穿刺排膿雖然簡單，但是有感染風險，這裡實在是太髒了，我建議病人到醫院去住吧。」
「我估計醫院快建好了，陛下洗個澡就過去吧。」
按計劃老路易是要在城堡里治療的，到野戰醫院治療是備選方案。
這裡的衛生條件實在是讓人看不下去，弗蘭克糾結半天最終還是啟用備選方案。
「不行啊！」門外突然跑進一個老頭子，「不行啊，他們是要害了陛下啊！」
「現在天氣還涼，陛下要是洗澡著涼，那就真的沒救了！」
弗蘭克看了來人一眼，淡淡地說：「原來是甘登老師。」
甘登男爵是久負盛名的醫師，曾是弗蘭克的老師，現在是老路易的首席御醫。
老路易的敗血症他是束手無策，其他醫生也是如此，國王駕崩了別人只能說他盡力了，不會有什麼損失。
但是現在來了一群人說能治好國王，而且這群人在近幾年裡的口碑一直不錯，萬一真治好了那自己就是傻瓜了。
而且往血管里放藥這種事聞所未聞，是有毒蛇才會做這種事，那和謀殺有什麼區別呢。
但是甘登在要跳出來時還是拿不準注射療法有沒有危險，畢竟韋森大公的名頭太響亮，所以就拿洗澡說事。
弗蘭克繼續平靜地說：「人在天冷時洗澡會著涼是因為熱水與空氣有溫差，從熱水裡出來後馬上被冷的空氣涼到。」
「軍營里那麼多魔法師，讓他們保持室內空氣溫度和水溫差不多很難嗎？」
甘登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因為他也覺得這很有道理，片刻後想到一個說辭：「哪有把魔法師當壁爐用的？」
弗蘭克聳了聳肩，說道：「那就裝台暖風機咯，門窗關起來留點縫隙，屋子很快就暖和起來了。」
「不是吧，難道甘登老師您沒買暖氣機？是錢不夠嗎？要不要我送你？現在我一年收入六七百弗羅林，送伱三五台小意思。」
在場所有人都聽出來了，他們兩個有私人恩怨，應該是經濟上的。
「對了！」弗蘭克做出一副想起什麼事的樣子，「要不要我先把欠醫學院的兩枚銀幣給還了？」
大家聽出來了，估計以前弗蘭克經濟窘迫因為欠學費被學校趕出來了，而且甘登男爵出了不少力。
腓特烈有點奇怪，往日裡弗蘭克還是很沉穩的，怎麼今天這麼衝動？
他決定看看再說，必要時助攻一波。
不過用不著腓特烈助攻了，接下來弗蘭克又是想起一件事：「對了！」
甘登男爵好像意識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
「陛下，」弗蘭克向老路易欠了欠身，「我記得您登基的時候廣布仁政，那年王都所有學校考試前十名的學生都有三枚里弗爾金幣。」
老路易點了點頭，確實有這件事。
他年輕時吃喝玩樂有點誇張，身為王位繼承人的名聲不怎麼好，當時靠著給學生發獎學金之類的幾件事迅速贏得民心，為此得意了很多年。
弗蘭克轉過頭問甘登男爵：「請問甘登老師，為什麼我們幾位外地來學生只能拿到一枚里弗爾金幣呢？」
甘登男爵的手都顫抖起來了。
老路易看了他一眼，對小路易說：「時間過了這麼久，甘登恐怕記不住了，叫人來把他帶去好好回憶一下。」
弗蘭克長舒一口氣，幾十年的怨氣終於消了。
韋森公國眾人沒想到吃了個瓜。
腓特烈心中暗嘆，真是莫欺少年窮口牙！
他沒想到的是，這件事情引發了一系列連鎖反應。
老路易對弗蘭克說：「現在開始，我的命就交給你了。」
弗蘭克鄭重地說：「我有九成的把握幫助陛下度過這一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