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家族新紋章
今年春天的雨接連不斷,下了四五天,剛見了一天的太陽,厚厚的雲層里又飄下雨點,看樣子沒個兩三天停不下來。
在理察納爾離開後的第五天,一支隊伍在碼頭上下船,打起色彩艷麗的旗號進了韋森堡城,
他們走到廣場時旗幟濕漉漉地耷拉在旗杆上,領頭的魔法師長袍上沾滿了水,身後的騎士們只能忍受著冰涼的雨水滲進鎧甲里,駿馬不時地打個響鼻,全然沒有在王都時的意氣風發。
腓特烈穿著傳統的衣服,靜靜地站在城堡的大門下,看著這支隊伍像烏龜爬一樣慢慢地挪過來。
在他的身後,文武官員悉數到齊,眾人臉上的表情或冷漠,或氣憤,或陰沉。
特別是法官奧托與警務官多米尼克兩人,一副咬牙切齒,雙眼冒著火的模樣。
來自王都的傳旨隊伍終於挪到了城堡前,領頭的王室法師團副團長海因里希下了馬,從僕人那拿過一個金色信筒走到了腓特烈的面前。
「唉……」他談了一口氣,一手遮臉,一手把信筒遞給腓特烈,說道:「你自己看吧,我都不好意思念了。」
在他身後,那些騎士們一個個研究著天上的烏雲或者周圍的花草,不敢直視韋森領眾人。
腓特烈靜靜地接過信筒,平靜地說道:「閣下與諸位辛苦了,請到城堡里更衣休息,稍後請諸位出席宴會。」
「唉……」海因里希又嘆了一口氣,「那就打擾了。」
阿福馬上上前請海因里希和那些騎士們進入城堡洗澡更衣。
腓特烈看了看手中的信筒上的紋章,是紋章院的。
紋章院是國王手下管理封臣的機構,國王關於貴族冊封、獎懲等旨意均從那裡發布,腓特烈上次收到國王通過他們傳來的旨意還是韋森家族被從伯爵削成男爵。
這次旨意的內容在前天就已經通過其它渠道傳來,腓特烈打開看了一眼,內容和情報上的一模一樣,然後遞給身後眾人。
大家看到國王最新旨意後極為憤慨,忍不住罵了起來。
腓特烈只是冷笑一聲,沒多說什麼。
國王威廉首先還是拿腓特烈父親的事情說事,原本的5000弗羅林罰金變成了8000弗羅林,要求將一半交由海因里希帶回。
接下來是重頭戲,威廉以腓特烈擅殺貴族為由,宣布剝奪韋森家族原有紋章,新紋章只能使用兩種顏色,且圖案不能使用世上所見之物。
第一項是搶錢,第二項就是打臉了。
一個家族的紋章代表著家族的門面,它展示了這個家族的身份、榮譽和領地特徵,歷史越悠久地位越高的家族他們的紋章就越複雜與華麗。
現在國王剝奪了韋森家族的原有紋章,又限制了新紋章的顏色種類和內容,就差一句明說剝奪男爵身份貶為騎士了。
「老爺!」奧托看向腓特烈,拿著羊皮紙的雙手有點顫抖,眼睛有點發紅。
韋森家族被剝奪紋章的理由是去年柴珀的案子中腓特烈直接以處死平民的方式來處死身為貴族的柴珀。
這件案子雖然存在著大量的暗箱操作,但整個過程在明面上可以說是毫無瑕疵,雙方律師們的辯護引經據典無懈可擊。
奧托一直以此案為榮,還專門組織人出了一本書將這個案子的始末一一道來,並逐條分析辯護詞。
現在自己引以為傲的事情卻成了攻擊老爺的把柄,讓他的心裡很不好受。
腓特烈看出了他的想法,認真地問道:「如果這場審判可以重來,你還會維持原判嗎?」
奧托毫不猶豫地回答:「會!」
「我也會。」腓特烈說道,「狼吃羊是不需要理由的,沒了這個理由,他們還會找別的理由。」
「但是,我們的勞動果實,是不可能靠一張羊皮紙奪走的!」
「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團結起來,讓那些惡狼知道,我們不是待宰的羔羊!」
海因里希沒有去休息,而是在城堡主樓的大門後靜靜地看著腓特烈與眾人的反應,用聽音術聽著他們的對話。
他沒有瞞著別人,阿福就在一旁靜靜站著。
「阿福,」海因里希問道,「你們的老爺今年多少歲了?」
阿福平靜地回答:「和伱的手指頭一樣多。」
海因里希嘆了一口氣,抬起頭看著春雷滾動的烏雲,低聲說道:「一轉眼,我們都老了。」
「你還記得那天嗎,我們在篝火旁說著自己的理想,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很多年了。」阿福回道,「那時候你還是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有摸過的處男,現在是兩個孫子的爺爺了。」
