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能吃雞塊吃到飽嗎
加齊帝國幅員遼闊，各地的服飾風格五花八門，但有一些元素是相同的，例如適合陽光猛烈與氣候炎熱地區的淺色布料和寬鬆的長袍。
橄欖的烤肉店以加齊帝國風情為賣點，開店前定做了一身改良過的萬井城地區的長袍。
那是一身如同她名字一般綠色的寬鬆長袍，環繞衣領再從領口到腳面上方的裙擺下緣是三指寬的黃色花草圖案刺繡，頭上戴著同樣顏色和刺繡花邊的頭巾。
她還定做了一條腰帶，不過發現以自己的身形扎了之後帶子像系在樹幹上，於是就放箱子裡面了。
這一身寬鬆的長袍穿起來雖然幹活時不怎麼方便，但異域風情對顧客的吸引力超群，臉上的燒傷疤痕則沒多少人注意了，反而激起了一些人的憐惜之情。
今天法提赫和哈坎沒有戴頭巾，分別穿著天藍色和銀灰色的長袍，上面精美的刺繡圖案和橄欖長袍的刺繡很像，但材料則天壤之別，一看那上好的絲綢就知道是富貴人家出來的，刺繡圖案組成的魔法陣讓這袍子一般刀劍刺不穿。
橄欖在萬井城的時候當過嚮導，一眼就認出這兩位是來自帝都的大老爺，高興中帶著些許謹慎用家鄉話問他們：「尊貴的客人，要吃什麼？」
法提赫看了看烤肉爐和旁邊的湯鍋、醬料、蔬菜絲等等，饒有興致地問她：「你這裡有什麼吃的？」
橄欖回答道：「現在有烤肉卷餅和烤肉配烤餅，等下有烤肉拌麵。」
法提赫找了個明亮的位置坐了下來，說道：「每樣來一份吧。」
橄欖又問道：「這裡有酸甜味的紅茄醬，有辛辣醬和香草醬，您要哪一種？」
法提赫看了看烤肉爐旁的醬料，說道：「先給我一份紅茄醬的卷餅和一份香草醬的烤餅，等下再來一份辛辣醬的拌麵。」
他是會吃的，先吃口味相對清淡的，味道辛辣的放最後。
橄欖很快就把卷餅和烤餅端上來，還給了每人一碗雞骨頭湯。
法提赫可以確定，這加齊烤肉和加齊帝國的關係不大，也就老闆娘是加齊帝國的，醃肉的香料有點萬井城的影子。
他想和這姑娘聊聊，但這時橄欖開始忙碌起來。
橄欖換上了新的肉柱，不久後有人送來了幾箱乾麵條，她從後面廚房裡搬出一個小煤爐，等下要放上一鍋熱水燒開用來煮麵條。
早前烤肉滴下的油水都收集在油盒裡，倒進小鍋再加點油燒熱後放進切成絲的豆腐皮一起煮，攪拌均勻後攤在盤子裡。
法提赫吃著卷餅在一旁看著，又看了看牆上的價目表，發現「金酪絲卷餅」比烤肉卷餅便宜很多，相應的拌麵也是很便宜。
橄欖把烤肉拌麵端上來了，這時店裡陸陸續續來了不少客人。
這些人都是穿著結實的鐵匠布做的衣服，要的多是金酪絲拌麵，不少人加點錢後湯里多了根還有點肉的雞腿骨，不少人到旁邊的麵包店買了滷雞蛋過來。
這些人看到法提赫和哈坎的衣服就知道他們非富即貴，沒人敢過來拼桌子。
法提赫看到有個年輕人端著盤子找不到座位了，招呼他過來自己這一桌。
「你是做什麼營生的？」法提赫問年輕人。
那個年輕人回答道：「我是四葉草合頁廠的工人。」
法提赫聽得懂「四葉草」和「工廠」，但是「合頁」這個非日常用詞就不知道了，一番詢問後才知道原來是門窗和箱子用的合頁。
「這生意好啊。」他客套著說，「有人的地方就會用到這個，不愁賣啊。」
年輕人邊吃邊附和：「是啊是啊，我們老闆可是靠著這家工廠同時養了四個老婆呢。」
法提赫眨了眨眼，這裡的人這麼厲害嗎，比自己這個皇帝還會玩。
他看到年輕人的拌麵里只有豆腐皮沒有肉，就問：「你們鐵匠幹活很辛苦吧，不吃肉夠力氣掄錘子嗎？」
在他看來，既然是做合頁的那就是鐵匠了，鐵匠都是掄鐵錘的，這些人不吃肉根本沒法干那力氣活。
年輕人愣了一下，笑著說：「我不用錘子，幹活都是機器在做，只要進料和用腳踩開關就行了。」
法提赫好奇地問：「就這麼簡單，能有多少工錢？」
年輕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沒辦法，我讀不下書就只能幹這些簡單的活了，一年工錢不到六弗羅林。」
法提赫心中算了算，六枚弗羅林金幣如今在韋森州可以買到差不多七噸小麥，對普通人來說是不錯的收入了，這人卻覺得還不夠。
他又問：「你一天可以做多少個合頁？」
