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釘頭七箭,灰飛煙滅

  第175章 釘頭七箭,灰飛煙滅

  看著柳嵩師的倉惶逃竄,徐純麟並沒有追趕的欲望,只見其緩緩伸出手掌,其中有一抹柳嵩師的氣機和精血混成之物。

  徐純麟在與其交手之時,早就將其攝來,作為柳嵩師送命的手段。

  只見徐純麟手指不斷摩挲,那抹氣機與精血的混成物漸漸的化為一個小人模樣,玩偶大小,一掌可握,五官清晰可見,細看之下,竟和柳嵩師有幾分相似。

  徐純麟這時冷笑一聲。

  憑藉著一人之下世界的雙全手和厭勝之法,徐純麟自創了一門手段,或可名之為:釘頭七箭!

  要論一人之下世界術法之廣雜,其他同等世界無出其右者。

  徐純麟伸出一根手指,指尖現出短短的劍芒,在這小人眉心割出一條細微血槽,正是神庭紫府之處。

  急掠之中的柳蒿師頓時感到頭顱裂開一般,從額頭開始憑空出現一條從上往下觸目驚心的裂痕,滿臉血跡,很是狼狽。

  隨後,柳嵩師的膻中胸口,下腹關元兩處也出現一道極深的傷口。

  但這並不是最讓柳蒿師膽戰心驚的恐怖,隨著三丹之處上淌血不止,精氣神三寶外泄,他的天象境界竟然像是洪水決堤,江河日下,一瀉千里。

  柳蒿師清晰感知到自己的深厚境界,原本就像一座湖泊,然後眼睜睜看著湖水乾涸,卻完全無法阻擋湖面下降。

  柳蒿師痛心疾首的同時更是匪夷所思,天象境界的精髓便是與天地共逍遙,是躋身陸地神仙超然世外的前兆。

  哪裡聽說會作繭自縛,難不成那傢伙有與天地並肩的成就,能夠強行吸納別人的氣數,自作天地?

  若說是數百年前的呂祖,柳蒿師還會有幾分將信將疑,可那個少年這才多少年紀,絕對不至於如此駭人。

  可是柳嵩師又轉念一想,那少年畢竟被稱為小呂祖,說不定還真有幾分呂祖手段。

  而在遠處的徐純麟,此時則是滿臉壞笑,只見其一手捏住小人,一手手成吸納狀,源源不斷的從那小人身體之中攝取星星點點的菁華氣機,直接掠奪。

  三種菁華又凝聚一團,三元歸一,形成一顆通透圓潤的「丹藥」!

  人元大丹!

  太上天魔所搞出來的法門在此時尤為的好用,天地萬物皆可入藥,那麼人乃萬物靈長,為何不能為藥?

