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劍斬國朝龍運
「好劍法!」
年輕宦官抹去嘴角的血跡,讚賞道,「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然能與我戰到這種地步。」
徐純麟也落在地上,手中寒螭劍嗡嗡作響,他持劍而立,淡淡道:「你的實力,也不賴。」
「我想知道,你這劍法何名?」年輕宦官好奇道,即使這個境地,也不忘求知之心。
實在是他這兩百多年裡見識的太多,而如此這邊精妙絕倫的劍法,著實太少。
劍意一途,臻於巔峰境界,洶湧江河奔東海,滾滾天雷下天庭,看似因過於霸道而毫無章法,其實歸根結底,仍是順道而馳,有法可依。
或許,李淳罡的兩袖青蛇便已是這江湖百年以來劍法極致,但如今在年輕宦官看來,徐純麟的這一劍要比其驚艷的多。
徐純麟看了看手中寒螭劍,若有所思,劍身一震,如同天際雷鳴,言道:「我的劍,名為天遁劍法!」
正義三尺劍,摒邪駐帝京,
束之靈霄殿,十方共光明,
雲重天將雨,錚爾劍有聲,
煌煌七星文,照耀三天兵,
神龍本一物,氣類感則鳴,
龍吟常思去,躍匣削不平,
此劍在人間,百妖共收形。
統攝真武之位,九天盪魔,威鎮北方,剪伐天下妖邪,披髮跣足,踏騰蛇神龜,領五雷神將、巨虬獅子、猛獸毒龍,收降東北方黑氣妖氛,可不是說說的!
年輕宦官聽完,神色驟然一變,這是要把自己當成妖邪奸佞了嗎?
他咬牙切齒道:「好好好,真是好一柄除魔滅妖的寶劍,那今日,我就撅了你的劍,讓你再也不能逞凶!」
不多時,兩人再次來過,寒螭劍秉持天地至威,天空墨雲如瀚海,空中浩蕩雷霆席捲,加之朔風呼嘯,照耀大地一片森白,天地只余陰陽二色。
日月照之何不及此,唯有北風號怒天上來!
這一擊,雙方都沒有占到便宜。
雖然徐純麟在武道真意上遠超年輕宦官,但他還是吃了境界的虧,他的境界,終究是比那年輕宦官低上一籌。
一個是剛剛踏入陸地神仙之境,一個是在天人大長生境界不知呆了多久。
而徐純麟,一則是因為剛剛晉級,體內的氣機還未完全穩定下來,二來也沒有動用太上道君所共享來的力量,完完全全是憑藉自己,否則剛剛的對局,足以重創這年輕宦官。
徐純麟既要借太安城中高手磨礪自身武道,如果打成了碾壓局,還有什麼意思?
不過,這一擊過後,徐純麟也徹底明白,自己與這天人大長生之間的差距,到底在哪裡。
不是境界,而是底蘊,是三家至境的底蘊。
這年輕宦官活了兩百多年,一身的修為早就已經錘鍊得如同磐石一般堅不可摧,而他的底蘊,更是深不可測。
而徐純麟,雖然晉級陸地神仙,但時間尚短,底蘊終究還是淺薄了一些。
天人大長生乃是完美無缺的陸地神仙,但徐純麟沒有臻至這一步,無法與這年輕宦官相提並論。
不過,底蘊這種東西,是可以慢慢積累的,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夠追上這年輕宦官,甚至超越他。
「你很不錯,不過,你還是要死。」年輕宦官緩緩站起身來,冷聲道。
徐純麟微微一笑,道:「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說罷,他再次提起手中的寒螭劍,劍尖指向那年輕宦官,一股凌厲的劍意瞬間瀰漫開來。
年輕宦官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寒意,身形一動,再次向徐純麟衝去。
兩人再次交手在一起,劍光與龍影交織在一起,爆發出一陣陣驚天動地的轟鳴聲。
之前兩人都還算是收著手,因為怕磅礴的力量造成天門大開,現如今,年輕宦官殺心升起,終於用了全力。
徐純麟手中的寒螭劍,劍滾雷霆,秉持天道殺伐之意,每一次揮動都仿佛能夠斬斷天地,劍鳴而過,雪龍撕天!
