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昊天貪婪，惡念異象
寧缺和李慢慢二人守在桑桑旁邊，在變化出現的瞬間，便發現了異常。
「寧先生，你看，這是什麼？」
李慢慢指著桑桑眉心的神紋，寧缺看見神紋的瞬間，就閃電般出手，將李慢慢拉開，離床鋪的位置遠了些。
寧缺很清楚，這是屬於神靈的紋路，裡面所包含的絲絲天道權柄他再熟悉不過。
「小心，先不要過去！」
神紋的力量隨著桑桑全身遊走，她原本黝黑的皮膚開始變白，用白皙如玉來形容亦是毫不為過。
她的容貌變得精緻，成為了世人難以企及的面容，恍若神妃仙子。
寧缺看著與自己相伴十多年的桑桑變化這般大，心中有些五味雜陳，有心想要近距離看看，但是也知曉現在就是桑桑的關鍵時刻，不可打擾。
能不能把昊天從桑桑身體裡逼出來，是非成敗在此一舉。
而桑桑的變化過了幾分鐘，便逐漸穩定下來，寧缺心裡鬆了一口氣，打算走上前去，豈不料寧缺剛剛走到旁邊，一道神光從桑桑的眉心衝出，直入天際。
寧缺看著那道神光，面色凝重，亦是摻雜著一絲欣喜，直接追著那道神光直入雲天之上。
強大的氣浪將李慢慢逼退，隨後，又一道神光從桑桑的眉心流出，沒入夫子的身軀內。
而夫子也睜開了他的眼眸。
李慢慢趕緊迎上去。
「夫子，您沒事吧？」
「沒事，剛剛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夫子詢問著李慢慢外部的情況。
李慢慢將夫子進入桑桑眉心後的事情與變化一五一十告訴了夫子。
「你說，神光沒入了雲霄？」
夫子眼中神色一變，詢問李慢慢。
「是的，夫子，怎麼了嗎？」李慢慢有些不解。
而夫子確定答案之後，神色大變，直接衝出房間，向天空飛去。
「慢慢，照顧好桑桑！」
夫子的聲音從高空傳來。
浩瀚的天空中，原本屬於太陽的光芒散去，無數的烏雲旋轉，凝聚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浩浩蕩蕩，橫貫在都城之上，長街上，書院裡，皇宮中，無數人看見了奇異的天象。
也看見了天上，有著兩道人影，而一道流光正在極速接近高空的兩道人影。
夫子升至半空，才發現，寧缺早早等在了這裡，而昊天，也被堵在半空。
「夫子！」寧缺向夫子點頭示意。
「桑桑那裡的問題解決了，就是不小心，放出來一個大傢伙，你打算怎麼辦？」夫子詢問著寧缺的意見。
「幹掉它！」
寧缺壓根就沒打算讓昊天回到神國，因為只要祇回去，那麼合二為一點昊天，能夠發揮出的實力就不單單是一加一大於二的簡單結果可以描述的了。
「好，我們上！」
寧缺手中浮現出太極陰陽劍，一步踏出，身後太極圖懸掛，由第六境界無距進入人間第九境——無矩！
無視規則，從心所欲的無矩！
寧缺早就可以踏入此境，之前只不過是一直在積累，現如今他終於一步到位，成為和夫子並列的第九境修者！
而夫子右手一召，南海海面上，原本看管知守觀主陳某的木棍直接打碎虛空，出現在夫子的手裡。
南海的一條小舟上，陳某自然發現木棍消失不見，但他不敢賭，望著陸地，遲遲不敢踏上去，哪怕，近在咫尺。
對於人類來說，神明是高高在上的，我們所謂的敬畏，需要距離。
當人類近距離觀看神明之時，神明便不再是信仰，更多的，是恐懼，是害怕，是遠離。
正如現在都城上空的發生的大戰一樣。
無數人從家中走出，來到街道上，看著都城上空那個綻放無盡光明的神女，害怕多於虔誠。
「你們以為能夠留得下我嗎？」
昊天一擊將寧缺和夫子擊退，頭頂神紋顯現，一股神秘的氣息展現，溝通蒼天之上。
雲層漆黑如墨，組成一種世人無法理解的陣法，烏光明亮，明明是染盡明光的色彩卻又顯得堂皇正大。
有莫名的生物在墨雲陣法後面撞擊，一下，兩下，雲層像是有一層強大黏膜，被撞的鼓起來。
撕拉一聲，街道上無數人看見了一雙巨大的獸爪撕開墨雲。
一頭猙獰的獸首從裡面鑽出來。
其形羊身人面，虎齒人爪，四目黑皮，長頸四足，性兇悍，身多毛，頭上戴豕，貪如狼惡。
此乃是昊天多年來貪婪吞噬，自身惡念所化的醜陋異象——饕餮！
「吼！」
巨大的吼聲將街道上的人們震得站立不穩，寧缺和夫子面對昊天召喚出來的饕餮，面色不大好。
昊天也不多說，身軀斂去光芒，進入了饕餮的心臟。
饕餮頭往天一仰，大嘴張開，猩紅的大口散發出無與倫比的吸力，天空上，無數厚重深沉的雲彩就像被一條看不見的巨棍攪動。
