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衣帶血詔,借刀殺王

  第248章 衣帶血詔,借刀殺王

  震動天下的徐家鐵騎,春秋戰事之中,兵鋒所指勢如破竹,一路從北打到南,再從南回北。

  北涼鐵騎甲天下,大雪龍騎甲北涼,而今還要加上一個瀚墨麟騎軍。

  這一次馬蹄南下,時隔將近二十年,再度馳騁中原,兵威更盛三分。

  數日之後,北涼南下奪取三州之地的消息沸反盈天,而徐純麟也從未想過封鎖這一消息。

  天下世家、皇室宗親以及忠心朝廷的官員,無不斥責北涼狼子野心,趁機禍亂天下,反心昭昭。

  一時間,離陽上下心思浮動。

  其中又以各地藩王尤甚!

  再加上黃巾動亂,他們或觀望,或磨刀霍霍,但幾乎都在趁機募兵聚糧壯大自己,隱隱間已成割據天下之勢。

  此時的徐純麟坐在冀州城的大帳之中,手中把玩著代表北涼的棋子,在沙盤上不斷的演練。

  他在等。

  等一個機會。

  青州之主乃是靖安王趙衡,是個陰險狡詐的老狐狸,城府極深。

  他曾是天子最親近的皇室宗親,太后寵愛的六皇子,年輕時手執長槍,坐騎駿馬,陣中飛出無人能擋,風采無雙。

  奪嫡之戰中,趙衡距離天子之位僅有一步之差,可惜生不逢時,這也是他心中最大的遺憾。

  被封為藩王后,趙衡時刻都在隱忍,因此被其他人譏諷為「老婦人趙衡」。

  他的確太能忍了,在原著中,他的兒子趙珣被徐鳳年打了一巴掌,顏面盡失,趙衡卻壓抑住了殺意,對徐鳳年依舊笑顏相迎。

  後來為了自己周全也為了日後大計,他不惜把心愛女子裴南葦送給徐鳳年,不惜讓天下恥笑。

  毫不誇張地說,趙衡窩囊了大半輩子,可是若說此人一無用處,那就大錯特錯了。

  能忍者,胸有激雷波濤卻面不改色,可謂大丈夫。

  靖安王趙衡實則城府很深,做事周全,心中想要造反的念頭一直在,可惜一直沒有等到時機。

  但是,現在不同了,徐純麟親手把這個機會送到了靖安王趙衡的手中。

  「賈詡!」

  徐純麟一聲呼喚。

  只見其從腳落處走出,陰翳的臉龐隱隱有著狂熱之色,躬身一禮,答道:「臣在!」

  「這把火燒的差不多了,我們準備的那份詔書,可以發出去了!」

  「明白!」

  賈詡陰笑著,躬身退下。

  一日後,北涼突然發布一道詔書檄文,傳揚天下,宣稱自己乃是奉皇命,靖其難,清君側。

  只見那城牆上張貼榜文。

  【皇帝詔曰:

  朕以薄德,嗣守神器,欲以仁政,撫安黎庶。然天下不靖,黃巾之亂肆虐,百姓塗炭,四海不寧。

  朕心憂之,日夜難寐。

  然內憂外患之際,宰輔張巨鹿、兵部尚書顧劍棠等,竟乘太安城空虛之機,狼狽為奸,圖謀不軌,欲架空皇權,竊取社稷神器。

  此等賊人,看似純良,實則包藏禍心,乃竊國之賊也。

  朕念及北涼王徐驍,起於微末,英勇善戰,與朕少年時相交甚篤。後承朕之恩寵,居北涼王之位,鎮守一方,保境安民,功勳卓著。

  每每念及徐驍之忠貞,朕感其醇厚,倍思信之,今朕受困於宮中,禁錮於賊人之手,諸法徒勞,如陷井中。

  特遣隋珠公主趙風雅,攜此詔書入北涼,與北涼世子成婚,以示朕之誠意。

  朕詔令北涼王徐驍,即日起兵,奉天靖難,以清君側,掃滅奸賊亂黨,剿除黃巾,匡扶社稷,救朕、救天下,於水火之中。

  朕深信徐驍之忠誠,必能不負朕望,平定叛亂,還天下以太平。

  凡我朝臣子民,當齊心協力,共赴國難,朕將重賞之,以彰其功,若有違抗朕意,助其為虐者,必嚴懲不貸,決不姑息!

