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凍斃的人
腓特烈是從陽台跳樓離開華爾秋蕾的住處的，因為堵在門外的自然教會的大嬸們揮舞著擀麵杖和鋤頭表示不他[禁則事項]十次不能出來，不喜歡華爾秋蕾的話大嬸們可以自告奮勇……
沒兩天，報紙上有匿名人士呼籲現在的樓房陽台不安全，會有小偷爬上去，所以她們發明出了防盜網。
第二天腓特烈覺得大嬸們看自己時的眼神怪怪的，仿佛下一刻就要衝過來，來上一悶棍。
他不懷疑大嬸們會這麼做，她們有不少人是退休的極光戰士，屬於自然教會中的精銳兵種，別的不說，就看她們殺豬宰羊時的利索勁，還時不時去和村裡的小伙子踢足球就知道不簡單。
於是腓特烈溜了，抱著蘇珊來到了維爾茨城，美其名曰視察工作。
維爾茨城位於原弗蘭肯公國的王都馬林貝格要塞附近，毗鄰萊茵河通向韋森堡城的支流，商貿發達，馬林貝格要塞是原公國的軍事中心，維爾茨城則是政治經濟中心，弗蘭肯大公一家平時住在河邊山頭上的宮殿裡。
現在維爾茨城是韋森公國蘭克尼州的首府，延續了政治經濟中心的功能。
維爾茨宮在這個時代算得上宏偉，柱與樑上的雕塑、牆與天花板上的壁畫都出自名家之手，收藏的珍寶不計其數。
只是腓特烈帶著蘇珊來到時看到宮殿裡顯得空蕩蕩的，原本擺放各種珍品的架子上放著插了乾花的玻璃瓶充數，也就大件家具還在，看得出曾經的富麗堂皇。
蘇珊捏了捏腓特烈的手，低聲問道：「這裡來小偷了？」
腓特烈回道：「沒有，只不過是我把一些值錢的東西賣掉了。」
弗蘭肯大公和累根斯大公的珍藏里沒有歷史與文化附加值的東西最後都被他拉去君士坦布爾委託東普嵐帝國的皇帝德拉加塞斯賣了，奢侈品買賣還得看人家老牌皇族。
德拉加塞斯讓人給這些東西都編了個或壯烈或悽慘故事，把從內海南岸到東方更遠的大石帝國的土豪們坑了個遍，預計這筆款在1035年夏末可以回來。
按腓特烈的計劃，這筆錢將作為三個新州的道路建設專項資金，爭取在幾年內村村通下雨天不會變爛泥地的道路。
對蘇珊來說，來到維爾茨城不過是換個地方冬眠，繼續在臥室睡大覺。
腓特烈不管她了，讓女僕們照顧好她，通知廚房準備些肝臟類的菜餚，自己則換上常服，大清早就帶著當地官員出去，想看看當地生活情況。
但是這裡的人們生活習慣並不像韋森堡城那樣，大冷天的全部窩在家裡，街上看到的人要麼是腳步匆匆的報童，要麼是凍死路邊。
腓特烈走到被凍斃的屍體前，看到他埋在厚厚的積雪下，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跟著他一起出來的官員們頭都大了。
維爾茨城的市長是馬克斯·默克爾，以前曾是紐倫伯格城的市長，因為不服從腓特烈的安排使得那座城市沒有第一時間吃到韋森州的發展紅利，最後辭職了。
他後來給腓特烈寫了一封長長的信認錯，所以腓特烈給了他一個機會，來維爾茨城當市長。
腓特烈在戰爭結束後就專門下過紅頭文件，要求新占領城鎮要做好民生保障工作，其中收容安排流浪漢和流浪兒是重中之重，並專門撥付資金和指導如何進行工作。
這年頭城市裡冬天凍死人不奇怪，即便是有的城市有濟貧法案，市民可以得到一筆錢買柴火，但是流浪的人不在其中。
腓特烈都已經準備好了稿子，等春天一到，由教會牽頭在報紙上大肆宣揚冬天沒有凍死人這一壯舉。
這涉及到一個新地區的占領消化問題，只有讓民眾知道跟著新的統治者能過上好日子，才能發揮出他們的能量。
現在好了，首府的路上就躺著一個，已經硬得和石頭一樣了。
默克爾腿在發抖，如果韋森大公沒看到，自己有很多種方法糊弄過去，但現在沒法糊弄了，大公的計劃功虧一簣，下一個凍成石頭的說不定就是自己了。
這時腓特烈的護衛長托尼低聲說：「大人，這個人不像是流浪漢。」