而年輕宦官則是攪動風雲,引動天地氣機,向徐純麟發動猛烈的攻擊。
兩人的戰鬥,已經超出了普通武者的理解範疇,仿佛是在與天地爭鋒,與日月爭輝。
諸般妙法在兩人手中信手拈來。
道家,釋家,儒家,三教各有所長,但是此刻在兩人手中,卻渾然成就一家。
一個是在聽潮閣中讀書萬卷,真意升華;一個是在太安城中經歷百年滄桑,水滴石穿。
兩人的見識、手段、神通,都不是尋常陸地神仙可以比擬的。
齊練華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他能夠感覺到,這兩人的實力都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
他根本沒有介入的資格,恐怕就算是自己全力爆發的一刀,也無法左右其中,甚至自己會被這餘波碾成齏粉也說不定。
尤其是那年輕宦官,他的氣息之強大,簡直讓人無法想像,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兩人的戰鬥持續了許久,最終在一次猛烈的碰撞之後,同時倒飛出去。
而與此同時,九天之雲滾滾下垂。
天空之上,雲海漫捲,一座龐然天門矗立,門戶大開!
這一次,兩人都受了不輕的傷,年輕宦官再次吐出一口鮮血,渾身上下冷如冰霜,血液也因此凝滯,臉上呈現紫青色,而徐純麟亦是臉色蒼白。
「沒想到,伱竟然能夠逼我到這個程度。」年輕宦官冷冷地說道,看向徐純麟的目光猶如看一個死人。
徐純麟沒有回答,只是手持寒螭劍,默默地站在那裡,眼神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再這樣和這年輕宦官耗下去,得不償失,等太安城中的數十萬鐵騎反應過來,自己根本走不脫,靠人數堆積,就算是把自己磨也能磨死。
而眼前這個年輕宦官,就是他離開太安城之前,必須要跨過去的一道坎。
「來吧,讓我看看,你還有什麼本事。」徐純麟淡淡地說道,手中的寒螭劍再次亮起森冷的光芒。
徐純麟蓄勢良久,劍意高漲,許久才吐出一口氣,朝著那年輕宦官壞笑一聲,伸手在那柄停滯懸空的寒螭古劍上,手指一抹,血霜飄落,三尺青峰清亮如水,龍吟響徹。
這一劍無形無意,但卻匯聚真武殺伐天下妖魔之神意和陰陽機樞淬鍊之鋒銳,並沒有斬向那年輕宦官,而是直接朝著太安城而去。
「爾敢!!!」
年輕宦官一聲怒喝,身形化作幻影飛掠而去,如同瞬移般,卻根本來不及擋住這一劍。
徐純麟燦金龍瞳亮起,如古樸黃金般,靈光威耀,此刻在徐純麟的眼眸中,太安城上空無數條金絲氣機交融,形成一條盤踞著的金龍。
那條金龍鱗甲金中帶赤,火德充沛,正是離陽王朝國運顯現。
而在意料之中的是,這條金龍呈現出一種萎靡不振之態,鱗爪凋落,雖是新生,卻有一股沉重的暮朽之氣。
一國氣運的本質是眾生對於國家的認同感,算是一種香火信仰,最是磅礴無比,但氣運也是精神之力的一種,所以信仰既是氣運,也是精神的體現。
這條國運金龍的本質,其實就是千萬百姓對離陽王朝的歸屬與忠心,換句話說也就是民心民意,民心如火,烹鍊氣運信仰,使得念頭純陽,這金龍就是其中是最精華部分的具現。
而今離陽王朝國運難彰,幾盡窮途末路,這金龍自然而然也就蒼老朽暮了些。
年輕宦官以此龍氣為食,得補至純至陽之氣,也因此與這金龍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說是與國同齡,實則與國同休。
二者之間的牽扯著實太深,達到了難以分割的地步。
徐純麟一劍斬金龍,斷其龍爪,並在轉瞬即逝間,徐純麟眼疾手快的便將這被斬斷的龍爪封印在自己腰間酒葫中。
金龍哀鳴不休,國朝震盪,向著徐純麟發出一聲憤怒的龍吼。
徐純麟這一舉動,相當於以自身撼動國朝萬民!