  太上道君有時候都不由得嘆言,論劍走偏鋒之法,自己不如太上天魔。

  柳蒿師這時幾乎走火入魔,一咬牙,在勢如破竹的險境中,硬是趁勢崩碎自己本就搖搖欲墜的天象境界。

  在跌入指玄的瞬間之前,壁虎斷尾,任由剩餘一半紫雷滾落,如同陸地神仙一氣掠出數百丈,遠遠拋開那個讓他輸得一敗塗地的瘋子。

  天地氣機變質,柳嵩師誤打誤撞間斬斷自身與徐純麟手中氣機的那抹聯繫,徐純麟不禁皺眉,心中嘆息,只要柳蒿師稍稍猶豫,再晚上一點點時間,他就有把握吸乾這條老狗。

  還是這法門限制頗多,只是隨手創出,以後倒是可以思量一番,多加改進。

  徐純麟抬頭看了眼自己手中「丹元」,嘴角冷笑,離陽趙室不愧是如今的正統,連給趙室看門護院的一條走狗都身具相當可觀的氣數。

  徐純麟轉身望向十里之外,密密麻麻的劍氣,陣仗宏大,徐純麟默默將一顆顆紫雷納入袖中,融為自身氣機。

  然後睜眼,看向柳嵩師逃跑的方向,身形化為虛幻。

  「逃?你又能逃去哪兒?」

  柳蒿師從未如此倉皇失措,像一條落水狗,五十年天象底蘊,半炷香不到的功夫,就成了過眼雲煙。

  確定那傢伙沒有追殺後,仍是一口氣掠出十幾里路才停下腳步,他這輩子哪裡想到自己也有成為驚弓之鳥的一天。

  武道進階,越是後面越是難如蜀道登天,行百里者半九十,三品到二品是一個大門檻,坐擁秘笈名師丹藥的門派豪閥子弟,大多數被攔在這個門檻之外,習武本就是極其吃苦的行當,既需要根骨天賦打底子,也靠滴水穿石的毅力,躋身二品。

  成為一般意義上的小宗師後,馬上就遇到一座更高的門檻,高到讓不少恆心不足的天縱之才都會知難而退。

  柳蒿師見過太多具有先天優勢的年輕人,不得其門而入,蹉跎到老,更別提一品四境的攀升,正因為知曉路途艱辛,即將登頂的柳蒿師才痛心疾首自己的跌境。

  恨意滔天的柳蒿師頹然坐地,雙手插入地面,十指成鉤,劃出一條條泥痕。

  柳蒿師心神激盪緩緩趨於平穩,從袖中掏出一方小巧古檀盒子,小心翼翼打開。

  開盒之後,露出一小枚丹藥,沒有香氣瀰漫,反而惡臭撲鼻,可柳蒿師卻鄭重其事地慢慢伸出雙指,試圖去拈住丹藥。

  這顆不起眼的刀圭餌,傳言脫胎於大秦皇帝出海訪仙而得的半張仙藥秘方,道教典籍有密言:「既然不得刀圭餌,且留人間做地仙。」

  意思是若得此藥,便可飛升,哪裡需要做什麼陸地神仙。

  柳蒿師當然清楚盒中餌藥沒有這等靈效,不過可以幫他穩固現有境界爭取到那一絲重返天象的天大機會。

  柳蒿師猛然縮回手指,蓋好盒子,站起身環視四周,仍然不放心,繞弧而掠,確定方圓兩里之內沒有一人,這才盤膝而坐,想要吞下那枚刀圭餌。

  「暴殄天物!」

  輕輕四字,在柳蒿師耳畔驟然響起,如同真真切切的炸雷,那枚刀圭餌直接落入徐純麟的手中。

  「你……怎麼可能?!!」

  柳嵩師恍若見了惡鬼一般,驚恐的看著徐純麟。

  徐純麟伸出手指,捏住那名為刀圭餌的丹藥,細細打量,玩味道:「我說過的,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柳嵩師第一次體會到了絕望,那種鳥在籠中的深深無力感,讓他強撐著的一口氣,不由得泄了八分。

  他看向徐純麟,問道:「老夫不想做個糊塗鬼,死也要死個明白,臨死前可否知道,你為什麼非要殺我嗎?」

  徐純麟笑著說道:

  「殺人,還需要理由嗎?」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你活得夠久,老了就要退場!」

  「是啊,殺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況且你如此年少,便有小呂祖的稱謂,老夫也許就只是你的一塊踏腳石而已。」柳嵩師自嘲一聲。

  「苟活了近百年,今日終於是要落下了!」

  就在徐純麟以為他要引頸就戮的時候,柳嵩師眼中突然精光大放,身軀鼓脹,雷漿四溢,從眼眶等五官中冒出,然後猛地撲向徐純麟。

  他不甘,死也要拉個墊背的下去!

  徐純麟面對柳嵩師最後的爆發不閃不避,劍指划過,輕取了他的頭顱。

  「強弩之末,這又是何必呢?」

  手掌按下,殘屍化為齏粉!

  一陣清風拂過。

  灰飛煙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