年輕人回答：「我是壓鐵片的，一天可以壓出五千對葉片吧。」
「多少個？」法提赫沒辦法相信自己聽到的數字。
「五…千…對。」年輕人以為對方是外地人聽不清楚，緩緩說了一遍。
法提赫搖頭說：「我不信。」
年輕人無所謂地笑了笑：「閣下是來做生意的吧，有空可以來我們的工廠看看，就在東邊的那條街。」
「如果您在家鄉有足夠的實力，老闆可以讓您獨占那個地區的銷售。」
法提赫心裡笑了笑，自己的地盤可大了，說出來肯定嚇你一跳。
這時他突然想到，如今國內有不少貴族在和韋森州做生意，如果自己獨占了這些生意可以賺到很多錢吧。
當皇帝的人自然知道錢的重要性，有錢了就有軍隊，錢多軍隊就強大，到時候就能幹掉不聽話的，收買搖擺不定的，這樣對國家的控制力就能登上新的高度。
法提赫邊吃邊思考，心裡有了決定時那個年輕人和其他工人已經吃飽離開了，店門口有十幾個孩子正在排隊。
對面的學校已經放學了，一時間街上都是穿著相同衣服的孩子。
如果說韋森州的人對韋森公爵有什麼不太滿意的地方，就數他親自設計的校服常服了。
目前校服常服是運動服，從長褲到腋窩的位置以及領子是純天藍色的，肩膀和袖子是白色，主打一個結實和預防早戀。
法提赫不虧是當皇帝的，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重要原因。
他對哈坎說：「不愧是韋森公爵啊，居然能想出這種辦法。」
哈坎沒跟上思路，一頭問號。
法提赫繼續說：「在學校里學生之間的不少矛盾來自於攀比，就算是皇宮裡的啟蒙院和皇家魔法學院也不例外，甚至更加嚴重。」
「讓這些孩子們都穿一樣的衣服，這樣的矛盾就能少很多。」
「更重要的是這種衣服染的是最便宜的藍色，裁剪縫紉也簡單，布料看起來也不貴，價格會很便宜。」
「如此一來哪怕是家貧的孩子也能買一套這樣的衣服，如果一開始就買大一些，孩子長大點了繼續穿，可以穿好幾年。」
說話間，店門口排隊的學生正好排到一位個頭不高的男孩，他的衣袖和褲腿都改短了，衣服也改得窄一些，正拿著三張試卷遞給橄欖看。
橄欖看到語文、數學和自然的月考成績都是滿分，就用袋子裝了三個烤肉卷給他。
男孩接過裝著烤肉卷的膠袋，向橄欖鞠躬感謝後笑著跑開了。
等這些月考有單科滿分的孩子都拿著試卷領了烤肉卷，早已等候在店裡的幾位老師才開始點餐。
午餐的顧客來的快去得也快，最後一批周圍來自店鋪的客人們離開時距離放學也就一個半小時的時間。
橄欖累得夠嗆，不久前其它店送來午餐時都沒能停下，現在才走時間坐下來吃午餐。
她突然時發現兩位老鄉居然還在。
法提赫好奇地問她：「剛才那些孩子的烤肉卷是白送的？」
橄欖從餐盒裡拿出炸雞塊，又給自己打了碗湯，同時說道：「只有滿分的孩子才能有禮物。」
法提赫又問她：「這樣會虧不少錢吧？」
橄欖鄙視了他一眼，得意地回道：「我現在是有韋森州綠卡的，那些拿白卡的人要交稅夠五年才能申請呢。」
「按法律來說我還要交稅夠五年才能入籍，不過如果有士紳推薦用三年就可以了，士紳多的只用兩年。」
「讓士紳推薦不是那麼簡單的，得做好事，為社會做貢獻才行。」
這時她的雙眼開始發光：「最多三年，我就可以當韋森人了！」
法提赫的臉色不太好看，問道：「當加齊人不好嗎，為什麼要費盡心思當韋森人？」
橄欖不屑地說：「當加齊人有什麼好的，能吃飽飯嗎？」
「我在萬井城的時候，家裡油坊火災了第二天城主就派人來把沒燒掉的東西拿走賣了抵那年的稅，要不是有親戚照顧我家人都沒法有個體面的葬禮。」
「如果我還呆在那裡早就餓死了，哪裡像現在，在這裡兩三天就能吃一頓炸雞吃到飽。」
她拿起一塊裹了麵粉炸得金黃的雞塊繼續說：「在加齊那裡我們這樣的平民有哪個是可以一年吃肉有我一個月多的，就算是皇帝也沒辦法頓頓吃到這麼好吃的炸雞吧。」
「就憑這個，誰還願意當加齊人啊。」
法提赫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說不出來，最後嘆了一口氣，留下一枚金幣後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