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已有取死之道
雪花從夜空中緩緩飄落，壁爐里的火焰正旺。
腓特烈從壁爐里鉤出鐵壺，將溫熱的奶茶倒進茶杯里。
火光照在斯派克的臉上，年輕的臉龐帶著一絲疲憊。
腓特烈把奶茶放到普賽克和斯派克面前，自己喝了一口，問道：「和你一個宿舍的湯姆和傑瑞他們現在過得怎麼樣？」
斯派克捧著杯子回答道：「我們一個宿舍的人都離開了孤兒院，湯姆和傑瑞和我一起參軍，都是步兵。」
「泰克考上了警察學院，泰菲考上了外語學院。布奇、萊特寧和托普斯進了不同的工廠，他們寫信說在足球賽的時候碰過面。」
十年前的那場萊茵河洪水後有六萬多人活著來到韋森領定居，其中有不少孤兒，腓特烈開了一家孤兒院收留他們。
斯派克是其中之一，他和很多人一樣，名字是腓特烈取的。
在這十年間，孩子們在年滿十六歲後陸續離開孤兒院，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腓特烈說道：「你們有空了回去看看吧。」
斯派克馬上點頭答應下來。
腓特烈和斯派克聊了一會家常才進去正題：「你把這件事說說吧。」
斯派克低下頭，手有些顫抖。
普賽克說道：「伱放心，霍真普洛茲你也知道的，不用有什麼顧慮。」
榜樣的力量很大，斯派克放下心來，從頭說出自己的故事。
世上有個叫「花園」的組織，表面上做的是花卉栽培的生意，實際上經營著色情、情報與暗殺的買賣。
「我有一個比我大兩歲的哥哥。」斯派克沉聲說道，「那年我的父母病死了，有個商人說帶我們去幹活，叔叔就讓我們和他走了。」
「我們先是到了勃萊梅城，接著和很多孩子一起被關進一輛看不到外面的馬車，走了不知道多少天后到了一個莊園。」
「我們以為以後會在這裡種地，誰知道那裡是個像訓練營的地方。」
「我們……」他的身子顫了顫，咬著牙繼續說：「我們一路上都沒有吃東西和喝水，有些人頂不住，很虛弱了，只能躺著。」
「那裡的教官給了我們一把匕首，要親手殺掉一個動不得的人才能吃東西。」
斯派克喝了一口奶茶，平靜一下心神後說：「後來我們就在那裡訓練，先是學一些武技。」
「那裡有很多人，武技天賦出眾的會被帶到其它地方。」
「剩下的，長得好的就學……就學怎麼當妓女和男妓。」
「當時我的哥哥想帶著我逃跑，偷偷藏了一些工具，其中一些被那些教官找到了。」
「那天教官們把哥哥他們屋子裡的人都集中起來，問是誰藏的工具。」
「一開始沒有人說，那些人中有個代號叫『向日葵』的，他有個妹妹代號叫『矢車菊』，那些教官就把他妹妹抓來，又牽來幾匹狼，威脅他說如果他不說就讓狼把他妹妹吃了。」
「向日葵當時就把我哥哥供出來了，後來……後來我哥哥在所有人面前被狼吃掉。」
斯派克說到這裡淚水不禁涌了出來，手中的茶杯被捏得粉碎，奶茶流得滿腿都是。
腓特烈起身去拿了一條毛巾過來，讓他擦擦。
斯派克花了好些時間才讓心情平靜下來，繼續說道：「十年前那場洪水剛開始的時候，莊園裡的人開始轉移，我們又被趕上那種封閉的馬車。」
「當時我偷偷藏了塊刀片在鞋子裡，半路上聽見前面有水聲，我猜是條河，所以過橋到一半的時候就把車棚劃開，跳進水裡。」
「那時是晚上，水很急，我差點被淹死。」
「我爬上岸的時候看到有人打著火把在兩邊河岸找我，正好上游有棵樹漂下來，我就踩著腳印退回去，回水裡抱著樹繼續往下漂。」
「我在第二天天亮了才被衝到岸上，然後跟著災民一路沿著河走，最後到了韋森領。」
腓特烈的臉陰沉沉的，只從隻言片語中就聽到了這個組織的取死之道。
斯派克繼續說：「今年的商路之戰中，我在帶著黑貓小隊穿過陷阱區時發現了『向日葵』被陷阱抓住，審問口令時得知他被賣給了累根斯大公當男寵。」
腓特烈點了點頭，戰後審問時有人提過累根斯大公的男寵失蹤了。
接著斯派克說了自己如何嚇「向日葵」說出口令，答應幫他救出妹妹，又因此偽造信物請假去了勃萊梅城，見到人後偷聽到有人下單暗殺腓特烈，然後蹭阿迪肯男爵的船回來。
腓特烈聽完後皺著眉頭想了一會，轉頭問普賽克：「你聽說過這個組織嗎？」
普賽克搖了搖頭說：「類似的組織有很多，新的崛起，舊的消亡，不斷吞併與分裂，就算是圈子裡的人也很難說清楚。」
「從斯派克的經歷推斷，勃萊梅城的『花園』能搞到至少一座莊園說明背後的力量不小，有可能是某個組織的一個分部，也有可能是某個貴族或者貴族聯合體，甚至王室的手套。」
腓特烈點了點頭，這種組織做大事不行，噁心人有一套，而且躲在陰溝里很難發現和徹底剷除。
他端起茶杯說：「他們都欺負到我頭上了，我不做出點反應就說不過去了。」
普賽克喝了口奶茶後說：「那就讓他們三個去吧。」
腓特烈差點被嗆著，說道：「用不著這麼大陣仗吧。」
普賽克說道：「主打一個戰略威懾。」
腓特烈覺得有道理，手中的「核武器」要經常拿出來曬曬太陽才行。
腓特烈讓斯派克先去休息，有事再找他。
客廳里就剩兩人，腓特烈看著壁爐里的火焰，皺著眉頭說：「到底是誰想要暗殺我呢？」
普賽克說道：「你想想，現在你還沒有繼承人，死了之後誰的收益最大。」
腓特烈轉過頭看向她，很認真地說：「當然是你啊，我的遺囑里都寫了，如果我現在死了，我的一切都由你來繼承，直到人民可以選出自己的領導人為止。」
普賽克無奈地給了他一雙白眼，說道：「你還是先應付一下殺手吧。」
腓特烈笑而不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