這可比洪洗象劍斬龍虎山九朵氣運金蓮要來得驚險的多。
而因這國朝龍運的反噬,徐純麟倒飛出去數十丈,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身前的雪地。
齊練華連忙上前攙扶住徐純麟,擔憂道:「你怎麼樣?」
徐純麟搖搖頭,道:「無礙,這反噬更多的還是作用在神魂上,我養幾日便好,與受的這點小傷比起來,此番收穫更是驚人。」
徐純麟晃了晃腰間的酒葫蘆,發出一聲得意的笑聲。
其實徐純麟還真沒有說錯,那聲龍吼根本不可能撼動徐純麟自身神魂,因其神魂之中有真武道君位格鎮守。
而真武道君位格又與鴻蒙印記融合,本就是超脫無上,區區王朝反噬,就像是湖水之波撼動城岳一般。
徐純麟之所以會噴出一口鮮血,還是因為之前和年輕宦官交手積壓的傷勢,因被龍吼失了神,一時不趁而已。
但是那年輕宦官可就遭了殃,自半空落下,一身氣勢消散大半,天人大長生的境界也岌岌可危。
原本他就因為徐純麟的天遁劍意被傷了經脈,加之森寒浸入肺腑,要不是龍氣純陽撐著,恐怕早就凍成了冰棍。
現在龍氣受損,年輕宦官也遭反噬,一口黑血驟然噴出,落在地上,竟成粒粒黑色血晶,漆黑如鑽,俱是寒毒。
身上滿是雷火灼燒的焦痕,仿佛受天罰雷刑,但脖頸青筋卻如紫如黑,血液凝滯其內,寒意刺骨,在冷白的皮膚映襯下,顯得無比猙獰。
外熱內冷,冰火九重天,就算是精鋼在如此溫度的交替下,也得斷裂朽腐,更何況是人身。
年輕宦官眼神冰冷地看著徐純麟,道:「真是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然也有如此實力,倒是我小看你了。」
徐純麟站起身,擦掉嘴角的血跡,冷聲道:「你也一樣,沒想到一個閹宦,也會如此難纏。」
年輕宦官臉色一沉,道:「你找死!」
說著,他身形一動,妄想再次向徐純麟襲來,這一次,他可謂是拼盡最後一抹力氣,速度更快,掌勢更猛,仿佛要將徐純麟一擊必殺。
徐純麟也絲毫不懼,迎了上去,兩人再次交手,劍光與掌影在空中交錯,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每一次碰撞,都仿佛有雷霆炸響,震得周圍的山石都簌簌落下。
兩人的戰鬥越來越激烈,仿佛要將所有的力量都傾瀉出來。
終於,在一次猛烈的碰撞之後,兩人的身影再次分開,各自倒退了數步。
徐純麟只覺得氣血翻湧,胸口一陣發悶,而年輕宦官則是連站立的氣力都快無了,身體搖搖欲墜。
但是年輕宦官卻是絲毫不在乎自己的傷勢,眼中閃爍著瘋狂的殺意,道:「今日,你必須死!」
徐純麟的作為,就像是砸了他的飯碗,斷了他的生路,阻道之仇,怎可不報,今日就算是拼盡最後,年輕宦官發誓也要將其斬殺於此。
要不然等以後,時不時的在給他來上這麼一劍,那這王朝國運還要不要了?
曹長卿落子太安城他可以不在意,但是徐純麟這個可以傷到龍運的,必須死!!!
但是沒等年輕宦官走上幾步,便不得不倒在雪地之中,他那一身傷勢,也支撐不起再一次動手了。
徐純麟見狀,長出了一口氣,天人大長生還真是難殺。
與此同時。
太安城中,街道外響起雷鳴馬蹄,砸得地面一陣轟動,好似地震。
臨窗幾桌食客都探頭望去,嚇了一大跳,竟是難得一見的皇城精銳羽林軍出動,而且看架勢可不止幾千鐵騎。
羽林軍一直是王朝京畿重地的守衛,戰力堪稱舉世無敵,一時間街道上鐵甲森嚴,馬隊好像沒有一個盡頭,沒多久就占據整條京城主道。
而且每一位羽林衛皆是劍拔弩張,帶頭幾位將軍更是京城裡權勢與聲望皆是炙手可熱的功勳武將,除去甲士,還有無數大內高手隨行,如臨大敵。
今天這排場,恢弘得可怕,天子出巡都未必如此浩大,一些明眼人都瞅出一絲深陷戰爭的濃重戒備,這更讓人倍感寒意。
難道天底下還有誰敢在京城造次?
這得吃多少顆熊心豹子膽,有多少條命才行?
外行看熱鬧,唯有真正的內行才能看出門道,除去近干羽林衛甲士與幾近傾巢而出的大內高手,更有數十位王朝內一等一的大鍊氣士隨行。
而他們,直指太安城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