一道黑色的龍捲向著饕餮的口裡而去，龍捲被壓迫，又黑又密，濃稠得就像是淤泥。
只不過是純黑色的，時不時一道道暗沉的紅色閃電照亮一絲絲空間。
風猛烈地拉著天地之間的一切，沙石，樹木殘枝。
「夫子，聯合幹掉它！」
寧缺的太極陰陽劍迎風見長，他抓住劍柄，雙手發力，一劍開天，劃開混沌陰陽，狠狠劈向饕餮的面門。
劍身的大小沒有影響到原本的速度，普通人只感覺一塊寬大的木板在天空中展開，就聽到長劍撕裂長空的呼嘯聲。
饕餮像人身一樣立起，兩條巨爪拍向長劍，尖銳的利爪把天空當作幕布，刮出好幾道劃痕。
兩兩相撞，劍被彈開，而巨獸饕餮，也被難以抗拒的力量擊飛。
像一抹流星，拖出長長的痕跡，沿途的雲層被撞出一個大洞。
饕餮竭力想要止住自己的身形，但在空中，並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為之借力。
夫子早早等候在了饕餮的必經之路上，手裡的木棍不再是看起來秀麗短小，而是一根參天巨棍，夫子像是打棒球，又一下將饕餮打飛了出去。
兩個人像是得到了最耐磨的玩具，輪番抽打，地面上，人們只看到一頭面目猙獰的無端惡獸出現。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小孩子蹦蹦跳跳，一隻手牽著大人寬大的手掌，另一隻手，指著天上不停在兩個黑點之間來迴轉動的流星高興不已。
「神明，不可折辱，既然跑不了，那就同歸於盡吧！」
昊天從饕餮的心臟處浮現，面目上，沒有了神光遮掩，露出一張令眾生自慚形穢的臉。
這張臉和現在的桑桑是一樣的面容，只不過這張精美絕倫的臉卻咬牙切齒，怒火衝天。
饕餮身影在半空里一陣陣收縮，變得一個極小的點，恐怖的力量斬破周圍的空間。
「不好，它這是要自爆！」
夫子和寧缺交換眼神，看明白了對方所要表達的意思，寧缺升向高空，夫子墜落大地。
「轟！」
一朵紅黑色的蘑菇雲在天地之間綻放，猛烈的颶風橫掃空間中肉眼可見的一切。
人們看見爆炸的那一刻開始，就開始四處逃竄，大人抱著小孩，青年拉著妻子，都在為重要的人擋在身前，想用自己弱小的身軀抵擋天災。
就在衝擊波到達都城上空時，在都城的上空，書院的幾位先生散發著屬於自己的氣息。
東南西北，皇宮，書院，內城，外城，都有一道顏色各異的光柱升起，不同的方位連通，組成一道巨大的屏障。
司徒依蘭在西邊，和三先生在一起，看著眼前氣息深不可測，猶如岷山積雪一樣深厚的三師姐，司徒依蘭腦中擁有十萬個為什麼。
明明前一刻還和自己處於洞玄境界的三師姐，在爆炸的一瞬間，就進入知命，然後直接破境天魔。
接著背上一雙冰晶色的蟬翼翅膀撲哧而動，無數冰晶色的雪蟬托起書院的各個先生，來到都城各個節點。
司徒依蘭由於太弱，只能夠在余簾旁邊打打下手，送個手帕。
「啾！」
一頭火紅的朱雀飛向天空，烈焰組成的翅膀展開。
都城的一條條街道，一塊塊磚石，都有火紅色的元氣冒出，就算是都城內的一個個人身上也不例外。
原本逃竄的人停下來腳步，變得鎮定，他們認出來，這是唐國的鎮國大陣，朱雀。
星羅棋布的街道像一個棋盤，展現了昊天世界第一陣法的威能。
這一方變化，大大減輕了書院各個先生的壓力。
「這是，朱雀？」
「嗯，這是顏瑟大師主持的朱雀大陣！」三師姐面不改色說道。
而在皇宮地下深處，顏瑟手持陣眼杵，正在激發掌控著朱雀大陣。
李仲易和夏天也在這裡，看著眼前在世人眼中原本死去的老者此時卻是小孩子的身形樣貌，稚嫩的面容出現與年齡並不相符的嚴肅。
他顏瑟，為唐國再一次站了出來。
「陛下，可以開啟那個計劃了！」
顏瑟看著面前的一個個節點，有些個光亮並沒有其他地方亮，這是因為昊天在桑桑體內之時偷偷修改的。
顏瑟當初被寧缺用胎化易形之法救回來後，就知道了夫子和寧缺的計劃，他一直默默修復這朱雀大陣。
寧缺在高空，混沌陰陽之氣包裹乾坤，化作一條條規則鎖鏈扎進不同方位的空間，用於抵擋饕餮異象的自爆，儘量減少流入人間的災禍。
衝擊波如同大潮海嘯，一波接著一波，不斷蓄力，寧缺只好將太極陰陽劍橫空，無盡鋒銳的氣息向下切碎了餘波。
而地面之上，夫子人間之力展現，有紅塵百丈，人生百態。
紅塵定住地風水火，眾人協力，才將饕餮的自爆壓制在人間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本章完)