默克爾一聽感覺自己可能有救了，滿懷期待地看向托尼。
托尼走到屍體旁，跺了一下腳，方圓幾米的積雪全部被吹散。
屍體穿著藍到發黑的衣服，頭部附近有一些凍結的血，旁邊有幾塊破碎的瓦片。
托尼抬起頭，縱身一躍跳到了四層樓高的屋頂上。
腓特烈比較優雅，身前出現一大團纏繞水草，觸手般的墨綠色水草組成樓梯，讓他可以一步一步走上去。
周圍屋頂的積雪被吹飛，粗一看沒什麼情況，只是邊緣的幾塊瓦片掉了。
在街上，默克爾端詳了一下屍體，頭上有血，旁邊有瓦片落下，這不是明顯的被瓦片砸暈了凍死嘛，責任全在房主身上！
托尼在屋頂上過了一把偵探的癮，和腓特烈下來時房主已經被默克爾帶來的人給控制住了。
二十出頭的房主聽說自己房子掉下來的瓦片砸死人了，嚇得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腓特烈過去對房主說：「應該不是你的問題。」
接著他又對默克爾說：「讓警察來吧，記得上樓頂。」
維爾茨的警察局長屈恩很快就到了，他以前是豪森城的局長，從普通城市到一州首府也是升遷了。
他親自帶著手下拉起警戒線勘察現場，又檢查了死者，兩個小時後到房子裡向腓特烈匯報。
「報告老爺！」從稱呼上就能聽出他是老韋森人，「初步判斷，死者是一個小偷。他昨晚上行竊後在屋頂上逃跑時腳滑摔下來，屋頂的瓦片有鬆動的痕跡。死者頭骨摔碎了，贓物還在懷裡，是幾件女性的首飾和一個錢袋子。」
腓特烈平靜地問：「確認是小偷，不是趕回家，或者偷情的人嗎？」
這年頭有些超凡力量者不喜歡走路走屋頂，那些偷情的人更是這樣，韋森州那邊每年都有那麼幾個倒霉蛋被晚上巡邏的警察用霰彈槍轟下來。
屈恩上緊張地回答：「是小偷，是本地最大的黑幫的人，他身上有蜘蛛紋身。」
老韋森人都十分清楚老爺對黑幫的態度，以前商務大臣因為當黑幫的保護傘被發配到北方吃雪，他自己可沒那麼硬的關係。
消滅黑幫是警察的基本任務，現在有黑幫分子偷東西，說明工作沒做好，被罵一頓那是輕的。
於是屈恩沒等腓特烈發問馬上解釋：「這個團伙以前是弗蘭肯家族的黑手套，組織規模很大，我們一直在深挖他的頭目的位置。」
腓特烈點了點頭，這種和政權勾結的黑幫根很深，如果不一舉剷除，殘餘分子放個火就夠嗆了，所以急不得。
這時房主突然說：「大人，其實城裡人都知道，蜘蛛幫的頭目在新年前的一天，也就是明天在蜘蛛屁股巷那裡聚會。」
「這個小偷出來偷東西可能是他的頭目給大頭目上供的錢還不夠。」
腓特烈點了一下頭，轉頭問屈恩：「這件事情你怎麼安排？」
屈恩的額頭上一下子全是冷汗，支支吾吾好一會後如實說：「我……我現在才知道這件事。」
腓特烈問房主：「你以前為什麼不上報？」
房主心想剛才談話中可以聽出韋森大公很關心市民的生活，一咬牙，說道：「誰知道大人您是不是和以前的老爺一樣，白天去告狀，晚上就被打死扔河裡。」
腓特烈轉頭看向屈恩，冷笑一下，把他嚇得腿發抖。
「我和伱們說了不止一次。」腓特烈的聲音比外面的雪還冷，「你們的工資不是我給的，是千千萬萬納稅人給的。」
「你們拿了納稅人的錢，就要為納稅人服務。」
「大家都是懂的感恩的，你們幫了他們，他們就會幫你們。」
「你一個人做不來的事情，在他們的幫助下就能輕而易舉的完成。」
屈恩不停的點頭，一旁的托尼怕他把脖子給弄傷了。
腓特烈對房主說：「請你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房主放心了，說道：「請大人放心，我是個話劇編劇，經常到酒館裡採風，聽說了他們的很多事情。」
腓特烈向他保證：「你放心，不會有人知道是你舉報，你還會得到一筆獎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