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很不容易啊
春天的月光下，河邊頗為熱鬧，蛙叫蟲鳴交織成讓人心神寧靜的交響樂。
水邊開滿了發金光的小花吸引蟲子來為自己授粉，遠遠看去就像是星河來到了地上。
腓特烈沿著河堤往韋森堡城走去，想在微涼的晚風中讓自己的大腦放鬆下來。
要出遠門不是那麼容易的，有很多事情要提前安排，北邊和東邊的兩個鄰居不時打一仗，自己去撒丁王國前還得先去一趟拜恩公國的明興城參加今年的上游地區合作組織首腦會晤，這事情挺費腦子。
大腦是放鬆了，但是腦殼的負擔卻很重，拂曉把下巴擱在腓特烈的天靈蓋上，讓他頂著自己的腦袋走，似乎覺得這挺好玩。
腓特烈的全部口袋裡塞滿了路過韋森堡大學時買的果乾，右手拿自己吃的，左手拿餵拂曉的。
第二天開始，韋森堡城就傳開一個傳說，夜裡河邊會出現一種「六腳獸」，所過之處從抓不聽話的小朋友吃到釣魚佬會空軍各種說法都有。
遠處腓特烈的第一座冶煉廠響起了換班的鐘聲，待腓特烈走近，有幾個人騎著自行車往差不多一公里外的工人小區趕，車頭的籃子裡還放著一袋烤串或者炒麵。
自行車被普賽克搶先了，她的那份收入全部投入韋森科學學會的基金中，自己一個銅板都沒要。
有了自行車自然就有三輪車。
冶煉廠大門外的路邊畫上了線，線內是一排載著廚具的三輪車，那些外地口音的婦女們有的賣烤串，有的賣炒麵，還有滷肉、蒸包、蒸餃之類的。
下班的工人，有家有室的就買點吃的帶回家，不急著回去的就在攤子後面路燈下找張折迭桌坐在馬紮上吃飽了再回去。
腓特烈在遠處看了一會，讓拂曉獨自回去，自己去吃點宵夜。
拂曉不喜歡油煙味和冶煉廠飄出的氣味，看他往那邊走就自己飛回去了。
在宵夜攤這裡，獨自一人的就要一份炒麵或者蒸包子，再加個滷蛋或者滷雞腿，就著凍啤酒吃飽了再回去。三五成群的，烤串先來個套餐，凍啤酒自然不能少，鹵內臟切一盤過來，再來一個蒸籠，最後來個果盤，一邊聊著天一邊用烤串的簽子當叉子叉東西吃。
只有腓特烈，他是獨自一人坐下，要了一條烤魚、一手烤肥羊、一份鹵豬雜拼盤、一份生胡蘿蔔條和一大杯冰啤酒。
今天宵夜攤挺熱鬧，沒幾個自己吃宵夜的，大家都在討論的基本上是同一個話題。
河對岸的第二冶煉廠要擴建了，要建新的高爐，這種高爐有5米高，一個晝夜可以煉5噸生鐵，比現在的第一冶煉廠里的產量高了幾乎10倍。
新高爐那邊需要一批工人過去當技術骨幹，基本工資比這邊高了三成，很多自認為技術不錯的人心動了。
但是已經在附近工人小區買了房的人有點猶豫，因為離家太遠了。
這些人中有人認為一廠這邊的高爐也馬上要到使用年限了，新爐子肯定也是這麼大的，到時候不加工資說不過去，所以就等等吧。
還有人說，新的紡織廠和服裝廠將會建在二廠附近，中間是新的工人小區，到時候找老婆會很方便。
只是聽說二廠附近將會建一座軋鋼廠，從原來的打鐵坊分出來的，那裡也是男人多，到時候競爭會很激烈。
同時還有新的小道消息，最近在工人小區旁邊劃的地塊是準備要建幼兒園、小學和醫院，還有一條商業街，以後不用跑城裡了。
腓特烈在等上菜的時候只是靜靜地聽著，這些消息都是上邊放出去的，基本上靠譜。
除了有人認為公爵老爺會給大家按工齡分配老婆一事，一個相親角居然會被傳成這個樣子，腓特烈是怎麼都想不到的。
烤魚端上來了，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隆隆聲，那是從河邊冶煉廠專用碼頭往廠里運原材料的小蒸汽機車在拉鐵礦石。
這是世界上的第一列蒸汽列車，一次能拉20噸貨物，去年年底因為轉彎速度過快翻過一次車。
好在車頭簡陋只有遮陽棚，司機及時跳車逃過一劫。
如今列車的速度降了下來，但是能多拉一個車廂，也算是划算了。
如果是在白天，可以看到警戒線外有很多看熱鬧的人，還有「鐵道上禁止人員通行撞死白撞還要賠修火車的錢」之類的標語牌。
腓特烈默默地用一次性史萊姆膠叉子吃著烤魚，聽著遠處的列車聲，聞著冶煉廠里飄出的焦炭燃燒的氣味，心想很有成就感。
如今韋森州進入了高速發展期，隨著農業人口解放出來，易北河東岸戰亂逃難而來的外來人口增多，充足的勞動力在熟練工人的帶領下使得領地建設的速度快於預期。
韋森銀行提供的創業貸款使得諸如四葉草合頁廠等只有幾台機器、占地面積不大而且專精一個方向的小型工廠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不但提供了大量稅收，還拉動了重型機器廠的發展。
在普賽克的面子、高額專項研究贊助和對學術交流的渴望等多重作用下，很多站在各領研究域頂端的學者願意加入韋森科學學會，通過信件、電報等形式參加學會的活動。
外交上，如今北邊和東邊的鄰居在收到韋森公爵的親筆信後不約而同地把和韋森州邊界十公里內的地區劃做非軍事區，兩邊不管怎麼打生打死都不會派一兵一卒進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隨著印刷業與出版業的發展，韋森州取得的成果通過報紙、雜誌、小說和漫畫傳播到各地，讓無數人第一次知道了世界上有一個這麼神奇的地方。
如今內政外交局勢一片大好，腓特烈感覺取得這樣的成果很不容易啊。
他心想，當初要不是有幸把曼努埃等人留下，又有理察納爾因為與父親的友誼坐鎮領地，還有普賽克這個神秘人物的不時幫助，以及領地里的眾人，靠著自己是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做到這一切的。
腓特烈吃飽喝足之後結清了宵夜的錢，悠哉悠哉地朝著韋森堡城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