  詔書到日,即行即遵,毋得有誤!

  欽此。】

  詔書一出,朝野一片譁然。

  但是隋珠公主趙風雅又真真切切的出現在冀州城頭,甚至親口宣揚此詔書為真,乃衣帶血詔。

  離陽皇帝趙惇在那朝堂之上氣的破口大罵,即便是傳令天下,但依舊被北涼污衊為奸賊張巨鹿等矯詔而發。

  再加上黃巾亂賊有意劫殺,派遣出去的傳令兵馬十不存一,甚至有的世家還真就拍手稱快。

  因為張巨鹿乾的哪一件事情沒有損傷了他們世家的利益?

  開科舉、整吏治、促漕運、治鹽鐵,一刀一刀的在他們世家身上割肉,更何況張巨鹿還倡削藩。

  天下藩王無不想將其食肉寢皮。

  有時候,假的也可以變成真的,只要大部分的人信服且擁護。

  離陽皇帝趙惇還想召天下藩王之兵勤王,誅北涼逆賊,可是這些藩王又真的肯幹嗎?

  一個個的將離陽皇帝趙惇的詔書束之高閣,就當沒看見一樣,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畢竟現在局勢,自保為上,誰會去招惹那威名赫赫的北涼呢,而且那種名為野心的野獸,一旦釋放出來,便沒有停止的一天。

  靖安王趙衡更是在多番思慮和青州水軍都督周瑜的旁敲側擊下,直接打出了守土有責,維穩天下的旗號,開始大肆擴兵。

  並說是權宜之計,便宜行事。

  其心昭然若揭。

  只能說不愧是老狐狸,沒有真正的反對北涼,也沒有對抗太安城那邊,只說自己身為皇室子弟,靖安藩王,守土有責。

  自己這是幫著離陽維持天下安穩。

  其實誰都知道,那趙衡無非是想火中取栗,趁亂而起,盯上了那個位置罷了。

  趙衡這麼一打頭,剩下的藩王也是有樣學樣,紛紛響應,平常之時沒看到這些藩王愛護子民,只會荒淫揮霍無度,欺壓黎民百姓。

  現在天下大亂了,一個個的跑出來說自己愛民如子,那副嘴臉直看得徐純麟犯噁心。

  不過這樣也好,越亂北涼才能取得最大的利益,不會被天下而針對,並且可以占據大義,打著天子的旗號去收復失地。

  不過,徐純麟想要南下東進,這些藩王自然不能由自己動手,在他的眼中,這些藩王就是他養肥了的一頭頭肥豬,等著一把刀去宰殺收割。

  而這柄刀就是黃巾!