海因里希笑了笑,嘆道:「這麼多年了,我一事無成,現在這個副團長還是為了今天的事情才給的。」
「以後就是年輕人的時代了,我也該找個地方養老了。」
阿福說道:「我們早就說過,你不適合勾心鬥角的王室法師團,更適合像狄塞爾那樣研究學問。」
「你可以來老爺的大學任教,以你的學問,說不定過幾年就可以決定給狄塞爾多少獎金。」
「對啊,狄塞爾也在這裡!」海因里希的眼睛微微一眯,「當初炸飛糧食害得我們煮了三天皮鞋皮帶吃的仇還沒報呢。」
他話題一轉,問道:「這一仗,韋森男爵能贏嗎?」
阿福冷笑一聲,信心十足地回答道:「如果你們王室法師團全部過來可以輸得好看點。」
「去休息一下吧,你還以為自己是可以淋著雨走三天三夜的年紀嗎?」
海因里希轉身跟著阿福向浴室走去,無奈地說道:「我們和陛下不一樣,我們還要臉。」
當天晚上,腓特烈設宴招待海因里希一行。
城堡的餐廳里燈火通明,主位後方牆上原有的韋森家族紋章旗幟被取了下來,換上了前天開始加急製作的新紋章旗。
腓特烈對換家族紋章一事看得挺開,換就換吧,紋章承載著家族歷史,韋森家族的新歷史就有自己來締造。
哪怕新紋章只有兩種顏色,圖案簡單,只要韋森家族強大了,所有人都會覺得它英武不凡。
「這是韋森家族長新紋章。」腓特烈指著紋章旗對海因里希等人說道,「它符合國王的要求吧。」
海因里希等人看得嘴角直抽抽,他們一開始以為韋森男爵會暴怒,會哭泣,會不知所措,可沒想到他居然合法合理地抽了國王一嘴巴。
原本韋森家族的紋章上有白色的城堡、藍色的河流與代表第二普嵐帝國皇室傳承的鷹三個圖案。
現在的新紋章依舊是紅色的底色,主體是一隻金色的代表著皇室傳承的鷹,這隻鷹展開的雙翼由左右各八根長短不一放射狀的粗線組成,胸前是四行三列共十二片羽毛,下方是三片尾羽和五個爪趾的雙爪,為了更符合「圖案不能使用世上所見之物」的標準,這隻鷹有兩個分別看向左右的頭,腦後的羽冠各有兩根羽毛。
眾人不知道新紋章上的各部分代表著什麼,只知道萊茵聯盟地區的紋章中鷹代表古老的皇室傳承。
韋森家族的皇室傳承是先王認可的,當年腓特烈的曾祖父是被人趕出家園了厚著臉皮去投靠先王,一開始家族紋章中不好意思有鷹,後來還是先王加進去的,還高配了伯爵爵位。
所以第一代韋森伯爵來到南方當釘子後特別賣力,經過幾代人努力,韋森領從一座鎮子發展到現在五座城市。
按輩分,威廉國王和腓特烈還是同一輩的。
現在腓特烈單獨用鷹來做韋森家族的新紋章,在眾人看來是牢牢抓住了先王的認可與恩典,也側面反映了韋森家族對王室的忠心,和現在國王的所作所為一對比那是極大的諷刺。
海因里希回答道:「新紋章完全符合要求。」
其他人同樣認為新紋章沒問題。
大家入座後,在上菜之前,腓特烈說道:「我沒那麼多錢,但是我可以用其它寶物代替。」
阿福端著一個鍍金的盤子過來,輕輕地放在海因里希的面前。
海因里希看著面前的金色豆子,伸手撿起一粒,發現是一種植物的種子。
腓特烈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這是從桃花石買來的珍貴豆子,諸位覺得可以用來抵帳嗎?」
金瓜的表皮用來煮水後水會呈現金色,濃縮了可以用來染色,就是時間久了會褪色,現在盤子裡的兩斤黃豆都染過,看起來金燦燦的。
至於到時候威廉要拿來種還是磨有南瓜味的豆漿就隨他了,種不出金豆子一口咬定是他們的技術問題就行。
再說了,等黃豆成熟,腓特烈要麼輸個金光然後跑路,要麼吞下周圍鄰居的地盤實力大漲,已經沒人敢輕視他了。
海因里希馬上回答道:「這肯定可以,我想陛下會很高興的。」
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其中有什麼問題,但懶得管了,把東西帶回去交差應付完差事就行。
腓特烈嘴角微微一勾,讓女僕們把撒了枯茗粉的烤全羊端上來,餐廳里頓時香味撲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