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亂世風起,改朝換天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沖天香陣透太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徐純麟起身,站在徐驍的對面,目光堅決的看著他,即使徐驍不同意,接下來的局勢依舊要朝著徐純麟的安排來走。
北涼鐵騎現在可不是徐驍印象中的那個北涼鐵騎了。
經過十年時間,徐純麟麾下的五百靈官早已經將其牢牢掌控在手中,他們既可以聽從徐驍的指令中征伐天下,也會毫不猶豫的將其變相軟禁,然後以北涼的名義馬踏離陽。
他們只有一個主人,那就是徐純麟!
這北涼三州,早已經被他打造得猶如鐵桶一般,針扎不進,水潑不進。
陳芝豹、典雄畜等,若有異動者,他們最親信的手下就會毫不猶豫的拔刀相向。
如果徐驍非要護著離陽的話,那就只能苦一苦徐驍和陳芝豹他們了,這涼州城就是最大的囚牢。
新舊交替,如非必要,徐純麟並不想流血,更何況這些還是一直跟著徐驍對其忠心耿耿、與之同生共死的的老人。
面對著自己兒子,徐驍一時間思緒萬千,他並不是一個不知變通的人,只是手上沾的血多了,這心也就累了。
他希望自己一家人平安喜樂。
「欸,既然是你自己的決定,那我這個當爹的自然要支持你。」
徐驍擺擺手,一時間身形有些佝僂,都說他徐驍是二皇帝,現在看來,他徐家真的要成為千古不易的賊了。
不過其中是非功過如何,自有後人評說,徐驍能做的,只有支持自己兒子的爭霸之心。
這一切,都在徐鳳年昏睡中發生。
他不知道的是,之前的徐驍的夙願可能只是替自己兒子掙個世襲罔替,欲以北莽之戰的功勳與離陽交易。
但是現在,徐驍知曉了徐純麟的謀劃布局,自然也要做出改變。
這一刻,之前的種種布局全部打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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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離陽境內。
中黃太乙道君周身氣機進發而起,杏黃衣袍紛飛,無風自動,鬢髮張揚,看向天上蒼穹血染的天象,不屑一笑。
只聽得他聲如洪鐘,看著那手底下集結而來的各路渠帥以及各路人馬,向天而罵道。
「離陽失德,氣數已盡,卻為何降下災罰由蒼生萬民承擔?這蒼生萬民又何其無辜?人失道,人伐之;天失道,天伐之!」
中黃太乙道君裹挾百萬流民意志,匯聚生靈氣數,化作玄黃氣運洪流直衝霄漢,如黃龍嘯天,最後形成一柄巨大的傘狀華蓋,呈黃天之象,不斷向蒼天侵蝕。
「民心即天心,民意即天意!」
「那趙家皇帝救不了這世道,那就由我太平道來救!」
「你這蒼天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上那仙人無道,以百姓為芻狗,那就由我黃天來取而代之!」
「即使功敗垂成,即使為王先驅,我也要讓這世間萬民,再不受這饑寒之苦!」
中黃太乙道君這鋒芒畢露的一番話語道出之後,仿佛徹底激怒了虛空之上的天穹。
只見虛空之上天門大開,烏雲遮空,風起雲湧,一道紫色雷龍閃電自天門而出,劃破長空,直朝著中黃太乙道君劈來!
中黃太乙冷哼一聲,手中九節杖輕輕一揮,剎那間整個太平道的聚集地,都被那黃色華蓋遮掩。
水桶粗的紫色雷電劈到黃色華蓋之上,也只是激起了一道道漣漪,轉瞬之間,玄黃之氣便將其消磨殆盡。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眾黃巾,隨我改朝換天!!!」
「吼!」
中黃太乙道君九節杖所指,就是千萬黃巾洪流兵戈所向,浩浩蕩蕩的黃巾之亂,拉開了序幕。
———
此時的北涼王府中。
徐鳳年足足睡了兩天兩夜才醒來,而徐龍象更是不吃不喝的守了兩天兩夜。
等下人去給徐驍和王妃報喜,二人急匆匆三步作一步趕來探望,結果看到兒子直接操起床頭的香爐就砸了過來,跳下床破口大罵。
「徐驍你個挨干刀的,真能狠下心把老子趕出王府,三年啊,難怪你常說小爺不是你親生的。「
徐驍頭一歪,躲過爐子,恬著臉賠罪。
可徐鳳年哪裡肯放過這個讓自己三年風餐露宿的罪魁禍首,砸完了室內一切可以砸的東西,一路追到房外,見廊角斜擱了一把錦繡掃帚,拎起來就追著打。
可憐徐驍,堂堂北涼王,小兒止啼的人屠,就這麼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在結實挨了幾下後,還不忘提醒道:「穿上鞋穿上鞋,天涼別凍著。」
院子裡一個追一個逃,好不熱鬧,幾個嫡系管家下人都默契地雙手插袖,抬頭望著天空,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看見。
畢竟這樣的景象兩天前就來過一次,那時候的動靜可比這大多了。
這種情形,吳素非但沒攔著,還時不時的插上一嘴,火上澆油,就該這麼打。
徐鳳年到底是身體疲乏,追著打了一會兒,就氣喘吁吁,彎著腰狠狠瞪著他。
徐驍遠遠站著,小心翼翼賠笑道:「氣消了?氣消了就先吃飯,有了力氣才能出氣嘛。」
世子殿下氣喘如牛,指了指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北涼王徐驍,道:「今天先放過你,你給小爺等著。」
徐驍也不惱怒,樂呵呵道:「好好好,爹等著就是,一定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讓伱出一口惡氣。」
自己媳婦的劍他不敢挨,自己兒子和老丈人的拳頭也不敢挨,但是徐鳳年的打,他還不敢挨嗎?
他好歹也是二品小宗師,家裡有一個算一個,好像除了徐鳳年和大女兒徐脂虎,自己都惹不起。
等到徐鳳年出了氣,才丟掉那把能賣幾十兩銀子的掃帚,來到房門,看到吳素牽著傻笑的徐龍象,眼神才柔和了幾分。
徐純麟則是坐在屋檐上,看著梧桐苑裡面鬧出來的動靜,津津有味的磕著瓜子,不時的評價道:
「嗯,這一拳輕了,我哥這三年身體愈發的虛了,打人都沒力氣!」
「當弟弟的還是要體諒體諒哥哥,不能受的苦就讓我來受吧。」
徐純麟對著身後侍奉的年輕宦官問道:「聽典韋他們說,這次北伐他們有意外收穫,想送我個禮物?」
「是,他們擄了個天生貌美,身負氣運的女子,說是正好給主上您當暖床丫頭,現在正於一處小院將養著呢。」
「身負氣運?」
徐純麟面容奇怪,不禁問道:「可問清楚叫什麼名字了嗎?」
「好像是叫呼延觀音。」
得,還真是她。
徐純麟記得,她好像有個水甲的雅號,媚眼隨羞合,丹唇逐笑分,墨綠明眸,如青山綠水,靈韻十足。
是胭脂榜是排名第四的絕色美人。
想到此處,他不禁輕笑一聲,然後翻身從屋檐下去,並對年輕宦官吩咐道:「今晚我就不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