  ———

  「君上,聽您的安排,共有九路黃巾,合計一百八十萬流民黃巾直撲青州,那襄樊城難守了。」賈詡稟告道。

  「呵呵!」

  徐純麟一聲輕笑,走出大帳,極眺那遠處的襄樊城,似是回想又似是感嘆道:「當年天下第一守將王明陽便那兒坐鎮足足十年,才有現在穩坐釣魚台的說法。

  能讓徐驍恨得咬牙的傢伙不多,那名讀書真正讀出春秋大義的西楚士子能排前三,哪怕西壘壁後西楚帝都被破,哪怕整個江南全部失陷。

  這座城與這個釣魚台都屹立不倒,可惜不管襄樊如何固若金湯,卻影響不了天下大局。

  城中糧盡食馬,馬盡,羅雀掘鼠,雀鼠再盡再食人。」

  講到這裡,徐純麟不禁感嘆道:「甲士知必死,守城士卒戰至最後一人,無人獨活,這便是春秋國戰。

  這些慘劇是上陰學宮唇槍舌劍之輩無法想像的。

  襄樊雄城,城高十八丈六尺,底寬九丈,城牆長達十一里,基座全花崗岩和石灰岩條石砌成,牆面由三州特質的巨磚砌成,每一塊磚頭的磚側皆印有製造地、監造人和造磚人的姓名。

  砌磚時,縫隙中澆灌糯米汁與高梁汁以及石灰與桐油混合的夾漿,更有蒸土築城,負責襄樊造城工程的將作大匠持有利錐,若錐入一寸,即殺造城人而並築之,故而堅密如鐵,當時史家莫不稱作殘忍刻暴。

  當年徐驍攻城,王明陽守城,各自備戰,這位稷下學士出身的讀書人堅壁清野,城外糧食物資盡運城內,連房屋都盡數拆去,木料磚瓦搬到城中。

  為防徐驍挖掘地道,事先沿城腳挖井一百口,井內放置蒙覆皮革的大陶罐,使耳聰者伏罐而聽。

  不說五萬守兵,更將十五萬襄樊百姓列成三六九等,僧侶、工匠、遊俠各司其職,守城必備物資分作官備民備兩大類。

  再揀選江湖善戰人士日夜巡城,以防城中細作內應縱火開城,機關算盡,王明陽在上陰學宮一身兵家所學,在十年中展現得淋漓盡致。

  徐驍曾親口說過,上陰學宮若人人如此,便是要他去當個稷下學士都無妨。

  攻城先要跨河越壕,繼而接城,接下來才是最慘烈的攀城,攀城別名蟻附,望一望那城頭,可以想像千百人於雲梯上頂著箭矢巨石滾木火油攀附而上的場景。

  城內僧人便是在這場戰役中發明出了降魔杵,牛鼻子老道則創造出一觸肌膚則潰爛的行爐金液。

  攀城之後巷戰,襄樊當時匯聚了大批江湖草莽與綠林好漢,誓死要替中原三國守下這腰膂重鎮,可謂同仇敵愾。

  巷戰之前便在城頭短兵相接中無數次擊退北涼軍,若非他們,襄樊無需十年破城,三年便足夠。

  世人只知北涼軍馬戰冠絕天下,卻不知步戰攻城並不差,春秋國戰中一直摧枯拉朽,唯獨到了襄樊,精銳折損大半,其中就有三百名精於鑽地的土夫子,死亡殆盡。

  這場耗時十年的攻守,至於誰對誰錯,天曉得?

  但正是在這十年中,一生睚眥必報的徐驍與江湖的仇算是真正結下了。

  那條護城河異常寬闊,河上吊橋並未收起,襄樊夜禁森嚴,但這些年吊橋一直平鋪,甚至連正門都一夜不曾關閉過,似乎按照龍虎山天師的授意,設三萬多用作超度九幽拔罪好事的周天大醮後,不閉鬼門,任由冤魂離開酆都襄樊。

  傳說龍虎山黃紫天師離城前,親手繞城畫符書纂,最後更在釣魚台內頂樓懸有一張道教天符。

  上書:天罡盡已歸天罡,地煞還應入地中。

  說等到何時襄樊遊魂散盡,此符便會燃燒精光。

  但天符書成多年,卻始終不見消失,無疑成為襄樊城數十萬人心頭一道揮之不去的陰霾。

  而今的襄樊城,不知又要有多少枯骨埋葬於城下。

  萬人?十萬人?還是百萬人?

  青州水師也不是好相與的,就看那靖安王趙衡究竟有多少本事吧?

  比肩王明陽是不可能了,但是守個半年十個月的不成問題。

  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傳聞一戰百神愁,兩岸強兵過未休。誰道滄江總無事,近來長共血爭流。」

  「幽幽~」

  「慈不掌兵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