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看起來快不是真的快
一股股煙柱與朝陽一同升起，遮住了半個天空。
山頭上，梅茨格舉著一副望遠鏡，心中數著煙柱的數量和判斷位置。
霍夫曼也舉著自己買的望遠鏡仔細觀察，他對這一帶的地形還算熟悉，邊看邊說：「大路那邊的哨塔都被燒掉了，看來不會有斥候到我們這邊了。」
梅茨格平靜地說：「還是小心點好。」
霍夫曼也是這麼想的，點頭贊同，又好奇地問：「這次我聽說原本的計劃是開戰後迅速行動的，韋森公爵也常說軍事行動速度優先，為什麼這一次拖了這麼久才行動？」
腓特烈他們是在5月14日晚上解決掉對方頂端戰力的威脅，15日上午下達民兵動員令，但直到今天19日才開始行動，中間有幾天的空窗期。
《韋森日報》的軍事版里經常有腓特烈以「豌豆射手」為筆名寫的軍事文章，不時鼓吹「兵貴神速」。
霍夫曼他們這些老闆閒暇之餘當起「羽毛筆軍事家」，個個都是把腓特烈在報紙上的理論背得滾瓜爛熟，引經據典信手拈來，但真一到戰場上就發現情況好像不對啊。
梅茨格只是笑了笑，自己休假回家的時候沒少被這群「羽毛筆軍事家」請去吹牛。
平心而論，這些人高談闊論時確實可以唬住普通人，但那都是空洞教條的東西，對職業軍官來說微笑著點頭就可以了。
霍夫曼見他不回答，為了以後能在和人吹牛時鎮住所有人，就開始耍賴了：「唉，我們十多年後就是一家人了，也不用說什麼保密的東西，就撿些可以說的讓我能吹牛的。」
梅茨格無語了，兩人認識後夫人那邊不知道怎麼的，不久前給孩子定了娃娃親，訂婚宴上甚至請到了韋森公爵的女僕長塔羅做見證人。
「行吧。」他看了看懷表，「休息還有十分鐘，我就和你說說。」
霍夫曼心中暗喜，從一開始就擔心梅茨格不同意孩子們的親事，現在算是默認了。
如果說霍真普洛茲是定居災民代表，霍夫曼是外來務工者代表，那麼梅茨格就是本地老韋森人的代表。
霍夫曼作為外來戶沒有多少安全感，如果孩子可以和本地人聯姻，那就相當於多了一條紐帶，牢牢栓在這片土地上。
特別是有望成為貴族軍官的梅茨格聯姻，到時候自己有錢，對方有權，怎麼看都是雙贏。
梅茨格心裡也有著自己的打算，不然就不會同意這門十來年後的婚事，否則以自己的地位和功績找一位學院派的親家不是難事。
「軍事指揮最忌諱只會捧著書本背書。」他說道，「制定計劃的時候應該以目標反推，一個個去解決完成目標的過程中遇到的難題。」
霍夫曼點了點頭，他幾年前還是個文盲，這些年靠著一點天賦和努力不停學習才有今天的成就，這些年的很多經驗沒能總結出來，稍微一點撥馬上豁然開朗。
梅茨格繼續說：「軍事行動的快，最重要目的是出乎敵人的意料，擾亂敵人指揮官的思維。」
「同時，快並不是指過程快，而是取得結果快。」
「這次敵人為了防止被偷襲，在外圍要地建了很多哨塔和堡壘，如果我們不管不顧只是沿著大路沖向敵人大營，首先路上消滅這些據點需要時間，其次離路較遠的據點如果不消滅有可能會襲擊我們的補給線。」
「這樣一來，我們即便能夠快速占領預定位置也會因為將重心回過頭保證補給線暢通而失去進攻能力，占了也白占，還會給敵人反攻的機會，那就偏離原有目標。」
「所以現在我們花上幾天時間做好準備，各隊伍潛伏到那些哨塔堡壘附近，同一時間發起進攻讓他們無法相互支援，以最短的時間消滅他們。」
「這樣一來，聲勢浩大的進攻行動可以給敵人巨大的心理壓力，造成他們的勿判，忽略我們這些隱蔽包抄的軍隊，主力行動沿途沒了干擾也更快，到達預定地點時仍有進攻能力，也不用擔心後方補給線。」
霍夫曼聽到最後點了點頭，心想也是，如果自己是弗蘭肯大公，對面這麼打過來肯定會把注意力集中在前方，沒時間去想後方的事情，甚至還會把後邊的軍隊調到前面來。
遠處的煙柱越來越多，梅茨格又看了看懷表，轉頭喊到：「休息還有三分鐘結束！」
坐在地上的一大群人馬上站了起來，把裝滿物資的背包背好。
這隻隊伍由梅茨格帶領的正規軍一個排37人和霍真普洛茲帶的一個民兵排50人再加嚮導霍夫曼組成，一共88人，每人都背負著沉重的物資，有大部分是用來炸塌山谷的。
現在是他們正式出發後的第一次休息，按韋森軍條例，開始行軍半個小時後休息20分鐘，主要是處理一些諸如裝備和攜行具沒綁好之類的在行軍途中才能發現的問題。
接下來這支隊伍每走50分鐘休息10分鐘，在走完今天行程超過一半時會休息兩個小時，期間吃東西喝水。
按作戰計劃，梅茨格他們將在明天黃昏前到達預定地點，隨後開始爆破作業。
隊伍所行走的山路與其說是路，不如說是山中較為平緩的地方，如今灌木已長到大腿和膝蓋之間的高度，滿耳都是蟲子飛舞的嗡嗡聲，走在前面的人用木棍拍打灌木，不時可以看到蛇和其它小動物逃竄的痕跡。
梅茨格讓所有人最後檢查一遍褲腳、袖口和領口是否紮緊，免得吸血的蟲子聞著汗味鑽進去，然後上路。
在廣袤的山林中這樣的隊伍還有十數支，他們有的同樣執行截斷補給線的任務，有的作為先遣隊開路搭橋為即將穿插的大部隊開路。
剛過中午十二點，梅茨格估摸著可以休息了，霍夫曼告訴他：「翻過這座山，山腳下有瀑布和小溪，可以在那裡休息。」
「沿著小溪走下去天黑前就可以到我以前住的村子附近，那裡有山洞可以過夜。」
梅茨格點了點頭，這一路怎麼走總體上是聽他的，如果出了意外迷路最壞的情況就是找條溪流順著往下遊走，用司令的話來說至少能走到海邊。
他叫來殿後的霍真普洛茲，這傢伙的腰上掛著兩隻野雞和一隻野兔，好幾個民兵也是如此，都是一路上用彈弓打到的。
這次行動帶的食物有限，雖然有熱氣飛艇空投補給，但還是能省一點是一點。
兩人討論了一下，決定先休息十分鐘，然後翻過山去再休息。
爬山很順利，正準備下山時，山腳下傳來一陣鳥叫聲，表示前方有陌生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